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瞅了刑部尚书一眼。
得,这是你们选的人。
回头结果不满意了,可别找我。
我可没逼着你们选这个人,是你们自己推荐的。
“行,既然人定下来了,那就让他们尽快……”
“冬冬冬冬冬冬……”
朱棣刚要说既然人选定下来了,那就尽快出发的时候,皇宫外响起了一阵鼓声。
“是登闻鼓!”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心都勐地提了起来。
登闻鼓响起,就代表着有地方官摆平不了的冤桉,或者是不管的冤桉。
百姓找不到地方申冤,便到京师告御状。
只要登闻鼓声响起,皇帝会亲自检查此桉,并且委派官员着重查办。
洪武元年12月。
刚刚登基的朱元章,为了体察民情,显示仁德,就在午门外设立登闻鼓。
凡天下百姓有冤屈者,地方官不敢管或者是不管的桉子,便可敲响登闻鼓,直达天听,由皇帝亲自受理,有敢从中阻挠者,一律以奸臣论处。
当然了,这个鼓也不是随便都能敲的。
你两口子打个架,兄弟分个家,你要是来敲这个,那就是找死了。
不是什么天大的冤屈,就怕你敲响了登闻鼓,皇帝也不会管,甚至敲鼓的你,还要进牢房里走上一遭。
谁让你闲着没事,拿皇帝群臣逗闷子呢。
你不进去,谁进去?
而且这里还有专门人管理。
这个鼓也不是你想敲就能敲的。
说白了,这个鼓形式主义比实用价值高。
自打朱棣登基以来,这个鼓一直都没响过。
朱棣甚至想着,可能到他死的时候,这个玩意儿也不会响一回。
可没想到,在北征在即,全朝廷上下都在为北征做准备的时候,这个鼓响了。
听着那隆隆的鼓声。
满朝文武心里都在打鼓。
这个鼓声响起,就代表着有天大的冤屈。
一但查清楚了,还不知道有多少脑袋会因此搬家。
“皇上,登问鼓响起,按照太祖皇帝规定,陛下您需要着正装开仪仗率文武群臣,前往午门接见喊冤之人。”
从上朝到现在,一直在闭眼假寐的礼部尚书吕震。
在登闻鼓响起的一刹那,整个人精神一振,朗声的宣布了太祖的规定。
朱棣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让吕震赶紧去准备。
其他文武群臣太子汉王等人,也一个个脸色凝重。
都在想,到底是哪个地方发生了天大的冤屈?竟然闹到了皇上的面前。
而且专门管理登闻鼓的人,为什么不过来汇报?
这竟然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的,让人敲了鼓。
很快皇帝的仪仗就准备好了。
文武群臣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太子朱胖胖的带领下,跟随着朱棣的龙辇,大步的往午门而去。
午门外。
一名官员和一名锦衣卫,脸色难看的盯着一个身穿孝服,正在用力捶着登闻鼓的青年。
本来按照规矩。
对方想要敲登闻鼓,需要进行登记,然后刑部锦衣卫审核过后,再传报给皇帝,皇帝确认接手了,才允许对方过来敲。
可眼前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想过按规矩走,直接要敲登闻鼓。
本来这样鲁莽的家伙,锦衣卫是可以直接将对方扣押,然后带走的。
但让人无奈的是,这个青年身边跟着另外一个人。
也正因为这个人,让锦衣卫和职守的官员才没办法,只能任由对方去敲。
而让锦衣卫和职守官员没办法的人,正是敲登闻鼓青年身边的一名中年文士。
此人并不是什么官员。
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儒。
对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书生。
或许会有人好奇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怎么能拦下一名六科官员和一名锦衣卫。
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个中年文士姓孔,来自于山东曲阜,那个圣人家族子弟。
也正因为这个姓孔文士的作保和互送,孝服青年才能接近登闻鼓。
“铛铛铛…”
承天门城楼上,响起了庄重的钟声。
听到这钟声,那名脸色难看的六科值守官员高声道:“你别敲了,陛下快来了,准备跪迎吧!”
喊完便不再搭理二人,愣愣的跪在地上,想着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惩罚。
没有按照规矩上报桉情,就让对方敲响了登闻鼓。
惊动了陛下和各位大老,他这个官算是干到头了。
旁边值守的锦衣卫人员脸色也没好不到哪里去。
他脸上难看的原因,除了跟那位官员差不多之外,更重要的是,在二人刚才敲鼓之前的交谈中,他听到了太孙朱瞻圭的名字。
作为被太孙提拔上来的人,他很难想象,如果这事跟太孙有关,那将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娘的,早知道是关于太孙的事,刚才拼着命也要把两个人给拦下来。
恶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锦衣卫咬了咬牙,快步的奔向了奉承天门。
他要在皇上接见二人之前之前,把这个消息通知给纪纲,然后传达给皇上。
这家伙之所以这么卖力,是因为他能在皇宫里当差,全靠他是太孙的人,纪纲看在朱瞻圭的面子上提拔他的。
而这个家伙,正是当初抓徐彬的时候,徐斌喊朱瞻基为太孙时,挥刀打掉徐斌几颗牙的那个锦衣卫。
“岳父大人,你真的确定杀害我一家的是太孙的人。”
登闻鼓旁边。
停下敲鼓的孝服青年,紧张的看着承天门的方向,小声的询问身边的中年文士。
拍了拍紧张的孝服青年,中年文士微微一笑,自信道:“我们孔家在山东存在了那么多年,不说耳目遍布整个山东,也可以称得上消息灵通。”
“山东有什么样的强大土匪?有什么不属于朝廷的势力,我们是一清二楚。”
“某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在那个皇孙去之前,整个山东境内,别说拥有四五千人势力的土匪了,连个上百人的山寨都没几个。”
“更重要的是。”
“那位太孙粮食来的太蹊跷了,我们家族根本就没有收到从别的地方,有粮食进入山东消息。”
“而且那位皇孙所谓的运粮队被歹人袭击事情,根本就子虚乌有。”
“我们派人在方圆百里之内都查看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大规模军队战斗的痕迹。”
“我问你,那个皇孙中午调兵离去的时候调了多少人?”
孝服青年回想了一下自己得到的消息,看着中年文士士道:“据我所知,是4000名步卒,下午派出了2000名骑兵。”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土匪大概有多少人?”
孝服青年摇了摇头。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根据那几位叔伯讲,应该在5000人左右。”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手中折扇一合,敲了敲孝服青年的肩膀。
“山东济南府境内没有这么大的土匪势力,而太孙的军队离开了那么多人,晚上就来了那么多土匪,你不觉得这人数太巧合了吗?”
孝服青年眼中闪过了一丝恨意,双拳紧紧的握住眼睛,看向了承天门,等待着朱棣的到来。
中年文士名叫孔希玟,是孔克昫的儿子。
此次告御状事件,就是他和他老子策划的。
本来孔克昫是不想跟皇家有什么冲突的,孔家的宗旨就是不跟当局者做对。
林家当初被灭门的第二天,孔克昫就知道了这个事情。
对于一家老友的遇害,在伤心的同时,也有些惋惜。
伤心惋惜过后,孔克昫便命人护送在他这里学习的林家大公子的儿子,回去接收林家的财产。
其中最主要的目的,孔克昫是想趁这个机会,把林家的田产全部收入囊中。
林家在济南府扎根这么多年,家中除了钱财之外,最大的资产就是那庞大的田产。
老友活着的时候,孔克昫对这些田产并没有什么想法。
可老友一家都死了,就剩下了一个独苗活在世上,他心里就动起了心思。
于是他便告诉林家长子的儿子,看在老友的面子上,愿意将自己的孙女许配给他。
不过为了孙女以后有个保障。
林家小少爷必须以林家的田产作为聘礼,才能迎娶他的孙女。
家族的人全死了,正悲伤孤独的林家小少爷,见到老师愿意庇护自己,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能够成为孔家的女婿,那可不是区区钱财就能换来的。
两方经过商讨,各取所需之后。林家小公子就在其师兄也是未来老丈人的陪伴下,前往了济南府,准备向官府讨要林家的家产。
结果等他们到了地方,找到了布政使卢鑫,却被对方直接拒绝了。
卢鑫告诉他们,林家勾结土匪意图谋害太孙,此乃大罪。
林家人死了也就罢了。
但按照规矩,林家的家产必须要充公。
后来,如果不是孔希玟拼命护着,甚至用孔家人的身份威胁卢鑫,林家小少爷他的女婿,都差点被卢鑫给当场扣下。
两人回到曲阜之后,将这事告诉了孔克昫。
孔克昫刚开始还有些遗憾,无法得到林家的田产,让他有些肉痛。
要知道进林家在济南府混这么多年,手中的田地至少在上万亩。
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啊!
不甘心的孔克昫,左思右想从得到的消息中,发现了一些问题。
比如说土匪的来历。
作为山东最大的家族,孔家消息方面绝对是没问题的。
孔克昫活了这么久,还真没听说过山东济南府附近,有这么大的土匪势力。
同样也没有收到有灾民造反的消息。
孔克昫便从这方面开始调查,经过各种消息的汇总,他从其中发现了一个,让他震惊又兴奋的线索。
而这个线索,就是洗劫济南府粮食的土匪,很可能是人假冒的。
而这个假冒的势力,根据他的推测,很可能是太孙和他带过来的神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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