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林森看到了林枫在叫他,赶紧赶了过去,我也紧粘着他不放,我知道他就是我的人肉盾牌,所到之处,邪魔不侵,他把林枫抱在怀里很怜惜地说:“我在我在。”真是以德报怨既往不咎的好孩子。林枫虚弱的伸出手道:“你真的长这么大了,我的小弟弟长大了,我的女儿也一定长大了。”但是她太虚弱了,手只是在地上颤动,林森抓起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道:“甜甜很漂亮,很多男孩喜欢她追求她。”林森只说对了四分之三,她迄今为止上过的男人比好多女人一辈子花痴过的男人还多,还有她连女人都不放过!林枫笑了,“她长得像我,人也像我。”林森说:“我还记得那个大哥哥呢,给我糖吃,让我给你偷着带信,在你被爸妈关起来的时候。”林枫笑了,“你还记得,你才几岁啊,还穿着开裆裤呢吧。”林森说:“他是个好人,他一直在马路对面看你的房间。”林枫说:“他却不知道我被迫换了房间。”
林森说:“他以为你不理他,但是还是每天晚上站在那,站了三年。”林枫哭了,“如果当年我有勇气跟他私奔就不会现在这样了。”我的鼻子也酸酸的,武叔叔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命挺差的。林森眼中掉下一滴泪珠打在林枫的脸上,“是爸妈不好。”林枫说:“他们为了我好,其实我想了好几年,也许把小武引荐给爸爸,我们就不用分开了,爸爸那么聪明的人,一定知道小武的真心,也会知道他是个很有前途的人。这位是谁?”林森说:“我结婚了,她是我妻子。”我愣了一下赶忙说:“姐姐好,常听他提起你,说你对他特别好,就像是妈妈一样。”林枫笑道:“谁让我比他大十岁,你看着好小啊。”我说:“我们俩都是娃娃脸,看着小,夫妻相嘛。”林枫说:“他是个好人,从小就是。”我说:“我知道,才嫁给他的。”
林枫说:“好好地。林森,我不是故意的。”林森说:“我知道,我相信,我知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林枫说:“我累了。”林森说:“以前都是我趴在你的怀里让你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现在靠在我的怀里休息吧。”林枫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晶莹的泪水,梨花带雨笑,雨后的花草最美丽,因为有阳光有雨露。过了好久,林森说:“谢谢你。”我说:“应该的。”林森说:“我们以后的孩子就叫林枫吧,无论男女。”我说:“算了,你以后的孩子跟我没关系。”我看到他手上袖子上全都是漆黑的血,林枫身体里的血全部从后脑的伤口里控净,她的最后一丝怨念也就散尽了,人就彻底的死翘翘了。
林森抱紧了林枫嚎啕大哭,那边打得要死要活的,秦单凤把一枚银钉终于成功的插进了女人的额头,在她的脸上抹了一把自己的血,女人也歇菜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秦单凤给她施法,黑血从后脑流下。男人彻底疯了,昭仁脖子上挂着一条领子,胸前洞开,鲜艳粉嫩,被抓破了好几道口子,看得我都心旌摇曳,唐甜甜穿着情趣内衣勾引我也比不上这个啊,虽然她的胸比唐甜甜还要平,但是那个男人就是不懂得对除了女人之外的人怜香惜玉。这边林森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受,劝道:“林叔叔,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况且早死了那么多年了。”林森哭得更大声了,像是我欺负他了一样。
琴声渐渐地低微,响起了梵音吟唱,好多和尚在唱经,渐渐地琴音消失,梵音渐起,我知道和尚们开始工作了,给林枫超度,我忽然喊道:“来不及了。”秦单凤跳起来骂道:“马上!”她收拾好了女人跟昭仁夹击男人很快将男人制服接着施法,昭仁跌坐在地上喘气,胸膛已经发红,脸上被挠了一道血印,我知道没有了危险脱下衣服走过去把衣服盖在她的胸前,昭仁气喘吁吁的说道:“多谢。”我说:“不客气,可以跟你说件事么?”昭仁说:“请。”我说:“我们真的来不及了,你看。”我指着对面的墙壁,那里一片朦胧,但是朦胧的色泽越来越深,马上就要变成一堵石墙了,那是我们从镜子里穿越过来的路径,我担心被困在这里,但是秦单凤大概是误以为我担心昭仁挺不住了。
昭仁看了一眼秦单凤又看了一眼墙接着看我,我说:“只能等着。”在林森的痛哭声中,梵音中,秦单凤终于完成了她的施法,那片飘忽不定的云霭也终于定型了,虽然梵音还在,但是我知道我们不能从原来的位置回去了,秦单凤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牌位放在原位,一缕阳光照了进来,三具尸体灰飞烟灭,林森的手臂还是那个怀抱的环形,失魂落魄。秦单凤说:“我们的走了,此路不通走别路,在最后跟你姐姐和妈妈告个别么?”林森看着牌位说道:“你把我妈和我姐放反了。”脱下外套包住血淋淋的手,把两个牌位掉了一个个儿,说道:“妈妈,姐姐,我走了,再过几十年我们就见面了。”说着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当先离开,秦单凤叹气道:“本来还想让你兼职降头师的活呢。”我一想到那个降头师吞了那么恶心的东西,立刻咧嘴道:“我才不。”秦单凤接着说:“幸亏不是你,你可挺不了这么久。”林森按动墓室一面墙上的花纹,墙面慢慢的升起,林森说:“这是出口,我们走吧。”打开出口,他走了出去,确实一间一摸一样的墓室,再回头看,身后就是一堵墙,没有门,所有人都出来了,林森惊道:“怎么回事?”秦单凤说:“这是现实世界。”
一个老头拄着拐棍站在中央,是林朗,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牌位,仿佛与世界隔绝,丝毫没有在意我们一群人进来,过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也可能是个死循环。”那个老太太已经躺在了地上,七窍流血而死。昭仁对着老太太双手合十行礼。林朗走在前面如同林森那样打开机关,林森跟在后面絮叨:“爸,我看到林枫了。”林朗一言不发,石门升起,阳光从缝隙中泄入,昭仁想抱起老太太,秦单凤说:“她的尸体见到阳光就会化为尘埃,何必再惊扰逝者。”林朗最先出去,接着林森,他满身满手的血却在阳光下消失,衣服上除了尘埃没有一点污渍,林森摊开手想接住阳光,虽然在地上留下影子,但是还是有阳光从他的指缝间滑过,林森说道:“爸,我看到林枫了。”林朗说:“我听到了。”林森问道:“爸,你看到妈妈了么?”林朗没有回答,林淑贞死后二十年,林朗也老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尘满面鬓如霜,纵使相逢应不识。
生生死死纠缠几十年,林枫和武扬威是真爱,但是唐曼华和那个女演员又何尝不是。不过他们至少死后一直在一起。我回望墓室,清冷幽静,皇室公主的长眠之所,高雅大气。心中有些依依不舍,赤道横穿西兰国,这里常年炎热,酷暑难耐,墓室里凉快,我真的不太舍得走,看外面蔫了吧唧的花草就知道热。不知道是否是打开了一扇门的原因外加上墓室结构,我看到了小孔成像,景象让我大吃一惊,正待细看,秦单凤推了我一把骂道:“你还想住着了,快走。”说着一把把我推出门,我抽空回头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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