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上一次沈然对江九洲的忠告,江九洲召开会议,立下新规矩。
并且打算彻查天盛公会的所有成员,严禁一切违反国内法律的不良行为。
但这样釜底抽薪的改革,对于像崔英那样的老董事们,是极为不利的。
包括崔英在内的几位上了年纪的理事长,他们年轻时没少做过违法生意,目前在国外都有一部分灰色产业链还在继续发展。
江九洲要彻查所有人名下的企业、资产,强行要求他们关停工厂和非法公司,等同于阻断他们一半的财路。
会议结束,崔英连同几个老同事坐在一块商谈对策。
“真是岂有此理!”
崔英神态自若,努力思考着有没有两全的解决办法。
他旁边的王理事长脾气暴躁,直接摔碎酒杯,大骂江九洲自作聪明,不知好歹。
“那小子才进入公会一年多,脚跟都没站稳,居然想以一己之力改变天盛几十年来的旧规矩。他这次明摆着是要跟我们作对!”
最近两天为这事儿愁得不行,崔英摸摸唇边冒起的半圈胡渣,目光阴暗。
“江九洲背后有江家撑腰,他明知道提出改革会惹怒我们这些元老,却还是义无反顾。想来,应该有江家老太爷的意思。”
另一位刘理事长纳闷了,“老爷子和我们天盛井水不犯河水,再说他半截入土的人了,何至于跟我们闹得不愉快呢?”
“哼。”崔英冷笑。
一眼就看清了江老此举的目的。
他倚着沙发靠背,两腿自然分开,微微眯起眼睛,眼角下的细纹皱了皱。
“江九洲不过是那老头的一颗棋子,极力推举江九洲成为天盛的会长,其目的也是为了扩大江家的影响力。”
王理事长恍然大悟,“江家,想吞了我们天盛?”
略微弯腰拿起桌上的红酒杯,崔英目视前方,仰起头喝酒的时候一副凶光毕露的模样,“那老头的命不长,胃口可不小。”
“江棠今年也快46岁了,奋斗了半辈子,大概也是懒得再卷进那些权力漩涡。听说她跟丈夫退居幕后,把千峰集团交给了何承言全权接管。不过她那个独生女儿,倒是很得老爷子的欢心。”
何承言虽不是李家亲生的,但总归是由江棠夫妇俩养大,情谊深厚。
他代为接手的千峰集团,是S市的龙头企业。
江九洲做了天盛的会长,公会影响广泛,控制了江城近半数的人脉资源。
沈然那丫头又跟Z城的陆家联姻了。
这背后的利益源头,统统指向江家。
刘理事长反应过来以后,义愤填膺,“江九洲这招够损的!
如果我们不愿意放弃国外的灰色产业,他就有正当理由赶我们下台。
但要是如他所愿,这一次咱们忍辱负重低了头,日后就只能乖乖任他摆布。”
这已经不仅仅是关于钱财利益的问题了。
向江九洲低头,就等于是对江家屈尊投降。
要是连他们这些元老都认输,今后江家再有什么死动静,便无人再敢摇旗呐喊。
崔英蹙眉沉默着。
王理事长撇嘴,咬牙道,“前任老会长已死,竞选实力最强的就只有魏家和陈家了。”
重新推选新会长,此事行不通。
崔英当即摇头,“魏琛和陈七七,一个有勇无谋,一个嚣张跋扈,他们不会乖乖做我们的傀儡。”
思来想去,还是得从江家内部找弱点。
最终,崔英把目光投放到了跟江家关系最为薄弱的何承言身上。
何承言是所有人当中,唯一跟江家没有亲情关联的。
哪怕陆明爵不姓江,起码人也是江家的孙婿。他的心向着沈然,也就向着江家。
……
千峰集团对面的商贸大楼,崔英邀请何承言喝茶。
崔英这人不擅长藏心事,目的性很强。
何承言听腻了他一开头就滔滔不绝的称赞,冷着脸细问之下,崔英才道出实情。
他想拉拢何承言,共同对付江家。
意料之内的,何承言严词拒绝,“按理说,崔理事长不该蠢到这种地步。江姨待我不薄,悉心培养我多年,还将千峰交予我手。您一句空话就想让我策反背叛,那就别指望我会有好脸色了。”
“江棠和李图南夫妇俩,确实对你有养育之恩,但我今日也不是空手来的,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何承言压根不想听他废话,“失礼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他整理了下领带,从沙发椅上站起,正转身要走。
还没走两步,身后的崔英忽然道,“你以为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十多年的养育之恩,真当李家夫妇那么好心?”
顿住脚步,何承言回头。
眼看着这话奏效了,崔英趁热打铁,佯装不在意地喝一口茶,咂咂嘴,“那时候你年纪小,恐怕还不知道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谈及自己早逝的父亲,何承言倏地严肃起来。
浑噩地在公司待了半天,下班后何承言正常回卧室。
手放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会儿,何承言扭头敲响李图南的书房门。
下个月李图南打算和江棠一块去旅游,正在书房查看各地区国家的旅游攻略。
他做事一向细致,就连出门游玩也要规划得明明白白。
进了书房,何承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近。李图南摘下眼镜,将手里的旅游杂志放到一边。
“承言啊,找我什么事?”
拇指指甲掐着指腹的肉,何承言艰难开口,“李叔,我爸当年生意失败,是什么原因?”
“……”
他们夫妇俩都说是何父经营不善,公司亏损严重,走投无路才绑架年幼的沈然。
后来没了活下去的决心,故意发疯袭警被开枪打死。
但何氏企业倒闭的具体原因,江棠和李图南,从未提起过。
“承言,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李图南的眼神稍有闪躲。
他不想回答,何承言偏要刨根问底,“李叔,我爸跟您是铁打的交情,很多生意都是一起投资。何氏倒闭,真的只是因为零几年的那场金融危机?”
事实上,也不全是那个原因。
主要是那会儿,李图南跟何承言的父亲把大部分的流动资金都投资到别的项目了。
金融危机的浪潮来袭,一时半会儿周转不过来。
江棠以前妻的身份,帮李图南度过难关。
但对于何父,她并不想倾尽全部财力去帮扶。
毕竟江棠还有小女儿要养,而且她事业心重,没有什么爱屋及乌的同情心。
帮衬李图南填补巨额漏洞,她已经有些吃力了。
说得好听点,她是顾全自己,量力而行。
说得难听点,她就是对何氏见死不救。
“投资一事,是李叔您提议的。出了意外,资金被套牢,才会导致何氏破产。
江姨当年完全有能力帮我父亲一把,但她却选择冷眼旁观。
何氏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们家公司陷入绝境,也是因为您对于国内局势的错误判断。
既然是好兄弟,为什么不能帮帮他?无论我父亲如何哀求,江姨也不肯出手相救,接着一怒之下,我父亲才绑架江姨的女儿,逼她拿钱。”
何承言坚信自己父亲不是罪大恶极之人,从小的教育,就是教导他做一个好人。
说到底,都是被他们夫妇俩逼的。
“棠棠并不是心狠,她是个商人,更是一位母亲,也需要顾全自己。”
何承言面无表情地问,“那你们收养我,是出于好心,还是愧疚?”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