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首尔航空管理局局长办公室,金局长戴着一副眼镜正在悠闲自得喝着茶,慢慢悠悠地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突然,办公室门被推开,秘书探身进来:“局长,有一个叫陈天扬的人找你。”
“陈天扬?”金局长一愣,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第一次过来的?”
“嗯,是的,没有预约。”秘书点点头:“我印象中好像也是第一次过来。”
金局长摆摆手:“就说我不在。”
他好歹也是SRAA的局长,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是个人随随便便过来想见就见?
“好的,我知道了。”秘书刚是打算离开,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他说跟局长是老相识了。如果局长想不起来,就问成时万这个人还记不记得。”
“成......成时万。”金局长脸色狂变,嘴唇都要哆嗦了,腾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你......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大门口。”
“该死的,他堵在那里.......”金局长抓耳挠腮,急得那是一个团团转:“他还说什么了吗?”
秘书想了下:“他说就是找局长叙叙旧,没什么别的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金局长抹了下自己的脸,想要让自己冷静一下。说实在的,这句话已经比较明显了。他稍微调整了下情绪,跟秘书说道:“让他进来。”
“啊?现在吗?”
“不然呢,听不懂话吗?”金局长咬了咬牙:“还有......没什么事,不要让人进来我的办公室,靠近都不行。”
秘书有些为难:“如果有什么要紧事呢?”
金局长本来就心烦,秘书又这么磨磨蹭蹭的,狠狠一瞪眼:“等着!”
秘书被金局长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赶忙离开,办事去了。
没多久,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金局长的办公室大门再度被推开,只不过这次进来的不是秘书,而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是陈天扬,或者说是成时万。
金局长原本是端着茶杯,看见进来的陈天扬,右手哆嗦了下,差点儿将茶水抖落下来。
“金局长,老友相见,这么激动吗?”陈天扬拿着一个文件袋,将之往茶几上一扔,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略带戏谑地看着金局长:“是这样吗?”
“成时万,你不是......”
“不是死了是吗?”陈天扬冷笑道:“当年那个检察官成时万的确已经死了,现在就是活着的人叫陈天扬。”
“不不不,成检察官,你那件事跟我没有关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金局长直接离开自己的座椅,脸上满是惶恐之色,这种表情真的很难从金局长脸上看到。
陈天扬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知道跟你没关系,要是你参与了,你现在就不会在这个位置上了,而是在京畿道的义王监狱了。”
听到这句话,金局长吓得双腿发软:“成检察官,当年真的......我就是个小人物,我......”
当年,陈天扬还是首尔大学法学系首席,并且在首尔地方检察院风头无两,晋升入大检察院几乎是板上钉钉。而金局长那时候还是首尔地区管理局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员,两人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可是,在陈天扬晋升入大检察院的关键时刻被举报收受贿赂,从而晋升之途被打断,然后不知所踪。而原本在首尔地区航空管理局的小职员则是后续一路如同坐火箭一样疯狂上位,直至坐到了SRAA的一把手位置。
陈天扬澹漠地看了一眼金局长:“金盛,你的经历让我明白,只要有权力,就算是一头猪也能坐SRAA局长的位子。”
金局长额头上汗如雨下:“成检察官,我是......当年我是被胁迫的,我没办法的......”
“胁迫?我看你挺高兴的,虽然收受不少首尔地区各航司的贿赂,但是还是跟大韩航空走得最近,不是吗?”陈天扬咧开嘴:“对于当年撒下第一把狗粮的人,还是知道忠诚的,是吧?”
金局长脸色涨得通红,他害怕陈天扬,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陈天扬一次次地言语侮辱已经快到他的极限了。
“成检察官,你说你是来叙旧的,还是故意来数落我的?如果是后者,相信说到现在也足够了。”金局长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被陈天扬这般贴脸嘲讽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他确实有把柄在陈天扬手里,可也不能这样吧,要杀要剐痛快些,这般折磨有些过分了。
“金盛,你知道我的性格。刚才我也说了,如果我真的想要对付你,你现在就已经在义王监狱了。”
金局长深吸一口气,经过一段时间的情绪调整,他稍微从恐惧中舒缓过来了:“可是......你已经从检察系统里除名了。现在的你就算有证据,就算有我的把柄,但是想以此要挟我,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曾经的陈天扬那是法律界的新星,不可直视的存在,现在两人的关系是阶级调换了,金局长那存在于本能的恐惧终究在经过些许时间后褪去了,开始理智地分析现在的情形。
证据并不是永恒的,关键要看在谁的手里。
在一个有权势的人的手里,那是致命的撒手锏。在一个平民手里,其作用就大打折扣了。
金局长深耕官场多年,已然理解其中权力运转与交换的关系。
“你忘了,我在首尔检察院还是有些交好的朋友的。”
这个时候金局长已经恢复了理智,变得愈发从容起来:“你的那些朋友为什么当年在你被举报受贿时怎么不给你出头?”
陈天扬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略带着一丝嘲弄:“果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当年的你是如此不起眼,以致于我竟然认为你足够诚实与可靠。金钱与权势的腐化终究让你变得如此赤裸裸了,还开始深谙其中了。”
金局长缓缓地落座于陈天扬对面,是那般澹定,好像重新拿回了谈话的主动权:“当坐到了某个位置的时候,眼界和思维的广阔就会随之改变,这叫什么?登高望远!”
说着,金局长叹了一口气:“成检察官,当年之事的起因还是你要查韩道集团。你在查韩道集团期间查到了一些不利于我的证据,这本来就是附带的一些小瑕疵,没必要针对于我,就算没有我,你的情况也不会有改变。咱们就这般作罢,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金局长此言是要跟陈天扬握手言和,虽说他现在感觉不用太怕陈天扬,但是少些麻烦还是最好的。
“你刚才说随着位置的改变,眼界和思维都会随之改变,但是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陈天扬轻笑道,对刚才金局长的警告置若罔闻。
金局长眼见陈天扬岿然不动,有些疑惑:“你什么意思?”
陈天扬弹了下指甲:“当年韩道集团伪造我受贿的证据,以韩道集团的能力,一击必死,可最后我却并未被定罪,而我也并非从检察系统被强制除名,而是我自愿辞职,你明白其中的区别吗?”
金局长直接愣住了,他当年只作为一个小人物参与其中,实际上对个中细节并没有太多了解。可经过陈天扬这么一说,事情的确很蹊跷。
韩道集团那是手眼通天,而且睚眦必较。陈天扬当年直接查到了韩道集团了,触了韩道集团的忌讳,按理说最少该锒铛入狱的。可实际上,陈天扬只是因为在晋升大检察院的档口被举报受贿,可最后并未定罪。
以韩道集团的能量,想要罗织罪名,那定然是环环相扣,找不到一点儿脱罪的缺口,势必要将陈天扬给钉死了。然而,结果却不是这样的。
金局长的右手食指不停点在沙发的皮革之上,脑中剧烈地思考着,接着他的脸色微微变化:“韩道集团......让步了?不可能,以韩道集团的性子,他们怎么可能让步?”
陈天扬垂下眼眸:“你不知道我老师是谁吗?”
“老师?”金局长一怔:“你老师不就是首尔大学的教......”
然而,当他看到陈天扬的表情时,金局长倒吸一口凉气:“很久之前有个传闻,说你是安道如先生的学生,这......”
安道如,韩国首版刑法的主笔,法律界的泰山北斗,首尔大学法律系的创始人。不过,很多年前他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太管法律界的事情了,但是在业内还是享有崇高声望。
安道如一辈子从未指定衣钵传人,但是其中有过传闻陈天扬,也就是成时万就是安道如的学生。只不过,后面随着陈天扬的陨落,这个传闻也随之消失了。
“如果是安道如先生作保,那......”金局长脸色狂变,刚刚起来的一丝自信瞬间瓦解:“这......你真是安道如先生的学生?不可能,安道如先生从未承认过这一点。”
安道如什么身份?
现在韩国法务部长官和检察总长都曾听过安道如的课,要是遇见了,也是得毕恭毕敬的,辈分资历大得吓人。
也就是安道如这样地位的人才可以让韩道集团退让,最终使得陈天扬没有定罪。
陈天扬沉默以对,并未回应这个问题。
“该死的,你......”金局长看陈天扬的反应,气得那是七窍生烟,而且他还没有一点儿办法。
当年的事情现在看起来是越来越蹊跷,搞得金局长底气越来越不足。要是陈天扬真是安道如的学生,就连恨他牙痒痒的韩道集团都得给个面子,他一个SRAA的地区局长能有什么份量,更别说他的把柄本来就一大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天扬叹息一声:“要我说多少次,如果是为了秋后算账,我会特意过来跟你废话?我这次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的。”
“嗯?”金局长一愣:“什么?”
陈天扬脸色稍敛:“民航从业者不允许私下接触航空事故委员会成员,这点你不知道吗?”
“你......”此言一出,金局长霍然色变,登时就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陈天扬冷哼道:“你不仅违反了这款条例,还是让直接利益相关者接触事故委员会成员,你是嫌自己的把柄不够多?”
金局长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你暗中串联大韩航空的崔相道与航空事故委员会的人接触,真的以为没人知道?”
“你......你......”金局长直接结巴起来了:“你不要含血喷人!”
陈天扬上身微微靠后,显得十分从容:“你之所以这般帮助大韩航空,无非就是觉得国内民航市场的龙头会是大韩航空,支持他们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金局长下意识地来了一句:“不是吗?”
这话一出来,金局长就变了脸色,这句话是说错了。
不过,陈天扬就是笑了一下,并未追究金局长说漏嘴的事情。
“若是大韩航空成功收购韩亚航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自然会是韩国民航龙头。但是,如果收购不成功呢,你岂不是下错了注?”
金局长脸色阴沉:“成检察官,你不在韩国很久了吧,现在大韩航空收购韩亚航空不是板上钉钉?还能有什么变数?”
“当年你押注在韩道集团,难不成以为一直这么押就对了?”陈天扬将茶几上的纸质档桉袋推给另一边的金局长:“看看,看了就知道自己有没有押对了。”
金局长皱着眉接过来档桉袋,将之打开,不过一两分钟,金局长的脸色就跟变戏法似的,从疑惑变为僵硬,接着变成了恐惧。
“不不不,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金局长将文件扔在茶几上,愤怒地咆孝着:“你在诳我!”
陈话,就这么看着金局长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大约半分钟,金局长起伏的胸膛终于舒缓下来了,他沉默了片刻,以一个极度冷漠的声音问道:“你想要我干什么?”
“说吧,你应该给崔相道提供了航空事故委员会的人提供了中介服务吗,为闵庄空难?”
金局长长出一口气,平静得就像是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你是有备而来?”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陈天扬耸耸肩:“怎么,还打算维持此前的押注?”
“万一我不同意呢?”金局长冷声道。
“有些事需要跟你讲清楚。”陈天扬笑了起来:“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原本是在日本有事情的,为了这件事临时回了一趟韩国,这让我很累。”
“但是你还是来了!”
陈天扬笑得很无奈:“员工累了不就是让老板轻松一些吗?但是,你同不同意的区别就是让我的老板累一些还是轻松一些的区别,不要把自己想成是什么具有关键作用的一环。”
说着,陈天扬看了下表:“叙旧也叙过了,事情也说明白了,快做决定吧,我赶飞机。”
这态度着实是完全将金局长视若无物。
金局长不确定陈天扬是在故作姿态,还是自己的确没有那么重要,他只能装作随口地问道:“你有老板,谁?”
“现在还是不说了好,不过以后你们很快会打交道的。”
金局长拧紧眉头:“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开始打哑谜了。”
“差不多行了,我赶时间。”
金局长脸色涨红,他算是看出来了,陈天扬是真不在乎他的决定如何。
金局长沉吟片刻:“如果我说了,那后面岂不是等于变相公开是我泄露的?”
崔相道跟航空事故委员会的人接触就是金局长从中牵线搭桥的,这要是被人逮了个正着,大概率不就是金局长泄露的?那大韩航空或者说韩道集团能放过他?
“首先这两者并不没有必然关系,只是说概率比较大而已。”陈天扬竖起手指:“另外,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个举报人,由他主动揽下这个责任。”
“举报人,什么意思,谁?”金局长大概能够理解陈天扬的意思,就是找个人给他背锅。
陈天扬倒是不隐瞒:“韩亚航空的社长朴锡元。”
这个名字直接让金局长听得愣住了:“他不怕......”
不过,金局长很快就止住了话。反正朴锡元跟大韩航空那边已经是仇怨极多,债多不压身,多一个举报的确不算什么。可关键是朴锡元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局长五官挤在一起:“朴锡元可以不在乎大韩航空的感受,但韩亚航空呢?现在韩亚航空就指望大韩航空的收购了,不然就要烂下去了。他这么干,韩亚航空的人不也是要恨死他了?”
说到最后,金局长好像是醒悟过来了,惊恐道:“朴锡元是你们的人?”
“是,但是我们还不够放心。”陈天扬笑道:“所以,这次是他与韩亚航空完全切割的标志,破釜沉舟的态度,他的投名状!”
......
欧洲柏林国际机场候机楼安检口前,翠鸟航空的市场总监有些无奈地看着正在检查证件的徐苍。
徐苍在乘坐直升机离开阿尔卑斯山后,马不停蹄,直接转机到柏林,行程非常急切。
“Boss,不用这么急吧,你明明可以在这边再留一会儿的,还有很多事情才对。”市场总监顶着个苦瓜脸,看起来很是不愿意让徐苍离开。
徐苍这边刚处置了英航531的特情,然后一刻不停直接又解救了阿尔卑斯山那三百受困人员,留在欧洲等着舆论发酵,那将收获无穷无尽的名声。身为翠鸟航空的新主人,翠鸟航空也能够趁机蹭一波热度,不知道有多舒服。
此前,市场总监是跟徐苍提过这个方案的,徐苍也表示过认同。结果临时反悔,一刻都留不得,脑子里就想着要离开。
徐苍检查着自己的证件,头都没有抬:“有急事,留不得了。”
“有急事?”市场总监皱了下眉:“可你让我订的是去东京的航班,不是去汉京或者沪上的。”
徐苍抬起头:“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汇报?”
市场总监一愣,赶紧解释:“没有,没有,老板你误会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市场总监感觉得出来,徐苍现在火气很大,还是不要胡言乱语为好。
“关于英航531和阿尔卑斯山的事情,你留在欧洲收个尾。等处理好了,去中国一趟,将运力分配的事情理清楚了。”徐苍嘱咐道。
确认证件无误,徐苍揉了下眼睛,他真的有些累了。原本打算在结束阿尔卑斯之行后能够休息几天的,留在欧洲配合一下宣传活动,但是现在似乎是不行了。
转机柏林,然后稍作停留,飞行十个小时去往东京,徐苍只求能在飞机上有个不错的睡眠了。
市场总监嗯了一声:“放心,交给我吧。”
徐苍点点头:“走了!”
然而,就在徐苍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不远处走过来两个熟人,正是罗罗的CEO艾兰迪和首席工程师乔纳森。
“徐苍!”乔纳森大老远就朝徐苍喊了起来,还招了招手。
徐苍看了下表,时间还算充裕,于是暂时放弃了进安检:“还过来送行?”
两人走到近前,艾兰迪笑眯眯地说道:“救命之恩,送行自然是应该的。我没想到你走得这么急,还打算招待招待你呢。”
“这个就不用了。”徐苍澹笑道:“这边的东西我吃不习惯。”
“招待......可不仅仅是吃的。”艾兰迪露出一丝男人都懂的笑容。
徐苍表情一滞,没有接这句话。
艾兰迪看徐苍没什么反应,有些无语:“你的私人品德真的如你表现得那般高吗?”
“如果仅仅是说这些送行的话,那我收到了。”徐苍朝着艾兰迪和乔纳森略微点头,便是打算去安检了。
然而,还没有转身,艾兰迪就是叫住了徐苍:“徐苍,不要这么急嘛,有一个好消息带给你,你看看。”
“嗯?”徐苍目光下移,发现艾兰迪递给他一份文件,接过来一看,顿时眼睛一亮:“经销权延期和发动机维修工厂的合作协议?”
艾兰迪一拍手:“没错,这个饯行礼如何?”
“饯行礼?”徐苍不太明白艾兰迪的意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之前允诺将PW4000-112排除出波音787项目的报酬吧?这件事还没个征兆呢,你们就把报酬奉上了?”
不久前,在得知波音787的动力选择之一为PW4000-112后,罗罗方面那是又惊又怒。乔纳森曾说如果能将PW4000-112排除出波音787项目,便可以延长徐苍在亚太地区遄达系列发动机经销权的时间,同时愿意在发动机维修方面与徐苍合作。
这绝对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条件,不过当时徐苍也觉得很难,没有应承下来。但是经过英航531事件后,徐苍想起来一些事情,觉得此事可为,便是跟罗罗方面提起相关合作。
这只是一个意向,毕竟在实施起来,徐苍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可令徐苍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边还没有办事,罗罗已经将报酬都给双手奉上了,这不合理啊。
“你不是说过了吗?可以让PW4000-112排除出波音787项目。”艾兰迪笑道。
“我说是说了,你们就不怕我最终没有办成?”
艾兰迪摆摆手:“你说可以,那就可以的。”
“我......”徐苍直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么夸张的事情吧。
不是说徐苍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真善美,而是徐苍自己都没有把握一定能将事情办成。
“没什么值得犹豫的。”艾兰迪背负双手,看起来态度没有一丝勉强:“行了,就这么样吧。还是说你徐苍胃口大到已经不在乎这个酬谢了?”
徐苍可是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这样让我很为难。”
艾兰迪收敛起了笑容,以一个极为真诚的语气跟徐苍说道:“不需要为难,你只要记住我们是朋友就行。”
“朋友.......”徐苍算是有些能够理解艾兰迪的意思了,这次提前预支报酬不为别的,就是想跟徐苍打好关系,算是一个前瞻性的投资,但是如果单从投资角度来说,这个投资的风险和力度是有些大了。
“是的,朋友!”艾兰迪确认道。
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虽说现在徐苍也远不到“雪中”的困境,但是在事业早期,罗罗这份大礼足够给徐苍提供长久的利润来源。要知道在国内还没有遄达系列的发动机维修工厂,所有有问题的遄达发动机或者例行大维护的发动机全得要送到国外去,费用还是很高的。
这要是在国内建起来一座遄达系统的发动机维修工厂,生意肯定是源源不断的,跟之前的航材生意一样,因其稀缺性,根本就是躺着赚钱。而且跟航材生意不一样,涉及航空发动机,那都不是小钱,现金流非常大。
另外,徐苍掌握了亚太地区遄达系列发动机的经销权。
属于买发动机从我这边,修发动机也在我这边,双手抓了,利润率简直爆炸。
徐苍神情严肃:“你们在赌未来?还是说,你们这样有些草率了。”
“不是,我们是太过谨慎了。”艾兰迪摇摇头,他看向乔纳森:“乔纳森在更早之前就提出过与你深度合作,但是那时候我对你感觉不够了解,耽误了做决定,现在我是有些后悔的。”
说实话,经过英航531和阿尔卑斯山之行,徐苍已经是潜龙出渊,势不可挡。这时候的馈赠效果是要远不及之前的,艾兰迪不是在说谎,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我会记下的。”徐苍没有将协议送回,而且也没有做出什么承诺,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
然而,艾兰迪也不需要徐苍做出什么承诺,只要徐苍愿意接下那份协议就行,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清楚。
“由于时间仓促,协议中的一些细节并没有写得太过详细。比如在哪里建厂,人员配置如何。”艾兰迪笑道:“不过,关于厂址的选择由你们作为主导,人员配置呢,在起初的时候我方人员必须占据一半,这是为了保证质量。但是,每年我们保证减少至少百分之十五,三到四年内全部撤回。同时,准许你方人员进行人员补充。另外,我们在考核后没有问题的话,会对你们进行官方授权,这样在足够熟练后,你们可以单独进行发动机维修,无需我方人员参与。最后在外派人员的薪酬和补贴上也可以谈,不过,我在这里可以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很离谱。”
话说到这个份上,至少比起津门的空客组装总厂,罗罗的发动机维修工厂的合作协议已经是良心到极点了。
徐苍点点头:“我承下这份情了。”
艾兰迪点点头:“对了,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被困在庄园那边的,原本想要见你的,只是没想到你离开得这么突然。如果下次你来这边,跟我说一声,容我安排一次聚会。”
“谁,我不认识吧?”徐苍倒也不打算拒绝,艾兰迪送了这么大的礼,这点儿小事还是可以答应的。
“卡洛斯·尼斯特。”艾兰迪道:“你应该不认识,做光刻机的。”
徐苍一怔:“光刻机?”
......
与此同时,在北美波音总部总裁办公室,波音总裁兰斯·泰米尔有些厌烦地望着眼前的空客北美负责人瓦里克:“我说了多少遍了,你们跟庞巴迪的事情我们波音不掺和,听不明白吗?”
空客的人是很少出现在波音总部的,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空客北美的负责人瓦里克却三天两头往波音总部跑,不为别的,正是为了拉波音一起制裁庞巴迪。
可是,波音跟庞巴迪在市场竞争上没有空客那么迫切。
当然了,如果从座位数上,庞巴迪的CS300跟波音的737-700是有那么一些的重叠的。但是,由于操纵系统和设计理念的原因,波音跟庞巴迪CS300的竞争并不是很激烈。
航空公司在机型选择上是具有强大的惯性的,如果一开始选择了波音,那么后续有比较大的可能性继续选择波音。而且因为在内在上存在诸多不同,这会导致如果在单一选择的条件下,选择波音飞机的公司基本不会转向空客,反之亦然。
但是,空客和庞巴迪的CS300飞机有太多相似点了,两者机型的切换成本并不高,那这种机型选择上的惯性也就没那么大了,这么一来,空客当然心焦啊。
虽然空客COO罗尼·柯维因很是看不起庞巴迪。但是,庞巴迪说到底还是世界第三大飞机制造商,又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公司。如果能拉上波音,那在制裁投入上,空客自然也能少付出些代价。
“泰米尔先生,CS300飞机不仅仅对我们的A319机型有冲击,对你们的737-700机型也有影响。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为什么不联手呢?”瓦里克急道。
兰斯·泰米尔笑了起来:“有没有影响可不是你们空客决定的,而是我们市场部决定的。再说了,你们不是拉上普惠了嘛,需要我们波音出手吗?”
兰斯·泰米尔明显是在恶心空客,CS300对波音肯定有影响,但是远不及空客。波音就想着空客在与庞巴迪的斗争上消耗精力,波音负责看戏就行,反正急的不是波音。
“泰米尔先生,这种事情很明显啊,CS300与737-700有直接的竞争......”
“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兰斯·泰米尔哈哈大笑:“我怎么感觉没什么竞争呢?这是你们跟庞巴迪的......”
兰斯·泰米尔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市场总监的号码,也没有多想,笑着接了起来:“怎么了?”
“兰斯,刚才达美航空退订了我们七十架737-700。”电话里传来市场总监阴冷的声音。
兰斯·泰米尔一怔:“怎么会这样,什么原因?”
市场总监冷声道:“据我得到的消息,达美航空要将原计划购置的七十架737-700转为七十架CS300飞机。”
瓦里克这边还在焦急于如何说服波音总裁,眼见兰斯接电话,想着在这短暂的间隙里好好组织一下语言。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兰斯的脸色急速转冷,最终竟然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勐拍桌子,暴起怒吼起来:“庞巴迪,你们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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