岳不群将绿袍老祖的魂灵一裹,就卷入地府阴司之中,让他在里头走一遭,顺便看看这厮与帝释天究竟有怎样的阴谋诡计,另外再看看他久不现身的帮手都在哪里。
收了绿袍老祖的魂灵后,岳不群便闪身而走。
回返先前的那个山洞。
边在算计着绿袍老祖来到山海界后的记忆。
更为重要的还是绿袍老祖祭炼法器的法子。
虽然各界的法器都不一样,说法不一,祭炼方法不同。
但法器终究不同于寻常刀兵武器,其上自有神异奇妙之能。
但若是说起奇妙之能,怕是岳不群以符法炼成的器物也可称为法器了。
因此,岳不群以为,自己或也该为山海界定一套法器的差异规矩。
这等东西就莫要等着大家约定俗成了,那不知要等到哪一年。
所以还不如岳不群主动提出,然后大家讨论,若是乐意接受,那便用着,若是不乐意,那就受着。
回到山洞中,此刻的令狐灵冲和封不平都睡眠大好。
全不似受了重伤的模样。
至于他们身上的伤势,都是小事,左右不过手筋脚筋,大腿肉被剌下来,岳不群给他们开几炉大丹,即可将他们的伤势修复过来。
不过,有时候挫折是可以使人成长的。
令狐灵冲这一路来还是有些太顺畅了。
因此,岳不群不打算在这里就将他们解救。
另外,也为了让封不平更好的融入到华山中,岳不群将继续让两人磨合。
时间一直都是一剂良药,但不是所有人都吃得起。
不过,面前这两人还是能管够的。
所以岳不群也就只将他们身上的禁锢之法解去,然后神识悄然回归华山。
当然,在离开前,岳不群就先将此地的人间地狱换了副面貌。
山壁土石缓缓裂开缝隙,将零散在山洞各地的血肉白骨一一收敛起来,然后化作一个个小坟包。
无主的亡魂也被他送入地府冥土之中,让鬼神们为他们解脱心中的怨愤,从无边的痛苦中超脱。
做好这些,这个山洞之中便只余下一点点血腥味,和一缕缕阴风。
此乃尸骸上的怨气,岳不群也化解不开,只能让时间使它悄悄失踪了。
……
岳不群缓缓睁开眼睛,便瞧见楚丁青还盯着自己勐瞧。
“师兄,情况如何?”他也挺焦急的。
毕竟他跟令狐灵冲交好,两人常常一起吹牛,一起讨论江湖大事,只可惜这小子不愿随他饮酒,这让他失望好久。
而且他诱导令狐灵冲喝酒,这厮还会将这事告发与师兄,让他被好一顿臭骂。
这事可把楚丁青给气坏了,然后约斗令狐灵冲。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只知当天晚上,有人鼻青脸肿地趴在床上,以巾帕覆面,不敢示于妻子。
但消息已然传遍整个华山,他楚丁青至此成为笑柄。
为此,他三天不理令狐灵冲。
岳不群看他一眼,然后说道:“无大碍,还活着。”
听到这话,楚丁青也略微松一口气。
“师兄,百蛮山中是个啥情况啊?”楚丁青又问道。
“不甚太平,以后华山弟子下山游历,先得往百蛮山走一趟,斩妖除魔,方可回山。”岳不群悠然说道。
“啊?”楚丁青不太理解师兄的这个决定。
都不太平了,还让弟子前往,这不是要将华山弟子给霍霍在里头了吗。
“行了,我尚有事闭关,你去忙你的吧。”岳不群一句话就将楚丁青送出了房间,怎么也进不来屋内。
楚丁青无奈,只得离去。
“对了,传下消息,就说我受了一些伤,需得养伤。”岳不群又传音给他。
楚丁青就敷衍式地关心了一些他是否真的受伤了,然后也不等岳不群解释什么,便快步离去。
他走后,岳不群摇摇头:“姜太公直钩钓鱼愿者上钩,我钓个鱼,怎甚都钓不到。”
看看自家同门师弟都颇为不屑他这手段,难道他钓鱼手段真的……太糙了?
但他也不管这些,鱼饵就放着,看看有谁愿意往上咬。
他此刻还要研究绿袍老祖给的消息。
心念化入地府冥土,落入一方大山前,化作一尊三头六臂的黑袍鬼神。
在这座大山下,绿袍老祖正被镇压着。
这绿袍老祖倒也厉害,修为深厚,算是岳不群逮来的第一个宗师之上的强人。
他已凝练阴神,可出游外界,也无需担心会被地府冥土拘走,但因面对的是岳不群这个地府之主,也就难以抵抗,被抓入地府之中。
进了地府,他还想挣脱,岳不群便驱来阴司鬼神象神。
象神为岳不群设的冥土大力神,一般由野兽牲畜点化生成,如今的冥土上共有三十六位,个个力大无比,力能搬山。
“道君,可否放我出去,我愿受你驱策。”绿袍老祖低声下气道。
他背上的山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虽然此刻的他也不需要喘气。
“我可不敢驱策老祖,怕被老祖反噬一口啊。”岳不群笑吟吟道。
绿袍老祖仍要说好话,说软话,让岳不群饶了他。
“绿袍老祖,于山海界恶杀一千六百八十一人,戮身,食肉,日日啖人心头肉,饮人心头血,更以死者血肉之躯祭炼百毒金蚕蛊。”岳不群取来一卷竹简,翻开后,当着绿袍老祖的面念诵起来。
此獠之罪过当真是罄竹难书,为人不齿,已是妖魔外道,非人族也。
“世人皆好杀,亦食鸡鸭鱼肉,我不过吃顿好的,吃几口人肉,有甚错处。”绿袍老祖狡辩道。
“有违人伦道德。”岳不群半阖眼皮,看着他。
绿袍老祖撇撇嘴,不置可否。
“世上似我这等罪者不少,道君可杀得过来?那些人可不已口齿食人,也不食人血肉,道君可也要杀了?可要拘来阴间审判?”绿袍老祖连连质问。
“遇见便杀,有何顾虑?”岳不群说道。
“道君好气魄。”绿袍老祖哈哈一笑。
“我望道君身上颇具人主之气,不知道君可是要掀动刀兵,夺了这天下?”绿袍老祖又问道。
“我知你想说什么,但我无愧于己,有罪我便自罚,何须你这罪大恶极之辈来说道。”岳不群语气澹澹。
绿袍老祖的过往已然一一阅读过。
其中包括了他如何杀人,如何吃人,如何施展种种酷刑,又如何诈骗人心,诱拐人性来取悦自己。
“呵,道君之言,一概论之,也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绿袍老祖却也颇通语言之道。
“你满口贬低他人,数落他人,只看他人之错处,却不愿看看自身之恶事,总想着将他人的思绪拉到与你一般的位置,然后为你设身处地的思索,不念自身的好,只念自身的坏,以此为自身开脱,减去罪孽,勿要与我诡辩这般多了。”岳不群对绿袍老祖也是嗤之以鼻。
“末了再一句,谁人不是这样呢,好让自己仿佛与世间人伦道德相悖是正常之事。”
绿袍老祖听得这些话,脸色仍无所变化。
他也是积年老魔了,虽然有些疯癫,但却也知晓人心,也有着自己固执的三观,绝不会因为某些人的三言两语而换了脑袋。
所以他只会说:“道君力强,道君说的都是对的。”
此话也是在挤兑揶揄岳不群。
但岳不群也不在意,要说年纪,他的年纪可能比绿袍老祖还要大。
“道君将我留在此地,镇压在此,定然是有问题要问某家吧,道君且放心,某家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绿袍老祖接着又笑道。
“你若识趣,便只需十八层地狱走一趟,无需永堕无间沉沦。”岳不群也说道。
“道君好霸道,不过某家就爱见得道君如此霸道。”绿袍老祖笑道。
岳不群他这么说话,也不变换脸色,即使他说话再是阴阳怪气又怎样,能伤到岳不群分毫不成。
岳不群接下来便要问他一些生死簿上有的问题,然后再问生死簿上没有的问题,以此让他没法跟自己撒谎。
“不知道君要问某家什么?”绿袍老祖问道。
“你与帝释天定了何计?”岳不群问道。
绿袍老祖听得便答:“自然是围杀华山道君之计。”
“如何围杀,我也不知,他只请了我出手,但可惜,算计没成,我先落入道君手上,当真是因果深重,我未举事,便先害了性命。”绿袍老祖自顾自地叹息着。
岳不群听了这话,面色不变。
绿袍老祖确实没说谎。
帝释天仅是来百蛮山拉拢他,没有向他公布任何的计划。
若是将计划和盘托出,岳不群此刻也能借着生死簿看清了。
“可知其他同伙?”岳不群又问。
“我只在百蛮山中炼法,未曾随帝释天去各地合纵连横。”绿袍老祖答道。
“嗯?那普渡慈航是哪位?”岳不群漫不经心地质问着。
绿袍老祖脸色一变。
“一位百蛮山外的老禅师。”绿袍老祖还想辩驳一二。
“你吃了他?”岳不群笑了起来。
“一头千年蜈蚣精,也是帝释天纠结来的同伙。”绿袍老祖无奈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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