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卿色
第9章 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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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烛火噼啪一响,容久垂下的眼帘后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

他波澜不惊道:“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有点小聪明罢了。”

其实这本不算什么大事,方才跪着时容久便知道,沈阙只是在借机敲打他。

容久进宫已近十年。

他年少成名,如今不过二十四岁,这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他却已做了五年有余。

数千个日夜里,他双手染血,做下无数腌臜事,也背负了数不清的骂名。

但只有沈阙和他心知肚明,容久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不过是因为沈阙需要这样一个人,来替他做明君不能做的事。

而容久就是那个人。

亦或者说,他是沈阙用得最趁手的一把刀。

只是再锋利的刀,也要清楚自己被握在谁手里。

否则,这把刀可以是任何人。

沈阙打量许久,也没从那张了无生气的苍白面孔上看出什么来。

不过容久向来如此,他也并未觉得冒犯。

沉吟片刻,沈阙突然道:“之前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在城郊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已经派人暗中跟上。”容久掏出一封信,交由吴公公递了上去。

沈阙拆开信件,粗略扫过。

他满意点头:“听说当日有人下毒,身体可有大碍?”

“劳陛下挂心,无碍。”

沈阙吩咐送些补品到他府上,容久依旧是宠辱不惊的样子起身谢恩。

临近午时,沈阙本想留容久一同用膳,却被他以调查鲁阳郡王一案为由拒绝了。

走出勤政殿,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浮寒吩咐了宫人去取伞,这才转向容久道:“督主,马车已经备好,稍等片刻便能走了。”

容久站在檐下,望着大雪默然出神。

皇宫内碧瓦朱甍,雕梁画栋。

唯有被这铺天盖地的雪色包裹,才能堪堪遮掩起略显荒诞的满目奢靡。

寒风呼啸,容久却如雪中青松,岿然不动。

一点雪色映在他的眼底,将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衬得格外剔透。

浮寒抱着狐裘大氅上前给他披上,目露担忧。

“走吧。”

容久收回视线,没等取伞的人回来,便径自走进风雪中。

——

鲁阳郡王府。

沈莺歌再次回到郡王府,才发现内外都换成了锦衣卫。

她和孔川亮明腰牌,又经过仔细地盘查搜身,好不容易才进入府内。

走到书房外时,沈莺歌意外发现,郡王府的书房与同样规模的府邸比起来,似乎更宽大一些。

她沿着外围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书房内,除了因被搬走尸身和部分证物而略显空荡,其它都维持了案发时的原样。

鲁阳郡王一案事发后,虽已封锁了消息,但还是止不住流言四起。

短短两日,沈莺歌有意无意中便听说了许多个版本。

有人说,沈梓固是因不满陛下赐婚,又与青楼女子珠胎暗结,这才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

也有人说,他虽与被赐婚的周将军之女周锦并无感情,但此事对他来说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他完全没理由寻死,肯定是被人暗害……

除此之外,突发恶疾,酗酒暴毙……各种猜测都有。

锦衣卫在容久的掌管下,向来独断独行,从没人敢质疑。

可沈莺歌还是在无形之中感到了隐隐的压力。

他们事无巨细地检查过每一处角落,可惜都没发现什么疑点。

沈莺歌站在紧闭的窗户前,若有所思。

她试图将一切串联起来,可总觉得其中缺失了关键的部分。

正当沈莺歌想再看看屋内有没有什么遗漏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她走出门,就瞧见孔川正在同路过的几名锦衣卫交谈。

不多时,那几人便急匆匆离开了。

孔川走回来,说道:“有人悬梁自尽了,听说是鲁阳郡王的贴身小厮,不过幸好发现的及时,人救下来了。”

沈莺歌皱眉:“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因为郡王出事,所以他也想不开?”孔川想了想,又猜测道:“或是怕被怪罪?毕竟他贴身侍奉,郡王却出了这样的事,要是追究起来,他恐怕脱不了干系。”

沈莺歌却直觉事有蹊跷。

现在真相未明,宫内也并未传出要牵连旁人的风声,这小厮又怎会这般草率轻生?

她合上书房门,朝下人房的方向走去。

“走,我们去看看。”

鲁阳郡王的贴身小厮名叫福平,此时,他的房间内外都守着锦衣卫。

沈莺歌他们进屋时,福平正缩在床上一角,嘴里还咕哝着什么。

她走近了些,只见福平有些神经质地抱着被子,嘴里不断重复着两个字。

“有鬼。”

看见沈莺歌靠近,福平瑟缩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裹进被窝,好像这样就能阻挡什么一样。

沈莺歌没急着出声,她把炭盆挪近了些,待热烘烘的暖意传到床上,这才在床边坐下。

她看着福平,轻声道:“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大师,听说经他开过光的法器可以驱邪避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何事,我可以帮你求一件来。”

福平惶惶不安的眼神一颤,抬头看向沈莺歌。

“……真,真的?”

沈莺歌让孔川帮忙倒了杯热茶递给他,点头应是。

福平捧着茶杯,面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定了定神,缓缓道来:“我和福安都是从小跟着郡王的,前日,福安因为母亲生病,便向郡王告假,回家照顾母亲去了,所以,前天夜里,只有我伺候在郡王身边。”

沈莺歌回想起案发现场的状况,问道:“你当时是一直寸步不离地在郡王身边伺候吗?”

福平摇了摇头:“不是,晚上的时候,郡王说要喝酒,因为他一直有冬天热酒喝的习惯,所以我热好酒送进去之后便退下了。”

“不过我并未走得太远,只是守在书房门口而已,这样要是郡王还有什么吩咐,我也能及时听到。”

“那直到发现郡王被害,你都没看到有人进去过么?”沈莺歌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福平点了点头。

沈莺歌皱起眉。

据她的调查,除了后来由他人打开的房门之外,其余窗户等都是从内落了栓的。

如果说自福平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沈梓固,到发现尸体之间都没人进出过的话,那他就相当于是在一个密室中死去的。

要真是这样,若不是福平贼喊捉贼的话,那沈梓固就很可能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是自杀。

正当沈莺歌对自己之前的直觉判断产生了怀疑的时候,福平开口拉回了她的思绪。

“我……我听说,仵作验尸后说郡王是在子时死的,是吗?”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害怕地蜷成一团。

沈莺歌一怔,试探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福平并未发现沈莺歌的怀疑,他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恐慌中。

“我是听外面那些人闲聊时说的,他们说,郡王是在子时死的。”

他攥紧了手中的被子,幽黑瞳仁定定地望向沈莺歌“……可,可是,我明明在那之后还见过郡王啊。”

“如果他子时就死了,那我之后看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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