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钢研究院，后排实验中心。
王基铭放下电话以后，都有点哭笑不得，“幸好当时说了一句，完不成项目就把资金收回。”
他长长叹了口气。
作为武钢研究院的院长，他进行过数的项目，也有好多项目和其他机构合作，但作为出资的甲方来说，还是第一次听说乙方竟然会忘了项目。
换做其他人，他非要把对方上法庭不可。
当然了。
他们也没有和王浩签正式合同，就只是签了一个草拟的小协议，协议的条款还是非常宽松的，说是合作也没问题，但几乎不具备限制效果。
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合作的基础就是相互信任。
或者说，是对王浩的信任。
现王基铭感觉这种信任已经产生了裂纹。
其实王基铭也能够理解，为什么王浩会忘掉项目，因为王浩的工作实太忙了，他刚刚完成了NS方程的论证，舆论上到现，还有很多人讨论着。
那可要比一个大型生产的实验分析重要太多了。
不管任何人看来都是如此，数学基础研究是价的，即便投入再多的经，也很难完成这样的研究。
但是，他心里还是很郁闷。
另一边。
最近一段时间，王浩确实没有想起武钢的项目，主要前一段时间太忙了，感觉一直都做研究。
虽然他希望能过轻松的生活，但每天还是花好几个小时进行研究，所以他好好的休息了一段时间。
现被王基铭提醒了一下，也感觉确实该做项目了。
王浩依旧是不急不慢，他还先去吃了个午饭，再回来躺下休息了一会，才打开电脑查看起了数据。
这个项目就是研究双锟铸轧生产的磁场、温度以及钢材材质的对应关系。
如果只看研究内容，只需要实验室做测试，通过性的调整就很容易得出结果，但牵扯到工业技术就不一样了。
这个研究的难点于，实验中想得出结论很困难。
武钢研究院的每一次针对性实验，得出的数据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只是一次实验而已。
一次实验针对的就只有一个确定温度，一个确定的磁场强度。
他们实验中法做性的调整，因为结果并不是及时反馈的。
这和普通物理实验不同。
比如，测试推力和加速度的关系，研究中，随着提升推力强度，加速度肯定会越来越大。
这样慢慢的提升推力，性的做调整，及时测算加速度，自然能够得出推理和加速度之间的关系。
但是，双锟轧钢生产的‘刚裂纹’出现率，是不能够及时测算的，每一次固定温度和磁场，都要生产一批相应的钢材，进行冷却对应制造出成品后，才能够计算‘钢裂纹’占据的比率。
这就法得出及时的结论，也就法做性的调整。
研究的难点就这里。
每一次实验耗的经、时间都是很多的，他们过去一年时间里也只做过几次实验而已。
虽然实验数据非常复杂，但真正对应的温度、磁场，就只有几个数据而已，其他都是相关性很小的数据。
王浩要做的工作就是根据大量相关性很小的数据来分析出结论。
他对于数据分析工作很有经验了，了解了实验方式以及数据以后，他就已经知道了大体的研究方向。
之前也仔细看过数据，只是大致的浏览了一遍，整体还是很清楚的，但一些细节的东西并没有仔细看。
现要完成研究，首先还是要了解数据。
真正开始做研究前，王浩还是建立了个研发任务，不管针对什么样的研究，建立个任务肯定没有问题。
【任务四】
【研究项目名称：双锟铸轧实验数据分析（难度：B）。】
【灵感值：0。】
“B级，确实简单！”王浩看到研究难度的级别也轻呼了一口气。
这并没有出乎意料。
他现对于研究的难度已经有了解了，系统似乎有点‘古板固执’，研究难度的判断上缺乏灵活性，难度判定完全根据研发内容，和他本人的能力基础毫关系。
哪怕是一个以他的能力，很简单直接做出来的研究，只要牵扯到未知的探索研发，该是什么难度还是什么难度。
另外，灵感值初始都是0点。
不管他对于研究有没有了解，或者了解多少，甚至即便是马上完成了研究，建立新任务，灵感值都是从零开始。
区别就于，研究的过程中，灵感值增长速度的快慢。
其实从最开始到现的研究对比也能看得出来。
最开始的研究中，傅立叶变换辅助建立数学模型，也同样是B级难度的研究，他从给学生讲课中得到灵感，再到完成研究，花了一个星期时间。
现同样是B级的研究，因为已经有了大方向思路，即便没有讲课之类的提升，他也确定能很快攒满灵感值。
建立了任务以后，王浩就开始认真的看起了数据，一看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
他记录下了其中的主要内容，以及值得特别注意的数据。
再看一眼系统，就发现灵感值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灵感值：85点】。
“果然是这样！”
灵感值的大幅度提升，就代表他的思路是正确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钟，考虑了一下，还是去找了张志强。
张志强穿了一身新衬衫，还搭配着很有型的牛仔裤，有些稀疏的头发都打理的整整齐齐。
王浩满是疑惑的看过去，“你这是
张志强脸上带着笑，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找我有事吗，王浩？”
“干活啊！”
“干活？”张志强摇头道，“现不行，我今天和燕子约好了，要一起去吃饭、看电影。”
“那行吧，我找其他人。”王浩觉得不能打扰准备约会的张志强，对方毕竟已经三十五岁了，再找不到女人结婚，也许就要单身一辈子了？
反正再想找未婚年轻女性就很困难了。
尤其看看头发……
快秃了啊！
张志强听罢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你还没说呢，干什么活？”
王浩道，“不是上次说了吗？我手里那个和武钢合作的项目。”
张志强愣了一下，马上停住脚步道，“我仔细想了想，还是项目重要，约会什么时候都可以，项目可不能等啊！”
“但是……”
“没有但是！”张志强的语气很坚定，“快点，有什么工作都交给我，我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已经活跃起来了！”
“额~~”
王浩怎么都觉得打扰人家约会不太好，他想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让你女朋友一起过来？你们可以实验室约会？一起工作，一起为未来的生活打拼，听起来也挺浪漫啊。”
张志强听的脸一黑，“所以，你开一份工资，还想找两个工人？”
王浩扯了扯嘴角，还是点头道，“好吧，先来我办公室。”他顺便过去叫上李鑫和张信益。
手下的研究生，不用白不用。
这倒不是压榨自己的学生，实际上，王浩对学生已经非常好了，每个月他给学生的补贴都是六百块，而学校最低标准是两百块。
对于王浩来说，他甚至可以给每个学生每个月发几千的补贴，因为他的经实太多了。
经中有一部分是作为劳务使用的，或者是发放给学生，或者是发放给其他参与项目的人，就是不能发放给自己。
所以王浩不吝啬发给学生发补贴，但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只发放六百块钱，就当是给学生的生活津贴。
六百块的补贴听起来并不多，但也要考虑带学生的情况。
现他带的学生都处学习积累阶段，研究上根本帮不上忙，给学生的补贴等于就是白送的。
所以现有了工作，找学生帮忙也是理所当然，他们也能顺带锻炼一下，为后续做研究打好基础。
王浩还是很重视李鑫、张信益的，两人都是名校计算机专业毕业，智商和能力水平肯定都很不错。
虽然不期待短时间达到什么高水平，但只要打好了基础，到明年、后年就能研究上帮忙了。
“不说达到张志强的水平，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也可以了。”
王浩思考着，“两个学生，能顶的上一个张志强，到时候，有工作就可以让他们干。”
张志强可不能小看。
即便是名校的本科生，能达到张志强的水平也很了不起，因为张志强也同样是名校毕业，而且是名校的博士毕业，到西海大学以后，也是被作为人才来培养的。
现也能看出张志强的水平。
王浩把程序设计的要求详细的说了一下，张志强就明白该怎么去编写代码了。
他就带着李鑫、张志信一起去了工作间，还一边指导着，诉他们分别要做什么。
王浩则是悠哉的去吃了晚餐，他出了校门找了一家四川菜馆。
等临走的时候，又叫了份比较豪华的外卖，让餐馆送到梅森数实验室，他还是想着张志强和两个学生的。
等去工作间看了一下，王浩才注意到，张志强的办公桌上，摆了一个蓝色的餐盒。
“这是
“爱心晚餐。”
张志强很是得意的说道，“我女朋友燕子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吃。你是不知道啊，燕子对我可好了，听说我要加班做项目，就自己做饭送过来了。”
他说着就打开了餐盒，“看看，西红柿炒鸡蛋、炒菠菜，还有两片午餐肉，营养健康啊！”
说着夹了个菜叶，吃了一口美滋滋的评价道，“味道也不错！”
王浩朝着餐盒里看了一眼，不确定具体好不好吃，但卖相就只能摇头了，色、香、味来说，首先就已经没有了色。
当然爱心晚餐意义上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时候，餐厅人员已经把饭菜送了过来。
王浩道，“李鑫，那是我给你们点的。”他说完特别强调了一句，“不过你们没女朋友，可没有爱心晚餐。”
“谢谢王老师。”
李鑫和张益信一起过去，打开了几个餐盒，就发现里面有三个菜，水煮鱼、辣子鸡、回锅肉，还附带三份米饭和几个银丝卷。
两人马上胃口大开的吃了起来。
“你们吃的什么？”张志强也闻到了香味，赶紧过来看了眼，顿时就感觉爱心晚餐不香了。
水煮鱼、辣子鸡、回锅肉？
再看看自己的西红柿炒鸡蛋、炒菠菜、午餐肉？
这……
“张哥，你那种是营养丰富，而且是爱心晚餐。”
王浩道，“他们这种太辣了，吃多了伤身，四川菜啊，也就是年轻能顶一顶。”
李鑫和张益信一边快速吃着，还一边说道，“对，张老师，你那可是爱心晚餐！”
“是啊，我们这个不行……”
张志强再走回去，看着自己的爱心晚餐有点想哭。
肯定是因为……太感动了！
……
王浩回到办公室也继续工作，他利用一个小程序，到服务器上运行，单列出了温度和材质的对应关系，以及磁场和材质的对应关系。
随后就继续再分析，也知道该怎么设计分析程序。
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和张志强、李鑫以及张益信一起说了一下，就把程序设计的工作交给了他们。
接下来连续三天时间，都是不断的完善分析程序。
王浩就相对悠闲了。
他只是做了最重要的底层工作，然后就坐办公室里喝喝茶，也浏览一下最新的新闻。
当打开邮件的时候，他发现菲尔兹评奖委员会，给出了新的回复，发来的邮件还带上了署名，“克劳迪奥-普罗切西？”
“期待NS方程的报？”
上面的几句话和菲尔兹完全没有关系，但王浩已经明白了意思，对方是希望报的时候再谈，估计是会来参加报会吧。
“也好~~”
王浩不太想去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但即便他不参加大会，菲尔兹奖也肯定有他。
国际数学会不会因为评上奖的学者不参加会议，就把菲尔兹奖颁发给其他人。
如果不去参加大会，也只是法第一时间拿到证书和奖金而已。
这是因为要保证奖项的公正和权威性。
学术领域顶级的奖项都是如此，颁奖不会带有任何的其他色彩，即便获奖人的性格怪异，甚至直接辱-骂评奖委员会，获奖人依旧不会变更。
这种规则体系下，才能尽可能的保证奖项的公正性。
王浩不想去参加数学家大会，主要是因为跨国，而且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身边还有两个带有官方色彩的安保人员，要申请出国就会很麻烦。
另外，菲尔兹的奖金也并不多，也只有一点五万加元。
即便不去参加颁奖，奖金和证书也会送到手里，过去参会主要目的还是和其他学者交流。
现他并没有这种需求。
很快。
三天时间过去了。
今天早上，王浩吃过早饭回到实验室，就看到张志强顶着黑眼圈，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张志强走过来道，“我昨天熬了一个晚上，程序终于调试好了。”
王浩感到非常惊讶，“完成了？”
“完成了。”
张志强很肯定的点头。
王浩顿时更惊讶了，他预计程序设计要五天以上的时间，再加上调试代码就要六天，甚至一个星期。
结果三天就完成了？
他上下打量张志强的样子，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资本家压榨工人的愧疚感，同时也带有一种工作快速完成的爽感。
“这难道就是老板喜欢压榨员工的原因？”
“员工压榨一下，就能快速完成工作，付出的还按天计算的工资……”
“这效率也太高了！”
王浩思考了摇摇头，赶紧对张志强说道，“你快去休息一下吧，看你这个样子……”
“一起看看吧，现休息等于前功尽弃，我想着今天白天就开始计算，估计计算要一整天时间。”
“好吧。”
王浩犹豫着还是同意了。
他当然不是资本家，张志强也不是被压榨。
他并不是按天结算工资的，拿到的是项目劳务的分成。
常规的项目劳务占比百分之十，和武钢合作的项目是王浩的个人项目，做几天时间不能给太多，他已经想好要就拿出项目经的百分之一作为成本。
八万，也不少了。
八万是项目的成本，包括张志强、李鑫、张益信三个人的劳务，也包括使用实验室服务器的用。
后者使用三天，就当做是两万的支出，剩余还有六万快，就让三个人分分了。
张志强的工作完成的确实很好，程序调试的一切顺利，并没有再出现什么错误。
接下来就是把程序放进服务器，然后针对所有数据进行分析。
他们预计需要一整天时间。
王浩依旧是不急不慢的等着，工作都交给张志强和两个学生完成，到第二天的时候分析还是结束了。
他就根据分析的结果开始进行计算、归总，再绘图，分析的结果就是几个图表。
每一种钢材对应两个图标，一个是和温度之间的关系，一个是和磁场强度之间的关系。
几个图表放一个文件中，并标注出了最高点的数值。
这就可以了。
他随后就把结论发给了王基铭，项目到此还没有结束，还需要武钢那边进行实验验证。
如果实验结果和分析结果存太大的差异，就还要重新进行分析。
王浩对此是有信心的。
只要最初的数据没有问题，他的分析结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
武钢研究院。
一楼的中心会议是正举行实验论证会议。
研究院几十个人参加会议。
王基铭坐最前面，听着会议上的讨论，也感觉有些头疼，他们正准备新的实验。
这主要还是因为，王浩那边的研究还没有开始，王基铭以此判断，项目想完成就很困难了。
“宗权，咱们还是要靠自己。”王基铭小声对丁宗权说道，“还是要启动大型实验。这次一定要做的漂亮，真正让研究有进展。”
丁宗权点头道，“这次的实验规模要大一些，投入这么多肯定会有进展的。”
他们正商讨的就是大型实验。
这一次实验预计耗资超过八百万，目的就是要研究上有进展，所谓的进展就是，已有的基础上，继续降低钢材生产的次品率。
这是常规的研究方式。
每一次实验取得一点点的进步，而每一点点进步的积累都非常重要。
一口气花八百万的大型实验，还是非常值得重视的，研究院好多核心人员都来参加了会议。
他们针对实验讨论个不停，连续研究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拿出确定的方案。
王基铭听的头都大了。
他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但也没办法自己决定该怎么实验，实验的各个部分，还是要其他专业小组来分析拿出方案。
王基铭用力揉了揉额头，才发现手机正震动着。
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看到是王浩打来的，就马上按下了接听键，就听到对面王浩说道，“王院士，那个项目，结果发给你了。”
“你们先实验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等我再整理一下分析过程再发给你们。”
“如果有问题，也仔细说一下，把实验数据再发过来。”
王基铭直接听愣了，“你完成了分析？”
“对啊？”
“这还不到一个星期吧？”
“有什么问题吗？”王浩满是疑惑的问道，“你们这个又不是大研究，而且主要是用电脑分析，我们这里有性能很不错的服务器。”
王基铭一时间被问的语塞了。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好吧。”
“我知道了。”
随后放下了电话，愣原地好半天，直到丁宗权问起来，才开口道，“今天不用讨论了，我们准备一下，验证王浩那边发过来的数据。”
他说完还是感觉不对劲，忍不住对丁宗权道，“不是……宗权，你说说！”
“他怎么就能这么快分析出结果？还说什么研究简单？”
“如果简单，我们这群人，到底这里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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