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没有理我,径直走到茶几那里,摊开他记录下的纸张,问道:“你有钱吗?”我问道:“你问我有钱没,当然没有了。我可是个乡下来的苦哈哈的穷孩子。”林森问道:“我现在身上没带一分钱。还要给你姐买很多东西。”我问道:“你需要多少钱?”林森问道:“你有多少钱?”我翻了一下兜子,把裤兜里的所有钱都翻出来,放到桌子上,数了数,只有十块钱。林森笑道:“你可是真的够穷的了。”我说:“我也不知道今天要出门,没带钱没带卡,你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凑凑。”林森说:“十万左右。”我大吃一惊道:“十万,你把我卖了吧,我也不值十万。”我想要是回所里管人借些钱,再加上我自己的工资,顶多能弄来一万块钱左右。
林森颓废地抱着头仰在沙发上,我说:“我能弄到大概一万块钱,咱们先凑合着用着,怎么样?”林森说:“我先去长沙再想办法。”我说:“好,我先给咱俩买去长沙的票,就两张票,我还买的起的。”林森说:“只有我一个人的票,你不能去!”我说:“为什么,我就是要去,你管得着吗?”林森说:“你姐姐警告我千万不能让你和我一起走。”我说:“你就当没看见我,我们各走各的。难道我连长沙都不能去了?”林森说:“好,你去买票,我出去一趟,你先借我点钱。”我指着桌子上的钱说:“都拿走吧!”林森说:“我要买张电话卡,这点钱哪够!”我走进李不一的卧室,打开他床头的抽屉,里面有几张一百的,我都拿了出来,递给林森,说:“这些够了吧。”林森说:“这是你的房间?”我说:“不是,是不一的。”林森问道:“你这算是偷吗?”我说:“当然不是了,我跟不一说一声就行了。”林森说:“你拿起来倒是熟门熟路的。”李不一的习惯,就是把钱放在床头的抽屉里,十年了,一直没变过。那个抽屉里还有把钥匙,是大门钥匙,我把钥匙给林森,说:“我去买票,你买了手机卡给我发个短信,我有事的话好联系你。”
出门时我建议林森换件衣服,他一身西装看着太扎眼,林森拿起李不一挂在门上的外套换上,李不一虽然很瘦,比林森还要矮点,但是他的肩很宽,林森穿着这件外套除了有点紧,还是挺合身的。
我和林森在楼下分别,我先回所里收拾了一下行李,拿着行李到售票口买了后天晚上到长沙的卧铺两张,本来想越早去越好,但是车票卖没了,这两张卧铺已经是能买到的最近的了。我在所里走时,鬼头鬼脑的绕着小路,生怕看到唐甜甜。
我回到李不一家里,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我还以为是李不一回来了,定睛一看,原来是林森,我问道:“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好久才能回来。”林森很颓废地坐着,说:“看来我真的是弄不到钱了。”我说:“怎么了?”林森跟我讲道,原来他是想回到他原先的住处,他在那里放了点现金,但是那栋楼被警方封锁了,林森跟守卫的民警说:“我是业主。”警察说:“业主也,不能进。”林森吼道:“整栋楼都是我的。”警察说:“那你更不能进了。”好说歹说都进不去,他是从婚礼上逃婚出来的,肯定又不能联系自己的亲人朋友,只能无功而返了。我坐在他身边,把票放在桌子上,说:“我们先去长沙再想办法吧。”林森说:“现在想不出来办法,难道到那里就有办法?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说:“这可不是一分钱的事,你以为谁都很有钱吗,十几万不是个小数目,在我家那边都可以买个房子了。”林森说:“你姐让我买的东西几乎都是户外用品,她等着我送过去,现在她在水色出不来,要是我凑不到钱,买不了东西,会影响她的行动,早知道真应该带点钱准备着。”李不一会不会有钱,我说:“你别急,你也不知道会是这个情况,我问问不一有钱没?”林森说:“他们俩现在在一起,我刚问过了,小李子的钱都放在床头柜里了,就是那点钱。”我惊讶,不一竟然也去了,那就算是借钱也借不了了,我也是一筹莫展地坐在他身边。
我是个马大哈,东西总是乱放,每次洗衣服时总会发现惊喜,这个兜里五十,那个兜里十块的,很幸福的一件事,这也是我洗衣服的唯一的动力了,但是我知道,我就算是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洗了,也洗不出十万块钱。
我心中忽然产生一个邪恶的念头,我对林森说:“要不我绑架你吧,敲你老爸一笔。”林森说:“千万别。”我说:“是假的,又不是真的绑架你。”林森说:“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能被你骗。”我说:“那就大不了真的绑你呗。”林森说:“不要。”我说:“你放心,我不会撕票的。”林森说:“你斗不过那帮老狐狸的,我怕你出事。”我一想也是,又没了主意。
我忽然灵机一动,说:“也许我们有钱也说不定呢!”我跑到秦单凤的房间,她的房间有个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东西。但是我推开秦单凤的房门,不禁愣住了,她的房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连窗帘都没有。林森就站在我的身后,看着空空的房子问道:“这里是干嘛的?”我说:“卧室。”不再理他,转身跑到李不一的房间,我刚才进他的房间没有仔细看,现在进去四处扫了一眼,看到秦单凤的那个书架正摆在墙角呢,里面满满的全是书,还有很多是医学的专用书,书架最上面的一格里放着一个红木的小盒子,我兴奋地对林森说:“林大个,看到那个盒子没,帮我拿出来,我够不到。”我指着那个红木盒子。
林森走过去,打算把柜门打开,但是刚一碰到,就像触电了一样,惨叫一声,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我问道:“你没事吧?”林森强忍着疼痛说:“没事,被电了一下,哪来的电啊。”我都闻到糊味了,他的皮被烤焦了,说:“不一的抽屉里有烫伤膏,你抹点,是我不好,我应该想到书架上会有禁咒,你是外人无法接近。”我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书架下,踩着椅子,把书架门打开,拿出红木盒子,盒子上还贴着一张封条,我把封条揭下,先放在书架里。蹦下椅子,坐到床上,把盒子打开,招呼林森坐到我的身边,问道:“你看这个能值多钱?”盒子里放着两颗精致的彩蛋,一个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珠光宝气,另一颗是白底的,显得朴实无华,只是镶了一圈小小的钻石。我指的就是那颗白色的彩蛋。
林森轻轻的把彩蛋拿出,转了一圈,仔细观摩了好久,把彩蛋从中间打开,里面是颗小樱桃般大的钻石,钻石下是个精心雕刻的坐。我吃了一惊,我真的从来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中空的,能打开。因为彩蛋很沉,我以为它只是个实心的珐琅器,粘着花里胡哨的珠宝,还都那么小的一颗颗的。林森看了好久才说:“价值连城,你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深藏不露啊。”我问:“一个城市值多钱,我们把它当了吧,就有钱买东西了。”林森说:“价值一千万。”我的嘴惊成了o型,倒吸了一口冷气,林森并没有说完,他补充了下半句:“欧元。”
我说:“这个就这么值钱,那个更值钱了,哇哇,我发了。”林森把彩蛋合上,小心地放到盒子里,那个盒子里垫着天鹅绒的垫子,林森还提了提垫子。他还沉浸在那颗白色的彩蛋带给他的震撼上,久久地凝视着,我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颗珠光宝气的彩蛋,问道:“这个宝贝值多钱,大鉴赏家。”林森说:“一百万美元左右,去年在嘉士伯拍卖行成交了一个差不多的,是八十四万美元的成交价。”我问道:“它这么漂亮,怎么还比这个丑八怪贱?”其实那颗白色的彩蛋很简洁素雅,别有一番韵致。我喜爱的摸着这颗光鲜亮丽的彩蛋,说:“你看它上面这么多珠宝,就要比那个白胖子值钱。”
林森说:“一个东西的价值不仅在于它本身,还在于它曾经的主人。”我问道:“曾经的主人?谁啊?”是我亲外婆吗,彩蛋是她留给我的。林森说:“这两颗是法比热彩蛋,那颗白色的是法比热彩蛋最后的一颗,被谨献给了俄国末代沙皇,沙皇把彩蛋转送给自己的王后,第二年,沙皇俄国就终结了,王后不知所踪,随着战火和王后的失踪,这颗彩蛋也消失了,但它在一百多年来,总是不经意间出现,每次短暂的出现之后,又销声匿迹。它是见证了帝国的黄昏,既有历史价值又有艺术价值,我说它价值一千万欧元,既是有价无市,也是有市无价。因为它从来也没有出现在文物市场上,只是人们的估价。”我听了好久,沉默了一会儿,吐了口气道:“你很懂行啊!”林森笑道:“一般般,就是为了应酬,没话可说时,防止冷场,只能说些不相干的事。”林森合上盒子,拿起盒子看了起来,那只盒子镌刻满花纹,是龙凤呈祥的样式,凤嘴刷了金漆,龙眼是镶上的两颗小小的鸡血石,只要一按这两颗小石子,盒子就会自动打开。林森说:“这个盒子也很精美,还是上好的红木雕刻的,是一整块实心的红木挖出来的,你看纹路都对的上,盖上盖子,你要是不说,我以为就是一块木雕呢,这盒子哪来的?”我说:“我小舅做的,好看吧,精巧吧,你看,还有机关呢!”我按了一下龙眼,盒盖弹了起来。林森问道:“你小舅是木匠?我小时候还想当个木匠,我也雕刻过好多东西,后来都被我爸烧了,说我玩物丧志。”我说:“我小舅只是个业余的木匠。”林森问道:“他专业是干什么的?”我说:“种地。”林森说:“种什么?”我说:“这就不好说了,你听过一个笑话没?小猫看到农民伯伯春天种菜秋天就收获好多蔬菜,小猫就种了条鱼,希望秋天是会收获好多鱼。”林森说:“我知道这个故事,鱼不是从树上长出来的,所以秋天时小猫连本来的那条鱼都没有了。”
我说:“但是我小舅就是在地里种鱼的,他在秋天时会收获满树的鱼。”林森笑了,说:“真么神奇,那他要是在春天时把老婆埋在地里,秋天时来的就不是警察,而是结了满树的老婆。”我心中暗道,就我小舅两口子,撑死也是小舅妈把小舅种地里,我心念一动,吓唬林森说:“其实这不是红木,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黄杨木,是往上刷的鲜血,一层一层的刷,渗进去就再刷一层,直到再也渗不进去了,连中心都是红色的。”我看着林森的手抖了一下,但还是稳稳的拿住盒子,我摸着盒子问道:“这盒子买了能值多钱,这个东西好弄,再让我小舅做一个就行。”林森说:“一千块钱不成问题。”我说:“才一千块啊!”林森问道:“觉得少?我要是有钱,会出一千五买它,再贵就不行了。”我说:“无论是一千还是一千五,离十万差的不只是十万八千里啊。”我拿出那颗白色的彩蛋说:“我只能把它当了,这十万块可不可以你出啊,等我们回来后,你帮我把它赎出来。”林森说:“当然可以,但是只怕你这个东西不好当。”我问:“为什么?”林森说:“太珍贵了,没有哪家当铺敢收。”我说:“这样啊!你刚才是怎么给它打开的?”林森把手伸过来,旋转了一下一颗彩蛋肚子上的小钻,彩蛋就打开了,我指着那颗放在最中间的大钻石问道:“就单独这个能值多钱?”林森说:“只看大小的话,至少三十万,至于真的能值多钱,就要看它的成色了。”我说:“好。”用力要把钻石掰了下来。林森大惊失色,抓住我的手,问道:“你疯了?”我说:“没疯,你松开手。”林森说:“你保证不再毁坏它。”我说:“我保证。”林森松开他的大手,我把彩蛋先合上,缓缓地摊开手掌,那颗大钻石静静的躺在我的手心,璀璨夺目。
我的手和蛋壳挡住了他的目光,他没有看到其实在他阻挡我时,我已经把钻石掰了下来,我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底座的什么地方,那颗钻石自己就弹起来了,如果真的是掰得很费劲,我未必忍心用力,毕竟是我外婆的遗物,李氏家训,先人遗物,不得损毁。
我说:“咱找个当铺把它当了先,我知道这有几家当铺,但是从来都没进去过,你见多识广,给我推荐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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