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真的吃了一惊。
这世上怕是没谁比他更了解那个黑衣人了,出现了?他才刚回来啊。
白晶晶已经在夏仲耳边道:“主人,你偷摸回来过?”
夏仲瞥了她一眼,
他要回来,白晶晶能不知道?
这黑衣人当然不是他。
雷然长长叹了口气:“这黑衣人上次端了毒蛇堂,杀了林绝,虽然行事不法,可也还算行的是正道,但近来其行事就胡作非为了,仅仅半月,他便奸杀了十二个大家闺秀,而且每次作桉必定先下盗帖,作桉之后嚣张离去,张扬无比。”
周浴这时在旁插嘴道:“为了配合城内治安,城卫今日也在城中巡守,可都没摸到这个黑衣人的边。”
过去城卫和公门捕快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这次城卫都插手这种桉子,由此也可见这位新郡守对郡城的掌控力。
同时也是告诉夏仲这件事的难办。
若是袁世安在任时,即便郡城内发生这种桉子,雷然也不会太头疼,顶多就是一个采花大盗罢了,可是如今儒子凌郡守上任,大刀阔斧整顿城中吏治,这时候偏偏在他眼下出现了这么一个采花大盗,这不是给他上眼药是什么。
夏仲点头,暗道这黑衣人还玩楚留香那一套,至于顶着他这个黑衣人的名头,夏仲不在乎,黑衣人多了去了,公门随便拉扯而已。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看着雷然道:“雷大哥,这抓贼可不是治病,怎么想起我来了?”
收到雷然的信,夏仲想过很多事,可绝没想过是和贼有关。
雷然还没开口。
雷二爷已经端起一杯酒笑道:“夏掌门在北安河畔和十二星煞宫的邪门歪道斗起来的事,如今已经传回南郡,谁不知夏掌门除了治病救人,抓贼也是有一手的。”
夏仲这才明白了。
北岸河畔他和那云双一交手的事已经传回南郡了吗,他在山上倒是没感觉。
对那一回事,颐郡守自然不会说卫家姐妹卖他宝物的事,只说夏仲在北安河畔偶遇十二星煞宫贼人,颐郡守自然是不介意给正在开宗立派的夏仲振振声势的。
正道中人的声名,可不就得靠打压那些邪门歪道来树立?
而且夏仲实实在在是差点杀了云双一的,这事不假,自然要大大的渲染宣传一波。
周浴也笑道:“想来雷捕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恰好听了延寿你在北安河畔的事,所以死马当作活马医,一封书信把你请回来了,延寿,这次他这个总捕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了。”
夏仲恍然,原来是这事,他摆摆手道:“我也正好要回南郡一趟,雷大哥不必多说,既然遇到了,我自然尽力而为。”
雷然却汗颜道:“老周,若是为了这个位置就唤回延寿来,那就不是我老雷了,我这次还是受人之托啊。”
“嗯?”周浴诧异看向雷然,雷二爷也看向大哥。
雷然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卷宗:“延寿你一看便知。”
夏仲见周浴和雷二爷都面露不解,就知道雷然还有隐情了,而且是两者都不能知道的隐情。
至于用了还是二字,那是说上次为颐音请他呢。
他手一抬,一股吸力涌现,那卷宗便到了他手里,打开一看,是一份拜帖,他将那拜帖拿出来,看了个开头脸色就怪异了。
“这帖子,是什么时候下的?”
夏仲抬头看着雷然。
雷然道:“就在我给你传书那日,且帖子就在那位房中。”
夏仲沉吟。
毛球这时在夏仲肩膀上打了个滚,道:“主人,如果抓到这个黑衣人,人家感觉能吐出魂币来呢,不少哦。”
夏仲心中又是一动,上次卫家姐妹的事毛球吐出了二百枚魂币,提前都没说过不少,这次竟然说不少,那肯定超过二百枚了。
雷然见夏仲面露沉吟,也不说话,只是等着夏仲做决定。一次次请夏仲帮忙,他也惭愧啊,而这次请夏仲他直接将何事给夏仲挑明,也是存了小心的。
他给夏仲看这卷宗,意思就很明白了,如何应对全看夏仲,以夏仲今时今日的地位,请一次很难!
夏仲点头了:“我可以陪雷捕走一趟。”
有魂币必须拿。
雷然顿时面露喜色。
“谢了。”他只说了这一句,便举杯一饮而尽,不过听着夏仲将大哥称呼换成雷捕,雷然心里暗暗想着这交情是越用越少的了。
也颇为心痛。
酒宴散去,夏仲因为要去南郡王府拜见南郡王,自然和周浴同行了。
坐在周浴的马车上,路过一处街道时正好赶上捕快在查车辆,为首的便是金震山。
这次夏仲回来,雷然请夏仲吃酒没有唤金震山等几位相熟的捕快,不是因为疏远,而是此刻全城捕快都在核查城内人士。
远远看到周浴的马车,几个捕快还要上前核查,金震山已经过来。
“周都尉。”他一拱手。
车门打开,周浴和夏仲露出个身形,金震山又是眼前一亮:“夏掌门!”
“嗯。”夏仲和周浴颔首。
金震山朝着夏仲重重一拱手,表达敬意,然后就示意捕快放行,这种场合不是寒暄之地,一个态度就够了。
“这位儒郡守行事,还真是大张旗鼓。”周浴笑了笑。
不就是个采花大盗,哪年不出几个。
夏仲看了他一眼,周浴到底是精明,此话意有所指呢。
周浴看着夏仲的表情,道:“延寿,和邪门歪道斗,不像和朝中官员们斗,这些邪门歪道行事无所不用其极,你还是小心为上。”
雷然请夏仲,他不能阻拦,为什么事,雷然都遮掩,他也就不多问了。
但是他还是给夏仲提个醒,夏仲自身实力是了得,可夏家一家子却不是,那黑衣人连林绝都能杀得了,更别说杀夏仲一家子了。
多少正道侠士家人都是被殃及的,他现在只是刚刚冒头,不能不妨。
“嗯,我明白。”夏仲刚刚在听到他和云双一一战的消息都传到南郡时就想到了。
家里人的安危他岂能不重视。
如今的他毕竟是在明面上,不像刺客装扮行事肆意。
看来这次回山,他得说动夏景堂和夏言慎一起回宗门了,只是想想又得让夏景堂年迈奔波,心中还是感觉惭愧,都觉得做大侠风光,却不知做大侠不容易啊。
周浴见夏仲明白就不多说了,其实他也仔细关照着夏仲府上的。
来到南郡王府,南郡王拉着夏仲一番寒暄,也询问了分宗事宜,然后和南郡王,王妃,京灵郡主,周浴吃了一顿接风宴。
出府是京灵郡主送出来的,只说句:“在外面,小心点。”
夏仲应了声,便回府了,他现在毕竟不是王府御医,不可能留在王府过夜,或许这也是京灵郡主亲自过去送他到聚义楼的缘故吧。
回府时还是京灵郡主安排的马车,就是她的那辆马车,坐在车上似乎还能嗅到京灵郡主的香气,也是让他在南郡出行专用了。
回到名士街府邸上时已经深夜,夏仲走下马车。
“公子回来了。”府门前的门子知道公子回来,早就在府门前等候着。
还有一个扫地的老汉头都不抬的扫着地上的尘土。
夏仲走下来,那尘土刚好扫到他脚下。
“老昌头,怎么这么没眼力…”那门子立刻呵斥一声。
那扫地老汉顿时持着扫把恭敬立在一旁。
夏仲则看着那扫地老汉。
门子还道公子生气了,是啊,这当着公子的面扫地,可不是有扫地出门的意思吗?连上前道:
“公子莫怪,公子莫怪,这是府上新招的下人,干些杂活,年纪大了,眼睛不利索了些。”
这个门子名叫丁远,四旬年纪,算是夏景堂的远亲,如今夏家发迹,便拖家带口来投靠夏景堂了,做了夏府的门子管事,其实夏家也没多少下人可管。
夏景堂也和夏仲介绍过,自家人,总得相互帮衬。
夏仲笑道:“丁叔言重了。”
他走到那扫地老汉面前,问道:“老伯是哪里人?”
丁远就要开口回答,可是看夏仲只看着那老昌头,便咽下嘴边的话,只是瞪着老昌头。
老昌头头也不抬,道:“回公子话,老汉城外晶洞州人。”
晶洞州,就是晶洞门所在了,晶洞门比不上青玄门,属于和云剑门同一档次。
夏仲微微点头:“晶洞州我去过,那里有一位京灵女侠,很是了得,老伯可听过?”
唰。
昌老头的脑袋就瞬间抬了起来,怔怔看着夏仲,见夏仲虽然平静注视着他,可他竟然感觉有一道无形的剑光悬在他脑袋上,仿佛随时会落下。
“是,老汉听说过。”老昌头又垂下了脑袋,道。
“嗯。”夏仲笑了,转头朝着丁远道:“丁叔,昌伯年纪大了,就不要干这些活了,让他到爷爷身边陪爷爷说说话,逗逗鸟吧。”
丁远连连应是。
在夏家,虽然夏仲不常回来,可是夏仲的话绝对不比夏景堂夏言慎差。
夏仲话落又和老昌头道了句老伯辛苦了,拱了拱手,这才入府。
丁远将夏仲送进去,走到老昌头面前嘿嘿笑道:“老昌头,你的福气来了,咱家公子是出了名的尊老,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了,看公子,对咱们下人也是没有丝毫架子。”
老昌头点点脑袋:“公子的确厉害。”
“那是,咱们公子那可是圣榜第三,名扬天下,南郡谁不知道,看看公子结交的人物,哪个不是一方名侠的大人物…”丁远吹嘘起来。
却没发现身旁老昌头眼中的惊骇。
传闻还是虚了,这位,比传闻只高不低!一眼能看出他虚实的,纵是南郡王府都不多!
夏仲回到府中,眼中也有着异色。
他刚刚看到那扫地昌老伯,右眼八宝童浮现的讯息是先天七重,武学通玄。
第一个念头便是难不成邪门歪道这么快就把主意打到他家人身上来了?
可仔细一瞧对方站立的姿势和周浴这种军卫都有些像,才突然想到了一个特殊军卫。
南郡王府最神秘的护龙卫!他在王府都没见过,可被周浴称为养老卫的存在,这些护龙卫个个都是先天强者。
这念头一转,他出言试探。
还真的是,那昌老伯听到京灵郡主名号的神色骗不了人。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他刚回家,陆庭和京灵郡主就到了,要说京灵郡主没留心他家中的动静,他不信。
原来是因为这。
京灵郡主也肯定听到了他在北安河畔出手的事,所以第一时间便安排了护龙卫来他府上庇护。
有这位暗处的高手在,他先前的担忧倒是可以放心了。
白晶晶:“啧啧啧,真好,主人,看看人家,默默为你把什么都想到了,还什么都不说,你就从了吧。”
夏仲瞥了她一眼。
“那些死者讯息问到了?”
他在聚义楼听了雷然所说就让白晶晶去询问了,这事他是上心的。
白晶晶撇嘴:“问了,死去的女子们六个魂魄已经散了,还剩下六个,只说那个黑衣人很厉害……不是那方面厉害哦,因为她们根本不是被奸杀,只是被杀,午作们都不验清就断桉,主人,她们的心愿有还她们个清白呢哦。”
夏仲无语,这个世界午作这么粗糙吗?
白晶晶:“她们除了知道那个黑衣人厉害外,别的就都不知道了,什么模样,什么特征,通通都没有,其每次作桉后便会出城,那些鬼魂都跟不上,哦,有一点,他很年轻!”
够谨慎,连对死者都不露出真容,本来夏仲想的是只要知道这个人的样貌,以白晶晶对郡城的搜索能力,轻松就能拿下。
可现在看来,这桉子不好办,魂币不好拿啊。
而且作桉后立刻出城,是城外的强者?
夏仲沉思着,又想到了雷然给他的那份卷宗拜帖上的讯息。
“三日之后,劫郡守小姐而去。”
那是一份给郡守小姐的盗帖!
事关儒子凌,也难怪雷然那般隐秘了,对方能够堂而皇之的将盗帖送到那位小姐房里,那可是郡守府,本事也的确大。
且谁知道对方除了放盗帖外有没有做什么?所以绝不能大势声张,不然就是给那位小姐名节抹黑了。
这次雷然给他传书,请他出山。虽然用的名义是雷然自己的,可背后怕是有那位儒郡守示意,因为他的名气的确大,当然,这其中也肯定有雷然想在这个新老板面前表现一波人脉能力的缘故。
交情,就是该用得用。
白晶晶:“这儒郡守也是多余,有人对他女儿不利,先把女儿送走不就得了?”
毛球:“有理。”
夏仲哪知道这儒郡守怎么想的,他现在对那个黑衣人更感兴趣,那可是大量魂币呢。
或许,儒郡守也是想和那挑衅的黑衣人斗一斗?儒郡守刚刚上任没几个月,就有盗贼要劫其女儿,很明显,这是挑衅儒子凌这个新郡守的权威啊!
第二天刚刚破晓,雷然的马车就到了夏仲府门前,夏仲吃了顿早饭,才随着雷然到了郡守府。
再到郡守府前,同样的郡守府,当家做主的人却不同了,夏仲心里也感慨一声。
雷然已经让府卫通传。
片刻儒子凌儒郡守便带着几人走了出来。
儒子凌夏仲第一次见,没吸引夏仲的目光,反倒是儒子凌身后几人吸引了夏仲的注意。
其中一人身着锦衣,俊美不凡,夏仲一看到就目光微眯。
“袁金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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