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若眼神空洞间突然有了光亮。
她匆匆转身,看到了急匆匆奔她而来的盛以溟。
盛以若以为是傅兆琛,他声音因为受伤变低沉了,可看到是盛以溟的时候,她百感交集。
盛以溟将盛以若紧紧地抱进怀里,他像抱着失而复得珍宝。
他哑声,“小兔,你吓死我了!”
盛以溟没有感觉到盛以若下意识抱上来的手臂。
盛以溟感到了她的反常。
他拥开盛以若切切地看着她,却见盛以若的眼神飘忽在他的身后,他回身看向后面,只有人来人往的抬着担架的救护人员,而她眼神里充满了寻觅。
盛以溟心里咯噔一下,他抬头环顾四周。
他忙问,“小兔,兆琛呢?”
盛以若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忽而紧紧的抓住盛以溟白大褂的棉绸布料,她声嘶力竭的哭出了声。
“啊....啊....”
痛苦号啕的声音让盛以溟猜到了。
他哽咽着安慰盛以若,“小兔,兆琛那么爱你,他不会离开你的。你要振作,一定能等到他回来。”
盛以若近乎绝望地摇头,“他为了救我放弃了自己,他走了....三哥,他是个骗子,他没等我,他不要我了!”
她站不住的往地上瘫。
盛以溟抱住了她,“以若你别这样,哥求你了,你别这样。哥看着心疼!”
他又说,“兆琛要是知道你这样,他....也会心疼的....”
祁曜和陈君寒正在搬药品,身后跟着给拿着药箱的夏玲珑。
他们走进帐篷区就看了眼前的一幕。
听到一切的陈君寒觉得瞬间脱力了,他拿不稳药品,只能匆匆的放在地上,而祁曜则抱着箱子瘫坐在地上。
陈君寒等人是跟随盛以溟和夏玲珑的医疗队过来的,用的是紧急批复航线的盛家和傅家的私人飞机。
飞机不仅带来了几家的男人,还带来了大量的物资,是从三大医养集团的医药仓库紧急调配过来的。
这件事上了宁城的新闻,大家都在感叹几个大家族勇于承担社会责任。
可民众不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除了家国情怀还有一份叫人之常情的私心,他们希望自己的至亲,挚友可以在这场天灾中平安无事。
武城还在进行网络及电话基站的抢修,目前仍然无法与外面取得联系。
而去了另一个救援区找人的傅兆玹和秦司远、贺羽还不知道这边的消息。
傅兆玹更不知道他挚爱的哥哥已经不在了。
不死心的盛以溟则带着夏玲珑去了傅兆玹等人所在的救援区。
在宁城的几家长辈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心焦异常。
尤其是傅家和盛家。
傅辰一直没去集团上班,他和盛谨言在一处。
两个戒烟很久的男人开始吞云吐雾,而容琳和南艺则在卧室里哭天抹泪,拜神求佛。
几个女儿怎么劝都劝不住,她们也没办法劝服自己。
地震发生72小时后,傅兆琛依旧杳无音信。
祁曜,方知霖还有陈君寒,盛以珩还有秦司时在盛以若的描述下找到了当时的工业园区。
盛以若走得特别快,她边走边说,“兆琛就在那,就在那!”
她找了半个小时,不停地走,不停地在一片废墟里转圈,终于找到了当时出事的地方。
盛以若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哥,兆琛就在里面,我们把他挖出来吧!”
盛以珩泪如雨下。
他看着被痛苦折磨的不像样子的妹妹求他救救她的丈夫时,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四分五裂了,他想安慰她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陈君寒和秦司时要过去扶盛以若,盛以珩拦住了他们。
“别过去了,让她发泄出来吧,她太痛苦了。”
盛以若恨他们的无动于衷,她自己开始拿着工具刨瓦砾。
他们静静地看着曾经温柔灵巧,美艳动人的盛以若像疯子一样在那刨啊,挖啊。
过了许久,盛以若把铁锹扔在了一旁。
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她用力地拍着地面,喃喃自语。
最后,她一字一顿地说,“兆琛,你等等我,别喝孟婆汤,我要去找你了......”
一直靠营养液吊着的盛以若因为低血糖晕了过去。
盛以珩见盛以若不哭了,他赶紧过去将人抱了起来,“以若,以若....”
随行的傅家家庭医生则大喊,“快回到车上,我给她打葡萄糖。”
陈君寒、祁曜、方知霖,秦司时红肿着眼睛站在傅兆琛埋骨的地方。
陈君寒揩了一把眼泪,“兆琛啊,你不是说让我参加你的登基大典吗?我他妈...礼物都买好了,你丫去哪了啊?啊?有你这样的吗?逗我玩呢?”
祁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你不是想让我叫你哥吗?哥,哥,我求你了,你回来吧!”
方知霖笑骂,“你要送我的桌子还没送呢,你他妈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秦司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了一根烟放在地面上,他知道傅兆琛的尸体要在搜救的最后阶段才能去找,现在还要去救其他人。
方知霖垂着头掉眼泪,又小声的嘟囔,“你不是要和我做亲家吗?你不看看未来的儿媳妇,你放心吗?万一我闺女看不上你家煊煊呢?”
几个大男人站在骄阳烈日下泪如雨下......
夜里,盛以珩看着打着营养液的盛以若。
他担忧地说,“这样下去不行,得把以若送回去。”
陈君寒也觉得以若得回去,“这样下去,以若身体就彻底垮了。”
方知霖从外边回来,“通信通了,要不要给家里去个电话?”
众人沉默了。
盛以珩起身,“我去给我爸和傅叔打电话,这事...我来说。”
他走了出去。
只是,盛以珩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到了外边,他找了个少人的地方拨通了盛谨言的电话。
盛谨言看到盛以珩的电话,心提到了嗓子眼。
傅辰也是,他言语激动,“开免提,言哥,开免提!”
电话接通——
盛以珩哑声,“爸....”
“以珩,兆琛和以若呢?他们怎么样?”
盛以珩眼眶泛红,他偏过头擦了一把眼泪。
盛谨言和傅辰都听出盛以珩在哭。
傅辰本来坐在盛谨言的身边,此刻他坐不住地站了起来。
就听盛以珩哽咽着说,“爸,兆琛为了救以若,他...他没出来,他走了....您先别告诉傅叔和南姨,我怕他们挺不住。”
“以若状况也不好,她悲伤过度....三番两次的晕厥....我们打算明天送她回去...因为咱家的飞机要运送物资...比较好审批....”
盛谨言听不下去了,挂了电话。
盛以珩知道自己语无伦次,但他尽力说下去了。
盛谨言看向傅辰,他站在那,手却紧紧地攥着桌子边沿。
盛谨言红着眼眶,他起身伸手握住傅辰的肩膀,“傅辰....”
傅辰站在那没动,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挪动往外走,“我没事儿,先别让南艺知道。”
说完,他往外边走。
傅辰步伐有点虚浮,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握紧了门把手。
开门的瞬间,盛谨言看傅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盛谨言哭着过去扶住傅辰,“傅辰...”
傅辰哭出了声,“言哥,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中年丧子...”
听到电话声的南艺和容琳从小客厅过来,两人就听到了这句话。
南艺质问傅辰,“你刚才说什么?谁中年丧子?你胡说八道,我儿子他回来了,他就在外边....”
说完,南艺就往外边跑,可刚到门口她就晕了过去。
傅斯瑶和傅斯瑜跑了过去,“妈...”
傅辰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第二日,盛以若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了她和傅兆琛的婚房里。
她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盛以若醒了,盛谨言和容琳,盛以夏守在她身边。
“小兔.....”
盛以若猛地坐了起来。
她伸手拔掉了自己手上的针管,“我要去找傅兆琛,我要去武城。”
容琳抱住她,“以若,你冷静点,你现在一点力气没有,你能去哪?”
忽而,傅眀煊爬到了床上。
他搂着盛以若的脖子,“妈妈,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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