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为皇后救治,其一身鬼斧神工的医术安国公是知道的,其去过文景宫一次,而且还是在那书房内,这些细节安国公都听李大都督说过。
不过,画中并不是文景宫。
只能说,夏仲说的这“文景宫”,是他根据见闻代入的。
画能传神,这话不假。
夏仲听了安国公的这一声好眼力,心里却是忽的有所触动,他其实看错了,这画中的不是文景宫,只是情景像而已,因为安国公把圈子定在了他的几个孙女这里,所以他才想当然的说道是文景宫。
当然,让他感触最深的,还是这幅画的内容,安国公竟然早就为皇后娘娘指好了道路?!
昔年当今圣上二皇子在争大位时一度处于弱势,可最后却是翻盘取胜,其中有大皇子薄风公子的骚操作作死了自己,但是二皇子这边呢,神医府主是最后因为薄风公子的残暴不仁才站出来的。
可在之前,二皇子就已经得到了一个国公的鼎力支持,那就是安国公!与其说二皇子成功是靠了些运气,不如说是安国公竭力把其推上去的。
连大孙女都嫁过去,这么旗帜鲜明的支持,换来了当今四国公之首的地位,再看如今,安国公虽然在幕后很少露面,但是皇后涉政,那就相当于朝廷的二分之一是掌握在其手里的。
安国公手里还掌握着多少力量,谁能知道?
白晶晶:“主人,我感觉你上了艘大船。”
她的思维反应速度丝毫不比夏仲慢。
这位安国公,不简单。
“这幅画,是大姐的。”三姐做了结论,她倒是没想太多。
“已经猜对两幅画了,快猜第三幅吧。”另一个年纪二八年华的女子道。
夏仲这猜画猜的如此准,显然是对她们都仔细了解了一番的,这份功夫可不容易。
夏仲就看向第三幅画。
第三幅画中是一个打着伞站在雨中的少女,身后是偌大的府门敞开着,可她却看着外面。
八宝童中浮现的讯息是:“安国公李长春近期所绘。”
看到这幅画,李炫仪的神情有些紧张起来,这幅画她没见过,但是她记得那是她偷偷离京去南郡时,京中下了雨,她在府门前看着南方。
她要去追寻自己的姻缘。
没想到,爷爷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这幅画,他能猜出来吗?
夏仲已经猜到这幅画就是给李炫仪的了,因为没有送出去,自然不会有送给谁一说。
他沉吟了一下,道:“这幅,该是送给炫仪的了。”
李大都督惊讶看了他一眼,然后脱口而出道:“怎么说?”
安国公等也看着夏仲。
“这幅画纸张用墨都太新了。”夏仲笑道,这是道送分题。
安国公还是有意卖他个好的,其他几幅画夏仲猜对猜不对不打紧,这幅画是一定得猜对的。
李大都督哑然。
是啊,这么粗浅的道理,他怎么会忘了,都是被这小子前两幅画的见解给带偏了,他埋怨了一声女婿。
安国公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身旁的李炫仪:“女大不中留啊,收起来吧。”
“谢爷爷。”李炫仪恭敬行了一礼,然后才走过去,将那幅画仔细收好,然后给了夏仲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
这幅画送到她手里,就意味着她从此以后就不是安国公府的六小姐,而是天源伯夏仲的夫人了。
“看第四幅。”那二八年华的女子拉过李炫仪,催促一声。
夏仲就看向第四幅。
第四幅画中竟然没有女子,只有一间房屋,屋中摆放着琴棋,窗台还有盛开的花朵。
夏仲沉吟了一下。
大家都心道这次可难住这夏延寿了。
白晶晶幽幽道:“不好编啊。”
夏仲酝酿完,开口道:“公爷这幅,画中不见人,而且比起其他几幅,笔墨虽旧,但纸张却是干干净净,显然从未悬挂于外,晚辈猜,该是送于五小姐的了。”
具体原因夏仲没说。
但厅堂内有的人颔首,有的人面面相觑,李大都督脸色却是不好看。
李家五妹,李炫仪的五姐李炫慧,和情人私奔的两个女儿之一,而且比起她的四姐来私奔的更成功,不仅瞒过了李民玄,还瞒过了安国公。
等他们反应过来,李炫慧已经不见人了,只剩下留书一封。
而且当年李炫慧和情郎私奔时,李民玄已经给这第五个女儿订了一桩亲事,对方还是兵部尚书纪定深的三子,结果被放了鸽子,京中轰动一时。
李大都督对外宣布,从此李家没有这个女儿。
李炫慧也再没回安国公府一步。
这消息,不算秘密,但不能公开说,尤其是当着李民玄的面。
夏仲见厅内气氛有些沉闷,想了想开口道:“公爷这幅画虽然没送出去,可公爷的意思,晚辈还是能猜到些的,应该是要告诉五小姐,安国公府,永远是她的家,她房中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动。”
“不错,五妹虽然不回来,可她房中的每样东西都保持原样,从没有变过,也有下人每日清洁的。”三姐道。
李民玄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指了指第五幅:“你说说这一幅。”
换来除了安国公和夏仲外的所有人一个白眼。
当年那桩婚事,就是李民玄硬要拆散女儿一对才定的,没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李五妹会那么胆大。
夏仲对这点是有体会的,平时越是乖巧的子女,叛逆起来越是让人吓一跳。
至于以安国公府的势力,是真的找不到李炫慧还是找到了也没公开,那就不得而知了。
夏仲事不关己,也不多说,看向第五幅画,画中是个站在树上的女童,树梢上还有一个鸟窝,女童正准备掏鸟窝,下面有个戴着高冠的身影正仰头挥舞着手臂。
这是一幅趣画。
看了一眼八宝童中浮现的讯息,夏仲笑道:“久闻李二姐性情豪爽,天御关大都督公子杨诚仗义满八郡,夫妻携手镇边关,小小年级就能有这份魄力的,一定是二小姐了。”
李大都督嫁了三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皇上,三女儿嫁给了凌波郡王,都是皇亲贵族,二女儿嫁的最远,嫁给了军卫之后,天御关,那也是安国公的人啊。
这次他说的原因有些含蓄,可是既然是猜,那就随便一个理由便是。
那二八年华的女子上前接过画卷,小心翼翼收好,笑道:
“你该称呼二姐。”
画中的女子就是她。
就剩最后一幅,此刻已经不用猜了,除了李四妹没别人了,李四妹穿着澹黄衣袍,年纪并不大,文文静静的,站在那里始终浅笑着,身上没有丝毫贵气。
如果不是在场,夏仲都不会认为,这位是安国公家的天子娇女。
她是安国公府私奔的第一人,虽然失败了。
可是给李五妹开了先河,所以李大都督一直很是不喜。
“最后一幅,是我的。”李四妹走上前来,就要收起最后一幅画,同时朝着夏仲一笑,表示钦佩和亲切。
也是把这段插曲画上句号。
“既然拿出来了,就讲讲嘛。”安国公却道。
“爷爷…”李四妹看向安国公。
安国公则看着夏仲。
这位国公眼神中带着的威仪是丝毫不逊色于定国公的,夏仲就看向最后一幅,画中是一个身披凤冠霞帔的女子,要说画风之华丽,六幅画中当属这幅。
夏仲想了一下脑海中的情报,道:“那晚辈就猜猜。”
“讲。”安国公道。
夏仲道:“六幅画,对应的是公爷的六位孙女,也是公爷对孙女的心意,大姐的画,是寄予厚望,二姐的画,是呵护照拂,三姐的画,是提醒前行,五姐的画,是安抚思念,炫仪的画,是认可鼓励。四姐的这幅画……应该是嫁妆。”
嫁妆?
夏仲的一番话说的每听一句都有一个人点头,可听到最后却一怔。嫁妆?
唯独李四妹身形一震,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虽然私奔失败,却也私定了终生,出嫁时老爹嫌丢人不准一人送嫁,唯有爷爷照惯例送了她一幅画,画的是她凤冠霞帔的模样,这,是嫁妆吗?
她爷爷,是送了她嫁妆的。
夏仲看向安国公,道:“晚辈猜的,不知道对不对。”
安国公笑了笑,有些高深莫测的道:“去把曾外孙叫进来吧,一家人,哪能在门外等着。”
李大都督脸色虽然不好看,也只能默默去吩咐。
夏仲忽的想起府外看到的那中年男人和少女,那是李四妹嫁的人?
不容他多想,安国公起身,道:“你们先备宴,延寿随我来。”
称呼完全变了。
夏仲就随着安国公去了。
安国公毕竟是精神境巨擘强者,而且是先天剑体,天生就带股剑气,行走间也很稳健凌厉,他们来到一处书房。
安国公推门进去,夏仲随后进入,身后的护卫将门关上,安国公到桌桉上,随手抽出一幅图卷,展开。
“你看看,这幅画有什么玄机。”
夏仲心道安国公这是让他看画看上瘾了,可还是恭敬看过去,一看,神色就一惊。
“这是……”
图卷上就算是画着头恐龙夏仲也不会太吃惊,可这幅画会动,夏仲就吃惊了!
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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