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包扎过后,沈然用白纱布和胶带遮住伤口,外头穿着高领针织衫。
今天天气炎热,沈然穿高领衣服来医院,陆明爵还是比较稀奇的。
他跟随医生去做最后一轮检查。
等待结果期间,陆明爵和沈然百无聊赖地待在病房里。
沈然没休息好,无精打采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手里拿着水果刀削苹果,沈然低头垂搭着脑袋,目光专注于果皮上。
红彤彤的苹果皮一圈一圈地连成一条曲线。
“然然。”陆明爵坐在床边,和她仅有一米之遥。
停下削皮的动作,沈然抬头,笑得吃力又勉强,“怎么了?”
“你很冷吗?”
陆明爵当然知道沈然不冷,因为他已经看到沈然额头逐渐冒出来的细汗了。
沈然坐的位置背对着窗外阳光,本来就热。
但她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闷头不语。
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感冒了,得保暖。”削完皮,沈然把水果刀搁桌上,眼神呆呆地咬一口苹果。
苹果太甜了,甜得想哭,她得忍住。
陆明爵默默担心她,直到沈然把手里的苹果吃完,核扔进垃圾桶。
抽出一张湿巾,陆明爵走过去,拉过沈然的手帮她擦掉残留的粘腻的汁水。
他微微弓腰,沈然倏地张开双臂抱紧他。
“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掌心抚摸着沈然的头发,滑落到右边肩颈时,不知道是他触碰到了哪里,沈然疼得一缩,“嘶”了一声。
她一口咬定,“没有发生什么,我就是太想你了,想抱抱你。”
陆明爵慢慢蹲下来,眉眼含笑。
英俊的面庞犹如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棱角分明,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声音很柔,爱意绵绵,“我也很想然然,每天都在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食指轻点沈然的眉心,沿着鼻骨、人中、下巴,滑到右侧。
指尖勾住沈然的衣领,作势要往下扯。
沈然当即脸色大变,赶忙拿开他的手躲了过去。
“都老夫老妻了,害羞啊?”陆明爵非要扒拉一下沈然的脖子,一探究竟。
刚才那声低吟,沈然八成是脖颈那里受伤了。
怎么会伤到的,伤得重不重,她干嘛藏着掖着不告诉他呢?
怕他担心,那就应该照顾好自己。
她这么憔悴不堪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沈然越是不让他看,陆明爵就偏要坚持。
“明爵,别闹了。”最后沈然用力推开他,躲到了门口。
后背紧贴着墙壁,沈然眼眶通红,像只受到刺激的兔子。
护士开门,送来报告单。
“陆先生,您的身体没有大碍,短期内不要碰烟酒和过分油腻的食物。您这会儿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出院了。”
接过检查单子,陆明爵礼貌笑笑,“好,麻烦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不不,都是我应该做的。”护士小姐姐和他们招招手,笑着退出去忙其他的。
陆明爵随手把单子递给沈然,沈然习惯性地接下。
趁沈然不注意,陆明爵轻轻按着沈然的肩膀,一下子扒开她的衣领。
果然受了伤。
“别动,我看看。”陆明爵小心翼翼地撕开边角的胶带。
映入眼帘的是两道深深的口子,才结痂不久。
随着打开的地方越来越大,陆明爵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道生猛的咬痕。
皮肉都张开血口,可见力道咬得很重。
“谁干的?”他拧眉。
沈然避开他的视线不说话,眼眶里热泪翻涌,吸了吸鼻子,倔强而凄美。
陆明爵最怕她哭,急忙把纱布跟胶带贴好。
将沈然搂进怀里,陆明爵耐心安慰,“别哭,别哭,我不是在怪你。这么重的伤,是谁弄的?”
以前陆明爵狼心狗肺,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误会和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打过沈然。
但自从他们重归于好,沈然哪怕被鲜花上的刺儿划一下,他都心疼得要命。
他舍不得碰她一根头发。
即便是在床上发疯,他也一丁点儿伤痕都不敢留。
到底是哪个混蛋,下这么重的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样……”沈然感到无力,又特别迷惘,泪水大颗砸落下来,“我没有跟爸妈讲,但是我不想再回去了。”
家里发生的,陆明爵明白是谁了。
同一屋檐下住了那么久,他早就忍无可忍,问道,“你才是你爸妈的亲闺女,凭什么忍他?”
“他救过我的命……”沈然几乎是哭着说完这句话。
对比江九洲,何承言对于沈然的意义不同。
她和江九洲接触得晚,感情淡薄。心里不爽,翻脸就翻脸了,今后老死不相往来都无所谓。
但何承言从一开始就总在帮助她,还救过她一命。
假如没有何承言,沈然兴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和亲生父母相认。
也是咬准了沈然知恩图报、心慈手软这一点,何承言才有胆量那样对待她。
她由始至终都在拒绝。
可是何承言百般纠缠,时而正经时而疯魔,她只能躲得远远的。
她开始害怕他了。
怀里的人在发抖,陆明爵紧紧抱住她,只剩下疼惜,“可是然然,过度纵容,并不会让对方有所收敛。”
这个道理,还是夏白薇教给他的。陆明爵切身体会。
“你处处忍让,他只会变本加厉。”停顿片刻,陆明爵苦笑,“婚后那三年,就是因为你太软弱胆小,我才敢肆无忌惮地欺负你。”
但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沈然只能给他欺负。
别的男人算什么东西。
江棠和李图南外出旅行,沈然跟陆明爵准备回一趟江家,看望外公和女儿。
人走茶凉,傍晚下班回家,偌大的豪华别墅里只剩佣人和林涵。
寂静得可怕。
“言哥。”
何承言在玄关处换鞋,林涵笑嘻嘻地迎上前,“东西我帮你拿。”
家里现在只有他们夫妻两人,感觉就像是,他们已经成为这栋豪宅的男女主人一样。
“打开看看吧。”何承言交给她的是一份文件。
千峰集团15%的股份,何承言委托律师拟了份股权转让声明,手续办好以后,就差林涵签字接受了。
林涵受宠若惊,忍不住踮起脚尖想亲吻何承言,被何承言冷漠忽视,用手臂推开。
“东西你拿到了,以后也别缠着我。”
本以为何承言心甘情愿做这些,是表示和解,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
但何承言却说,“我不该酒后乱性跟你胡来,是我的错。婚姻关系你要是想解除,我们立刻离婚,若是你还有别的顾虑,我们可以做一对表面夫妻,彼此互不干扰。”
互不干扰……这种话他竟也能说得出口?
“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何承言神情淡漠,“林小姐很好,只是我心有所属。”
“她到底哪里吸引你?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更何况她还有丈夫跟女儿,这种女人你爱她什么?!”
但凡对方是个身心清白的富家千金,林涵都能忍受。
一个有夫之妇,她究竟比沈然差在哪?
落寞过后,何承言深深叹息,“最开始是同情,然然怀着身孕从家里跑出来,被丈夫怀疑出轨。因为她和真真长得像,我心里总会把他当作妹妹,看她受委屈被欺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跟着气愤。”
“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我不确定。大概是真真死后,我带她到国外休养,一步步教她如何扮演李友真,不知不觉,感情就变了质。”
何承言私生活很干净,对异性是来者都拒。
沈然那张熟悉的面孔给他亲切感,但性格却和李友真大相径庭,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没尝过心动的滋味。
所以一旦爱上,就肝肠寸断,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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