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黑色的防暴服,带有皮靴、护腿、防刺服、肩甲、臂甲、防刺手套和头盔,左手是一面直径两尺的铝合金防暴盾牌,右手是一把两尺长的手斧。
所有组件上还有一个白色的圆圈,里面写着繁体“张”字。
三十五个浑身黑色装备的人,分成五排整齐的站在院子里,让张守言感到万分的满意。
拼夕夕上一套防暴服才560,戴头盔的话700,铝合金防暴盾牌才50块一面,手斧70,加上水壶、背包和匕首,装备一名家丁只需要八百八十块。
在明末时期养一些家丁无所谓,但是私藏甲胃却是大罪。
张守言之所以敢让家丁们这么装备起来,就是在因为进入十一月下旬之后,杨嗣昌对包围圈里的流民军展开了围剿,同时下令让各县筹集军资和人员自守,避免被漏网之鱼突袭。
而负责兴山县流民事务的张守言也得到了指令,让他在流民中组织民壮,以弹压可能存在的暴动,为了照顾老乡,还特意给他分配了三十多副半旧的纸甲。
这些纸甲在各军中是紧俏的硬通货,杨嗣昌的老家人只是让人带了个话,张守言就痛快的在签收单上按了手印,那些纸甲刚出襄阳的库房就进了杨嗣昌老家人的私库。
反正张守言是看不上这些纸甲的,他索性给家丁们换上在拼夕夕上买来的装备。
至于民壮的事,张守言早有准备。
他准备将每一千个流民划作一个流民营,按照他划分的区域在县城外居住,但凡愿意进入流民营的人,每日可得两碗稀粥。
最后一共划出了二十一个流民营。
而每个流民营里,他准备选出五十个声誉好的良家子弟来充做民壮队,每人每日可吃两碗稠粥和两个馒头,每三日还有一块肥肉。
每个民壮队的队长都由他手下的家丁来充当,每个民壮都将配备一根八尺长的实木棍子,除了日常巡视流民营之外,还必须接受一定的训练。
完成这一切工作,张守言只花了十一天,这让前辈廖宗卿对张守言大加赞赏,多次向东主写信说张守言有大才云云。
张守言在魏驴子的护卫下陪着廖宗卿在一处流民营里巡视。
天气渐冷,流民们挖了无数的地穴窝棚来居住,兴山县附近的树木几乎被采伐一空,全部被用来烧火取暖。
“幸而一直天旱无雨,否则这些窝棚根本住不下人,”张守言看了看天色,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廖宗卿却摇头叹气:“信之你是希望不要有雨雪到来,免得这些流民遭灾。可我却是盼雨雪如断秋水啊!半年来无雨无雪,今年本就欠收,到了来年也定然是荒年,这全县上下都快没个活路了!”
两人正谈着,远远看见一队民壮挑着从山间砍伐的木柴进了营地。
廖宗卿笑着对着张守言拱拱手:“多亏信之弄来如此多的斧头,不然这两万多人早冻伤了一半。我听督师幕中友人说起,这诸县之中仅我兴山一县死人最少,督师对此大为感慨啊。”
张守言有杨嗣昌的老家人通风报信,消息比廖宗卿还要灵通几分。
他拱手对廖宗卿笑道:“廖兄莫要谦虚,督师举荐廖兄为官的折子都已经写好了。只等诸将拿下献贼,便会一起递入京中,我这里先行给廖兄道贺了!”
“哈哈哈哈,”提到这一点廖宗卿也忍不住乐了起来,他与张守言都是举人出身,这一次经杨嗣昌举荐,八成会被委为中县甚至上县的县令,他也算是在杨嗣昌的幕府里熬出了头。
“信之莫要说我,你捐几万两银子的事上达天听,这加封承事郎的旨意怕是这几天就要县中,为兄也先向信之道贺了!”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番,这才离开了流民营。
张守言离开时,微笑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腰悬木柄生铁斧头的民壮和晒在营地里的各种竹子。
他要求民壮们每人每日要砍一捆柴,不仅仅是为了给流民们取暖,更是为了让民壮们熟悉如何使用斧头,一个砍惯柴的人自然也知道该怎么用斧头砍人。
流民营里只准烧木头和树枝,至于那些竹子,他只让各营的人晒着,然后切成小块留下。
如今在流民营里施粥的人早就换成了张家的仆人,也就是那些家丁的家人。
每天施粥的时候,他们都会向流民们宣导:“朝廷的粗粮早放完了,这一个月来你们吃的都是张老爷施展的米!”
流民们每次听到都会附和念一声“张老爷公侯万代”。
这话还不是虚情假意的,虽然每天只能喝个小半饱,但是张老爷施的粥却是香甜的大白粥,只要不乱动弹,一天倒是好熬过去。
张守言施粥的米是从网上批发的碎陈米,一般是用来制作饲料用。
他一口气批发了一百五十吨,单价才3000块一吨,足够继续供应这两万人到明年二月份。
进入十二月,张献忠与罗汝才愈发缺粮,运动也愈发频繁,急于跳出包围圈。
一些流贼的小股队伍纷纷离开张罗两人的大队,意图穿过官军封锁的薄弱处。
官军包围圈周边各县接连出现了好几起小股流贼翻山越岭冲入县中劫掠的事件,一时间各地风声鹤唳。
十二月十八,与流贼隔着整整一个神农架地区的兴山县也接到了来自襄阳行营的命令。
廖宗卿即刻起封闭四门,组织县中百姓协防县城。
而新晋承事郎张守言,即刻率兴山县中所有流民往东南夷陵方向转移,断不可为流贼所乘借机壮大军势。
其实襄阳行营的命令来的有点晚,按照兴山县县志的记载,一股“近乎千人”的流贼正在穿越神农架,并会在十二月二十日夜间袭击兴山县。
在历史上这股流贼袭击兴山县未果,但是却成功裹挟了城外的万余流民,一直冲到了夷陵的附近才掉头向四川进发,最终在巴东附近溃散。
张守言没有提前告诉廖宗卿,而是借着流民拔营的机会,把所有的民壮都聚集了起来。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在家丁们的棍棒教导下,民壮们的队列总算有了点看头。
张守言让上千民壮聚集在一起,演练了一回如何应对贼军袭击流民队伍。
廖宗卿看的津津有味:“不想信之还会练军?!”
“一群手持长棍的民夫而已,徒具其型罢了。”
民壮们分散回营,张守言陪着廖宗卿正准备回县城。
就在这个时候,张守言派到北方山中“狩猎”的几个猎户飞一般的逃了回来。
“大事不好,有上千贼军正在开出神农架,向县城方向杀来。”
廖宗卿闻讯一时面如土色,只把眼睛看着张守言。
“廖兄!请立即组织县民上城据守,我带民壮去拦一拦,所有流民营会立即拔营东去!”
“信之定要小心在意!”廖宗卿带着一众魂不守舍的衙役立即离去。
待廖宗卿走后,张守言反而笑了起来,他对家丁们吩咐道。
“告诉各流民营全部按营不动,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准备起来!”
二十一名家丁立即领命而去。
各民壮队队长回到流民营内,立即让妇人们把早就准备好的竹片穿起来,组成一套套竹片甲背心,给每位民壮披上,五十个圆木带柄锅盖分到了每个民壮的手里,加上每人一把木柄生铁斧头,民壮们立即完成了从民壮到民兵的转变。
虽然都有些慌乱,但是上千民壮都依照命令再次聚集了起来。
这也是张守言选择有家有口、身家清白的青壮充当民壮的原因,只要流民营按营不动,这些民壮为了身后的家人只能死战。
早在几个月前,张守言就选好了交战的地点。
这是一处狭窄的谷地,是从神农架进入兴山县平原地区的必经之路,名叫檀木湾。
民壮们列队经过潮水河上的木桥,背对潮水河在檀木湾的草地上列阵,二百五十人为一列,一共四列,缓缓的开到了檀木湾中段的山坡顶部。
然后在坡顶的反斜面开始战前修整。
张守言站在山坡上用望远镜看着远方,山林里稀稀拉拉的涌出了一些蓬头垢面的人,有的手里拿着大刀片子,有的拿着长枪,更多的是拿着木棍和菜刀,领头的是一个披着半身甲的大汉,挥舞着一把大刀。
当一千多号人乱哄哄的都走出了林子,张守言这才放下了心来。
对方只有两个弓手!其中一个还是猎户用的土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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