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公子(精校版)
第二百二十七章 泼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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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咽下一口馒头,老王便远远地瞧见四五个汉子推着两个独轮车,缓缓朝市委大院行来。

  老王腿脚不好,可眼神儿却是极佳,远远地便瞧见,独轮车上的硕大瓷缸正前方贴着三个血红大字——豆腐脑。

  一看小车上售卖的竟是这经年未曾一见的美味,老王突然馋虫引动,燥得不行,心中狠很下了决心,捧起烘炉,带上帽子,提了搪瓷缸,便跨出门,朝推车奔了过去。

  老王跑出门岗的时候,两个独轮车刚经过市委大院大门,似乎因为对市委大院厚重权力威压的畏惧,那两辆独轮车几乎贴着市委大院门前的主干道靠远一侧的边线在走,看架势是想尽量离这个权力机关远些。

  老王远远地喊了声“来一碗”,可那四五个汉子似乎没听见一般,依旧推了车行进,车速似乎还迅疾了几分。

  老王以为北风太大,隔得远了,人没听见,便又继续超前追去,边跑,边喊着停。

  可前面的两个独轮车,这下明显加快了速度,继续超前推进。

  “嗨,嗨,我说怎么回事儿,耳聋啊,我这么大声喊,你们都听不见!”

  终于,老王拖着条瘸腿,横在了独轮车前面,“诺,照这个缸子给我装满喽,放心不会短你们钱,说起这豆腐脑啊,可真有些年头没吃了,对了,你们这豆腐脑是甜的,还是咸的,有葱花酱油没,我可告你们一秘密,这豆腐脑一定得配三合坊的酱油,那是老曲陈酿,市面上的酱油,都没这个味儿……”

  看门多年,寂寞太过,老王就养成了这话唠的毛病,无事的时候,甚至能对着桌子自言自语。

  “不卖!”

  把着前面一辆独轮车的红脸汉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王的喋喋不休。

  “什么?不卖!你这话儿怎么说的,你莫不是想坐地起价,成成成,看你们大冷天,一大早就推车出来,也不容易,都是苦命人,得,你把我这缸装满,我出一块钱!”

  说话儿,老王左手晃动着绿漆瓷缸,右手掏出了包着钞票的老布手绢。

  他手中的这绿漆瓷缸下方,还印着军用两字,以及年月日,若仔细瞧,能瞧出这是五零年朝战时,士兵的随身饭碗,如此大口深底,普通的瓷碗,得盛三四碗,才能盛满。

  而普通一碗豆腐脑,不过一毛二三分钱,老王出一块,装满这搪瓷缸,可算是十足十地开了高价。

  先前,他自己想吃完豆腐脑,还咬着牙下了半天决心,这会儿,瞧见这四五人,推着小车,顶风冒雪,冻得鼻红耳肿,立时就动了恻隐心,宁可舍出天价。

  从这儿,便可看出老王是个十足十的善心人。

  “说了不卖,你这老头儿墨迹什么,滚开!”

  红脸竟压根儿不为这送上门来的大生意激动,竟然喝骂开来,更奇怪的是,喝骂间,他这眼神儿都不在老王身上停留片刻,而是伸直了脖子,朝前方张望。

  若老王细心,便能发现,其余四人也同样如此,似乎在找寻什么。

  “我操你娘的,小兔崽子跟谁说话了……”

  老王心慈,可不代表是个丝瓜瓤性子,上过战场的人,谁没血性,老头子还杀过人呢,更何况这些年,老头子虽是门卫,却是享受着科级干部的待遇,性子更是孤傲,哪里受得了被红脸汉子这般喝骂。

  他这一发怒,眼睛瞪得像牛蛋,额头左侧的那寸许蚯蚓状的刀疤,更像活了一样,唬得红脸汉子一跳。

  “老先生,老先生,您别发火啊,我兄弟他年轻,不懂事儿,您别跟他一般计较,大成子,还不快给老先生道歉,不然你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说话的是后边一辆推车的汉子,看着甚是老成,四十多岁,前半边头全秃了,大冷天的也没戴帽子,冻得头皮通红。

  红脸汉子本也是犟脾气,一惊之下,便要耍横,打算强行推开老王,继续赶路,可这老成汉子的话音入耳,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让他悚然警醒:对啊,自己今天是来干大事儿的,怎么能为这点鸡毛小事,误了大事儿!

  一念至此,他赶紧冲老王作揖,“老大爷,刚才是我不对啊,您别见怪,为熬这两缸豆腐花,我昨儿一晚上没睡觉,这一大早地,又起来赶路,难免心气儿有些不顺,您多担待,多担待!”

  “心气儿不顺,你冲我发什么火啊,也亏得是我了,要是别人,定不与你干休,得了,以后注意就是,这年轻人啊,不怕没本事,最怕有脾气啊,我这辈子可不就是让这幅坏脾气给耽误了,你们啊,都得引以为戒……”

  喋喋不休间,老王又伸出了搪瓷缸。

  红脸汉子脸上青气一现,眼见着就憋不住了,他身后的老成汉子抢先说话了,“老先生,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咱们这豆腐脑平日里都能卖,就今天不能卖,因为今天这两缸,是人家定制的,这不,那边小区的洪胖子家嫁闺女,人家说了,早餐就上豆腐花,这不,才定了两缸,咱是买卖人,不能不讲信用不是!”

  一听是这么回事儿,老王也傻了眼,刚退开几步,可到底敌不过心中的馋虫,一想到那细嫩香甜的豆腐脑,今日错过,不知哪天还能赶上,他这退后的瘸腿,又拔了回来,“我说,我今儿实在是馋得狠了,就想吃这一口,这么着吧,我也不要一缸了,你们给我匀两勺,一桶匀两勺,这点儿量,老洪家也发现不了不是!”

  “嗨,我说你这老头……”

  红脸汉子终于忍不住发飙了,但见他伸手就进小推车一侧的红漆桶掏出个大号铝质水瓢来,砰的声响,砸在了盛豆腐脑的缸沿上!

  谁成想不待他一句话喝完,他身后的老成汉子,便扯着声,道:“都注意了,来了,来了!”

  老王正被这番惊变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之际,忽见这五个壮汉,强行推动了小车。

  这次推车,这帮人却不是笔直朝前行进,而是斜着朝路中央行来。

  老王正要拦阻,忽听刺溜一声响,一辆军用吉普刹住了车,停在了小推车前方四五米处。

  “嗨,嗨,卖豆腐花的同志,麻烦你们让让,让让……”

  车方停稳,便见吉普车驾驶舱的侧窗里,探出张眉目英挺的脸来。

  老王瞧见车上那人,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如菊绽放,“嗬,是薛主任啊,这么早就来上班来!”

  话至此处,车上那人身份,不言自明,正是薛向!

  今天是正月初九,周一,也是政府各部门、各机关恢复正常工作的日子。

  而今天凌晨三点多,被薛向打发回老家过完新年的小吴、小李,也赶了过来,薛向这才彻底摆脱烦人精,趁着新年第一天上班,赶了个大早。

  “哟,王叔也在呐,新年好,我给您老拜年了!”

  说话儿,薛向在车上,冲老王拱了拱手,对这个为国家流过血的老兵,薛向始终是心存敬意的。

  “不敢,不敢……”

  老王也乐呵呵地冲薛向挥手!

  对这位薛主任,老王也是有着极大的好感的,只因薛向每次进门出门,遇见了,总少不得和老王打招呼,偶尔还会丢一包满身洋码子的香烟进来,老王自觉看门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和善而有礼的年轻干部,他在心里,也给这位薛主任打上了个有前途的评语,至于为何有前途,他又说不上来了。

  “同志,来碗豆腐脑呗,新磨鲜榨的,咱这可是十几代的铁招牌了,东南一绝,怎么样,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就在老王和薛向寒暄之际,红脸汉子忽然对薛向吆喝出声了。

  瞅见老王,薛向原本就准备下车,这会儿,听这红脸汉子一吆喝,猛地也犯馋了,这豆腐花的鲜嫩滑腻,可是他念叨过不少回的,却一直没见有地儿卖,今儿撞见了,自然不能错过。

  立时,他便冲红脸汉子应了一声,打开车门,就步了下来。

  “嗨,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儿,方才我老汉死活要买,你死活不卖,说什么这是老洪家定好的,怎么着,这会儿又肯卖了!”

  老王嘴上呵斥,脸上却并不怎么生气,但听他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这帮小年轻儿啊,就是狗眼看人低,不对,就是势利眼,老想着法儿的跟人家做大官儿的攀交情,你们这号我见得多了。”说罢,又转脸冲缓步上前的薛向道:“得勒,薛主任,今儿我老汉就跟你沾回光喽,对了,我那儿有新制的茴香豆,知道你好这口,一会儿,我送你一包……”

  却说,就在老王和薛向絮叨得正亲热之际,薛向的脸色忽然变了。

  老王方说到“这豆腐脑一看味儿就正”,鼻子里猛地就袭来一股恶臭,霎时间,便冲得他脑门儿发昏,闭了嘴巴。

  “王叔闪开!”

  薛向大喝一声,陡然避了开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一次败逃

  却说薛向方跳开,便见半空里撒下一滩淅沥沥的黄来,老王拖着一条腿瘸,更兼惊变瞬生,哪里避得过来,立时就被那淅沥沥的黄水浇了半身。

  待黄水加身落定,老王一口气险些没憋晕过去。

  原来,淋了他一头的竟是粪水,那堆淅沥黄,不光有水,也好夹杂着捂久了的极度恶臭的粪便,此外,还有浸泡得软稀稀的手纸,以及腐烂了的女人月事布,可以说这一滩稀黄,简直就是夹杂了这世上最最丑恶、恶心的东西。

  而这粪水的出处,此时,不言自明,不错,正是那两个名义上装着豆腐脑的瓷缸。

  显然,红脸汉子这五人一大早,正是来堵薛向的,就是要给薛向在市委大院门口,演上这么一出绝世大戏。

  要说,他们策划许久,用心不可谓不深沉。

  先是弄清了薛向到来的路线、方向、时间,尔后又苦苦思谋,才想出了用街市上小摊贩用了贩卖豆浆、豆腐脑的大型瓷缸来盛装粪便。

  毕竟若用掏粪桶,别说伏击薛向了,恐怕就是市委大院前方一百米都别想进。

  而即便是用了这大型瓷缸,装作是卖豆腐脑的,也还存在另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这粪便的恶臭难以掩盖。

  谁成想,在这个方面,这帮人可是匠心独运,竟用那种薄薄的塑料薄膜,在瓷缸上方箍了十多层,简直就密布透风。

  同时,又保证真到要袭击薛向时,却能用小瓢一捅就破,压根儿就不费开启时间,让薛向避无可避。

  试想想,若是用普通的密封方式,比如那橡胶塞塞住等,那样确实也能保证恶臭不散发而出。

  可这密封无法保证瞬间开启,在刚扒开橡胶塞的同时,就露了缝隙,这恶臭就传来了。

  那时再像攻击,人薛向早逃没影儿了,这还如何保证攻击的突然性?

  也正是因为红脸汉子这帮人算计周密,才让薛向这等国术宗师,都无法擒了老王一道闪人,只顾得上喊了一声,自己逃开了。

  因为薛向初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外面打着豆腐脑招牌的瓷缸,会是盛着粪便的,若是这几人突兀拦他车,要卖与他,他或许会生出警觉。

  可偏偏他停车前,老远就看见老王这个老熟人提溜个搪瓷缸,跟这帮人纠缠,下意识地,他便认为老王和这帮人厮熟,心中哪里还会升起半分怀疑。

  直到那五个汉子,齐齐拿了水瓢戳破了桶里的薄膜,薛向也不过是略略好奇,就是这抹好奇,耽搁了他遁逃的时间。

  待可那恶臭传来,再想逃却已经危急,因为他在大脑方完成条件反射时,红脸汉子这帮人,已经端着粪瓢泼了过来。

  薛向就是本领盖世,遇到这比子弹还恶毒的玩意儿,也只能躲避。

  而在攻击范围,覆盖面积上,这粪水更远超子弹,粪便一泼开,便是一个扇面,五把粪瓢同时来泼,对薛老三来说,跟面对机枪网没啥区别,只得腾地朝后退开。

  而他之所以没救老王,看似关键时刻有些失了意气,可那也是没办法的。

  若是刀剑斧石,薛老三无论如何不会撇下老王,定会横身在前,可偏偏是粪水这种顶尖的国际生化武器,他也实在是hold不住,只能不讲意气一回。

  再说,他若是带了老王,那种电光火石的惊变下,也绝对逃不开,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两人齐齐被浇一身。

  要说今番情势,简直就是薛老三出道以来,面对的最险恶的一次殴斗。

  若非他的小吉普就停在左近,一个腾身就绕到了吉普一侧,便是他国术再高十倍,也绝对避开这种天罗地网似的攻击。

  却说,薛向是避了开来,可老王就没这么好运了。

  虽然这帮人的攻击目标是薛向,可这粪水泼来,哪里有控制这么准的,这帮人只顾乱泼,打击范围极大,老王站立的位置自然难以幸免。

  而惊变陡生,不单淋了一头粪水的老王回不过神来,便是薛向也懵了!

  面对这生平最险恶的一战,敌人使出了超级生化武器,薛大宗师也只能表示亚历山大。

  便连用地上的石子,手里的暗器这种远程武器攻击的简单且常用的点子,他竟都想不起来,心中就剩了一个念头:身携这种恶毒生化武器的敌人是不可战胜的。

  此念一生,薛大宗师哪里还有迎敌的勇气,直跑得屁股冒烟,一个口气蹿出百多米,才定住身子,薛大宗师也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对敌不敢正面攻击,一泻千里的惨痛遭遇。

  薛向遁逃,而红脸汉子这帮人犹不放过,发足追赶,可没跑几步,这帮人便停了,因为不停也不行了,他们一阵疯跑,瓢量的粪水早洒光了,反给各自的裤脚淋了不少。

  眼见着追之不上,这帮人又退回小推车边,又从桶里舀了粪水,竟朝着薛向的座驾——小吉普开泼了。

  这下,这帮人不单是光干不说了,竟边泼边大骂起来。

  骂声凄厉,用词已经不能说是粗鲁了,各种生殖器乱飞,薛向远远地听见,便腾起了火气,因为他方定住脚的霎那,便已经怀疑起这帮人会不会是青帮余孽,这会儿又听这帮人叫骂,心中已然动了杀机。

  可谁成想,他这火气刚提起来,便又被满腹腾起的怀疑冲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对面那帮人,尤其是那红莲汉子的骂词中,还夹杂着什么“我老婆”、“强奸”、“狗官”之类的,且另外四人也在帮腔中透露了不少有用信息。

  薛向只听了几句,便抽练出了这帮人的来意,听他们话里的意思,竟是他薛向强奸了那红脸汉子的老婆,红脸汉子这才约齐了自己的同族兄弟,来找他薛向报仇,泄愤。

  初始,薛向只道这帮人定是受了谁的支使,故意来给自己泼污水,可细细朝那帮人脸上看去,皆怒火满面,实在不像作伪,更有那秃顶汉子,还时不时地劝说那红脸汉子,说什么差不多了,到底是市委大院边上,别弄大了,说完,还冲他薛向喊话,问薛向想不想私了什么的。

  薛向正听得一头雾水,那边惊变再生,原来,老王竟突然和红脸汉子那帮人厮打到了一处。

  说起来,今日之事,对薛向来说,是从所未见;而对这老王而言,也同样是晴天霹雳。

  想他老王,虽是个门卫,却也是门卫中的霸主,见得中央首长都能凑一桌了,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当时,粪便落头,老头子呆愣半晌,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直到额上的一抹粪便,顺着尿液从鼻尖滑了下来,老王被那恶臭抵住了鼻尖,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刚醒过神,老王便听见这帮人指着薛向喝骂了,听那红脸汉子的意思,似在说薛向强奸他老婆。

  听了这话,暴怒中的老王忽然又想发笑,因为他只觉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遇上了这世上最愚蠢的污蔑。

  这位薛主任的老婆和表妹,他老王都是见过的,那真比画上的人还漂亮,从电视里走出来的仙女儿,这红脸汉子蠢猪一般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将自己老婆和那两位仙女儿并在一起。

  再者说,薛主任什么人?年轻英俊,事业有成,想要什么女人要不到,还用强奸?

  就他老王守门这小半年,可没少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的小姑出门时,互相拿这位薛主任打趣。

  他老王虽老却不傻,知道这就跟自己还在乡下时,一帮老少爷们儿,总喜欢拿村里最漂亮的小媳妇儿说事儿一样,那分明就是相中了的意思。

  就这样一个人,招招手,都能让小姑娘往身上扑,还用得着强来?

  这番说来话长,可在老王脑子里只是一转,眼见着这帮人嚣张无礼,继续往薛主任车上泼粪,老王一抹头上的粪水,拖着瘸腿就冲上前来。

  “我操你妈的,敢到市委大院前撒野,我抽不死你……”

  呼喊声中,老王就解下了腰间的皮带,兜头朝红脸汉子抽去。

  啪的一声响,牛皮带准准抽中红脸汉子的眉头,老王含恨而发,力道不小,立时便在红脸汉子脸上阴处一道血印。

  红脸汉子吃痛,惨叫一声,挥拳便朝老王打来,熟料老王年老力不衰,更兼上过战场,见过生死,临危不乱,拨头就闪了开来,紧接着,又是一鞭子,正中红脸汉子的脸颊,抽得红脸汉子哇哇叫痛。

  这下,红脸汉子再不逞强,吆喝一声,另外四人也朝老王攻来。

  远处的薛向一见,立时就红了眼,他最见不得谁欺负老弱,更不提还是他素来尊敬的伤残军人,更何况,这事儿从根上算,老王是在替他挡灾。

  可薛向奔行再速,数百米,也得要些时间,眼见着红脸汉子就要掐中老王的脖子。

  薛老三攒起一脚,便踢起一大篷雪,半空里,他双手如穿花蝴蝶般这么一抄,腾起的这篷雪,瞬间被他收在掌中,压实,转瞬就投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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