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单凤接着说:“十三血魔一定在火龙附近,找到火龙就能找到十三血魔了,找到十三血魔大概也能找到你师兄了,希望你师兄还活着!”我焦急的问道:“师兄会死吗?”秦单凤说:“但愿他没死。”
秦单凤已经把地上的东西分装到三个背包里,还有一些东西放在了一个旅行袋中,林森换下的裤子和那些沾上了他的血的棉球和纱布也塞进了旅行袋,秦单凤把这些垃圾塞进来,一定有她的意图,他们仨每人背着一个背包,我把旅行袋背在身上,拿旅行袋的手提绳当做肩带背在肩上。
秦单凤说:“走吧!刀呢?”我反问:“什么刀?”李不一拿出一把尖刀,就是秦单凤给林森放血的那把尖刀,刀上还沾满了血迹,秦单凤照了照前方的路,幽深不见底,在手上颠了颠尖刀的分量,一刀飞出,笔直的射入前方的黑暗中,铎的一声,尖刀插入了什么地方。秦单凤听声辨位,一跃而起,在地上点了两下,跳到尖刀的位置,拔出尖刀,石壁被尖刀穿透的位置上流出了一股黑色的粘稠的液体。秦单凤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还行,蒙的挺准。”又招呼我们道:“过来!”我们仨走了过去,我问道:“你这是玩的什么?”秦单凤笑道:“一个小把戏。”她打了个响指,手上燃起一溜火花,引燃那股黑色液体,石壁上凸起一圈石槽,液体流了进去,慢慢的向前推进,一条金色的火龙伸展进隧道深处,林森赞道:“你这两下子很实用啊,我要是也能学会,省不少事儿啊!”秦单凤说:“很简单,我手上有白磷。”我说:“白磷剧毒,还是少碰。”秦单凤说:“而且一不小心自己就着了,也不管我想不想点火。林大个,现在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林森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是背的背包挺重的。”秦单凤说:“这是火龙的排泄物。”我说:“这是石油。”秦单凤说:“这可不是石油,你可曾听说过湖南产石油?高中地理白学了!”我说:“也好过你连高中都没上过。”林森问道:“我该有什么感觉吗?”秦单凤说:“你没感觉就对了。”林森问道:“我想问如果我感觉到了火龙的存在,我应该是个什么感觉。”秦单凤说:“有点热,有点亲切感,像找到妈了一样,对火龙丹来说,无论是不是它自己的主人,每个火龙丹对火龙都有一种靠近的冲动。你肚子里的火龙丹虽然是假的,但好歹还有点真材实料。”林森说:“我现在倒是真的感觉有些热了。”秦单凤说:“离火焰远点,你是被烤的。”
秦单凤说:“这把匕首是用陨铁做的,能感知到灵异的东西,刚才在漆黑中我随手一丢,就切入了流动的黑油。”我说:“别说的那么悬了,有的陨铁就是磁铁,富含大量的四氧化三铁,这些黑色的油里富含铁离子,一看它们的火焰颜色就知道了,是磁极相吸。”秦单凤松开手,她手里的匕首竟然漂浮在半空中,缓缓的向前移动,她问道:“这你怎么解释?”我说:“磁悬浮啊!”我是再狡辩,磁悬浮可没这么神奇。这里也许是外星人改造过的基地。
我们走到了路的尽头,尽头是新的开始,只不过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先,像蛇的芯子分开了两岔,我们面对着两条岔路口,黑油早已顺着两条岔路口流进去了,火光也从里面点亮,两条分开的火线,两条岔路口看着一摸一样,秦单凤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白纸,盯着那张白纸认真的看,我问她:“这上面有东西吗?”秦单凤说:“无字天书,只有我自己能看得懂。”我问道:“那我们该怎么走?”她说:“我往这边!林森,你和不一走那边!”我笑道:“你不还是不知道怎么走吗!”秦单凤说:“男左女右,怎么不知道。”我说:“那我是跟你一起走了?”秦单凤说:“你在这等我们!咱们先把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卸下来。”他们仨从背包里拿出备用电池和干粮之类不急用的东西放在我的脚下。我说道:“什么,我不干!”秦单凤说:“我管你干不干呢!”她对李不一和林森说:“我们分别探路,一旦有什么搞不定的东西立刻退回来,即使我发现我的那条路也会回到这里和你们汇合的,你们也要这样,明白吗?”秦单凤说完也没等其余人回答,就走到右边的岔路口了,李不一对我说:“你在这等我,我没回来你千万不要动。”我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跟着他走了,无论他怎么赶我我就是跟着,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了,他的要求我是无法拒绝的,我点了点头,把旅行袋放在地上,坐在上面,李不一问道:“你有什么东西防身吗?我把这把刀给你吧。”说着就要拿出腰带间别着的一把长刀,我说:“不用了,我有这个就足够了,你拿着用吧,两边都有挡着的,我能有什么事?”说着挥挥手中的小手枪。李不一拉了一把林森说:“我在前面开道,走吧!”他们俩走进了左边的那条岔道。
我看右边的岔道里面连灯光都看不到了,左边的岔道还能看到林森和李不一的影子,忍不住哼了声“哈利路亚”。上帝啊,真主啊,某个有空的神仙行行好,显显灵,保佑他们仨吧,顺便保佑我,显灵时不要忘了自爆一声家门,从今往后我就信您老人家了。
岔道我不能进,但是来时路我可以回去看看吧,这里又没什么人,不会丢东西,难道还让我看着不成。我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跳了几下,还是没有走远,就在岔路口边上晃悠了一阵,摸着锋利的如同刀刃一般的石洞的斧砍痕迹。如果这里真的是人工开凿的,它凿成这个鬼样子是为了做什么,费解啊,古人的心思我猜不透。
我摸着石壁,左侧的洞口和右侧的洞口石头的腐蚀程度不一样,他们接触空气的年代不一样,这里气候这么潮湿,十年和一百年对石头的腐蚀差别很大。换言之,右边的洞穴要比左边的洞穴至少早了十倍的年代。我对花岗岩的腐蚀没有研究,看不出来这两个洞开凿的年代,只能推测出他们相对相差的年代。
我弱弱的担忧了一下,秦单凤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见多识广,她应该看出了右边的洞穴比左边的洞穴年代更加久远,所以选择自己去探右边的,那里会更加危险,越古老的人类遗迹就会潜伏着越匪夷所思的东西。
灯火忽然跳动了一下,从里往外渐渐熄灭,最后只能看到我们进来的地方,还有一点如豆的灯光。我在黑暗中坐着,冥想,四周变得很冷,没了火的温暖。心脏那里感到一片热度,我取出毛衣的暗兜里揣着的那张白纸,它竟然在黑暗中发出莹润的青光,那张纸上似乎有字迹浮现,似乎又不是字迹,而是幅图画,我也弄不明白是什么,便把它又揣回兜里,暖暖的贴近心房还是很舒服的。
我忽然有点想明白了这两条岔道的原因,那条古老的岔道应该是很久以前挖的,为了在山腹里建造什么东西,地面凿的很平很开阔,是为了运送东西方便。其实我们刚才炸开的那山石不是本身的山石,而是后来抹上的水泥墙,为了堵住这个洞口,因为水泥和花岗岩颜色本来就很容易混淆,再加上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更加混为一体可以以假乱真了。那些别炸到地上的是水泥的碎块,第一因为有空洞,第二,山石那么厚的一整块可没有这么容易炸开。但是奇了怪了李不一怎么知道那里是洞口的,秦单凤手上还拿着一张白纸,硬说是无字天书,谁信啊,可能真的是张地图,藏宝图之类的,可惜她看不懂,也只能瞎蒙。
至于那条比较新的岔口,是为了曲线到达什么地方开挖的,还有一个佐证就是老的岔口和我们走进来的那条路是直着连起来的,新的岔口明显是拐出去的。
我的心中忽然有个大胆的假设,这两个岔口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新的岔口就是为了绕开这一段挖的,新的岔路要比旧的岔路更加宽阔气派,只怕是军队挖的。
秦单凤和林森他们两队都带了电筒,不会在黑暗中摸索了。我得帮着他们省点电,虽然我知道我的旅行袋中还有手电,但是我没打开,我只是坐在这里,不用照亮。
我一旦觉得冷,觉得无聊,就看看远处那个昏黄如豆的火光。每次我抬眼望向那盏火光时,胸口上的热度就会增强,刚开始我觉得只是心理作用,后来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每次我的眼睛一接触到那盏火光,胸口就会扑的一下,热起来。我又掏出那张没有字的纸,打开对着那盏火光,光线透过纸背,在上面显出一圈小小的光晕。这么微弱的光,离这么远,理论上是不会下什么痕迹的,会被纸张完全遮住,我的眼前应该是漆黑一片才对。除非泊松亮斑,我们的距离绝对没有达到能产生泊松亮斑的要求。
我放下纸张,打算抹黑走过去看看那盏火光,为什么流出的黑油都灭了,只有那一块还亮着,不仅仅是因为那里被秦单凤戳了一个洞吧。
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是赢小姐,她的身体还透着亮光,看着像天上的天使一般。她此时不是那种诡异的红色,而是穿着一身白色的宫装,看着也要年轻一点,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很清纯,没有我见到本人时那种成熟妩媚的气息。我说道:“你好!”赢小姐并不理我只是幽怨的看着远方,衣袂飘飘,长发飞扬,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的身影是立体的,因为自己发光,把周围都照亮了,我围着她走一圈,确定只是个幻像,就像三D投影一样,忍不住用手摸了一把,幻像像水中的月亮一般,破灭了。
猴子捞月,手触碰到到水中的月亮,水波荡漾起来,月亮就碎了,但是当水面平静下来时,月亮还是圆圆的倒影在水面上。但是我只是触碰了一下她的幻影,赢小姐就化成缕缕的微光消失在黑暗中了,我四周又只剩下一团黑暗,连远处那一盏如豆的昏黄也熄灭了,我喊道:“你别走啊,别走啊!”空旷的山洞中回想起一阵阵回声,“走啊,走啊。”我无限懊悔,好无聊啊,就算明知道那个是无生命的影响,至少还可以看着啊,不但能照亮,还可以缓解无聊。
我怎么能看到少女时期的赢小姐,还穿着古代宫廷的衣冠。不是幻觉,是我真真切切的看见了,海市蜃楼。我就算幻想也不会幻想那个女人。
过了好久,听到左边的洞穴里传来声音,一道光射了出来,就看到林森跑了过来,把我拎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把地上的东西都划拉到旅行袋里,一手提着旅行袋一手抓着我就要往右边的洞穴跑。我拉住他不让他动,问道:“跑什么,别跑!”林森说:“赶紧逃命去吧。”我说:“别进去。”林森一把夹住我,就往前跑。我没有挣扎,只是拿着小手枪指着他的腰间说:“放我下来。”声音异常的冰冷,林森放下我道:“你是被鬼附身了?”我说:“秦单凤说了,我们要在这汇合。”林森说:“我们去里面找秦小姐也是一样。”我说:“不一说了,让我在这里等他,他没回来,我哪有不能去!”林森说:“那我去逃命行吗?”我说:“不行,你只能在这里等着。”林森说:“大妹子,是你的不一哥哥让我带着你赶紧逃到别的地方的,你在这等他行,你别拉着我一起等他,他腿脚快得很,带着你逃命不成问题,要是我也留下来陪你等,就拖你们的后腿了。”他说着就轻轻的往右边的岔道移动。我说:“别动!等不一来了再说!他让我在这等他,我就要等到他出现为止。”林森很不耐烦,怒道:“他让你跳楼你也跳!”我说:“看情况。”林森说:“你在这等着吧!我要撤了。”我说:“你绝对不能进右边的洞口里。”说着把枪举了起来,对着他的额头,林森说:“就算我现在跑进去,你会开枪吗?”我说:“绝对会!”林森说:“你未必打得准,我先逃命了,一会见!”他忽然对着我身后说道:“大哥,你总算出来了。”我冷冷地说:“你骗不了我,就算我身后地上有条虫子再爬,我也能感受得到,更何况是个大活人了。”林森说:“你看,我这回可没骗你。小李子,你没可真是死心眼儿。”林森身边那个右侧的岔道钻出一个酷似李不一的人影,他的嗓音也酷似不一,很清朗的声音,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墨迹,快进来。”这个人影不是李不一,甚至不是人,只是一团戾气化成的泡影。不一不是这种说话的腔调,我看不清这人的脸,只是灰蒙蒙的一团,连他的影子都是模糊不清的,林森马上就要触碰到这个人影了,这是一团戾气幻化成我们熟悉的人的样子,把我们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林森沾到这团戾气,我不知道凤凰羽衣、千年尸毒、火龙丹残次品混合到一起会是什么效果,我不能冒险。我扣住扳机开了一枪穿透了幻影的脑袋,幻影化成一团黑烟漂浮在我们的头顶。林森本来看见我开枪,又惊又怒,但他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过子弹,还没反应过来,子弹就穿透了李不一,在之后他就彻底傻眼了。林森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对着他们开枪,他更没想到这一枪竟然不是打他而是打向了李不一。他最最意外的是我这一枪打出来,只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弹痕,李不一竟然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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