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拖着沉重的步伐在甬道里走,越走越快。我心中有些惊惧,他不会是成精了吧,故意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手上抓着把水果刀,我本来是让贤姨给我拿把菜刀,贤姨不同意,觉得我还是拿着水果刀比较方便,我也没有坚持,毕竟出去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菜刀说不定是剁我用的呢。
林森忽然喊了一声我:“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包裹太沉了,我帮你背,这里面没有危险。”我吃了一惊,他这几句话不但说的很溜,还条理清晰,回光返照了?
林森问道:“东西给我?”我说:“不用了,不沉。”我快步赶到他旁边问道:“你好了。”林森说:“没好,头还是晕,恶心烦闷。”我说:“你怎么不傻了?我还以为你快不行了。”林森说:“不装得可怜点,我爸怎么可能放我走,我都要在里面憋死了,你这么沉得住气,你要是不说,我就自己申请要出来了,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呆在这里。”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林森问道:“你笑什么。”我笑的是他一时半会死不了,我真心的高兴,但是我还在生他的气,所以说:“你骗你爸爸。挺有意思。”
我们俩走到最后一道闸门前,外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林森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闸门,我一手菜刀,一手水果刀守在门前,菜刀是林森的,贤姨不是偏心,以林森的身板拿着菜刀比较和谐。
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我们又回到了四合院里的小房子,地上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包括桌椅都撕得粉碎,铁门上好多划痕,有几道还很深,几乎要把铁门穿透。地上没有尸体,房门前的铁栅栏被锯断了。林森拿过菜刀别在腰上,摸着墙上的蜂窝一样的洞说:“机关枪,还有重火力机枪。走吧!”难道这里还没有被活死人占领,这些弹痕肯定是有智商有行为能力的人留下的。
我们顺着被截断的门上的铁栅栏钻了出去,屋里还是阴暗,外面的阳光更加充足,地上横七竖八地摆满了尸体,活死人的尸体,他们真的变成了死人,不会动的死人。每个活死人尸体要么被轰掉了脑袋,要么是只剩下半个脑袋,我忽然想明白了,这些活死人怎么死的,只要他们的脑袋从额头以上没了的话,就真的死翘翘了。
林森说了句:“真是有速度。”我看了他一下,他的脸映着阳光,不在是那种健康的褐色的肌肤,而是呈现了一种死灰色,皮肤也没有以往那么光滑了,上面布满了细细的皱纹。不是因为瘦了,皮肤起皱,而是——尸变。林森问道:“你看我什么?我脸上有花吗?”我摇摇头说:“没有。”林森掐了掐自己的脸蛋,说:“我怎么觉得最近皮肤松弛。”我说:“不用担心,你还没到那岁数呢。我们往哪走?”林森说:“跟我走,去车库!”
他带着我绕到四合院的后面,那里有一个库房,很大的库房,林森拿出钥匙打开库房的门,拧了两下说:“没有锁。”用手往外拉开门,门却没有开。他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不要做声,小声说:“在里面顶上了。”走到一个气窗下,靠墙蹲在地上说:“你踩着我,扒住气窗,看里面怎么回事。”我说:“好。”踩在了他的肩上,林森慢慢站起来把我举起,我正好能把眼睛放在床沿那,我看着气窗里面,灯火通明,俩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在打着扑克,我迷蒙了。林森在我脚下扯了扯我的裤腿,我低头看他,他询问着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车库里忽然响起了枪响,我吓了一跳差点摔下去,林森把住我的脚踝我才没掉下去。
枪声是往另一个方向去的,不是往我这边打来的。我通过气窗接着偷瞄,这里是个车库,一辆车的里面钻出一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活死人,那些年轻的军人开着枪扫射他,把他的脑袋击碎,身上已成了马蜂窝。其中一个骂道:“我靠,这里都能钻出一个。”另一个拍拍他的肩头,说:“算了吧。咱们小心点,谁也没说这里安全了,你在这守着,我把这家伙拖出去,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个军人铺开一块布,把碎尸捡了进去,包起来,就要出门了。我赶忙对林森说:“放我下去,放我下去。”里面的军人听到了我的声音,爆喝一声道:“谁?”我不等林森直接跳下去,子弹像雨点一样密集地穿出气窗,有的打在了气窗框上,一阵嗡嗡声响起。我在地上没站稳,差点摔倒,林森抓住我,才没有摔倒。我急忙说:“别管我了,你先躲起来,躲起来。”林森问道:“躲起来?”其中一个军人已经出来了,对着我们就是一枪,他看到了我,没再开枪,喊道:“过来。”我说:“快躲起来。”装成很害怕的样子,但是掩护在林森前面,林森趁机躲到了房后,那个军人一把把我抓到他的身后,对着李林森的藏身地就是一梭子子弹。我对着他的后脑就是狠狠一拳,把他打晕过去。林森看没有子弹了,就要出来,我喊道:“还有一个人,先藏着。”
另一个军人从门里出来,举着枪奔我来了,我很无辜地束手无策地站在晕倒的军人边上,那个军人看到我,问道:“怎么回事?”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个怪物。”说着就指着林森那边,不出我的意料,这个军人全神贯注地端着枪,往林森那里移去,边走边说:“躲在我后面。”还开了几枪。我照着他的脑干又是一拳,这个军人也晕倒了,我说:“林大个,你出来吧。”
林森从藏匿处出来说:“我还以为你要害死我。”我说:“怎么会?”林森问道:“你不恨我了?”我说:“我天天祝福你被车压死。”林森问道:“我现在的样子跟死人一样吗?”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也是死灰色的。我想跟他说,死人也比他好看。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告诉他:“车库里没人了,咱们进去。”拖起一个晕过去的军人说:“我们把他俩拉进去,外面不安全。”林森也拖起一个人,顺便帮我搭把手。
我们俩走进车库,地上那滩碎尸还在,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林森似乎有些戚戚然的表现。我把碎尸捡走,林森阻止说:“小心传染。”这些东西没有传染性,那两个军人都是徒手拿的。我说:“没事,这个不传染,我把路给挪开,你看看你家的车还能开不?你小心点,看看车上有没有脏东西。”林森说:“好,你也小心点。”他打开车门检查了一下,又四处找汽油桶,竟然都是空的,颓然地坐在车门脚蹬上说:“没有油,再好的车就是团废铁。”我问道:“没有油?”林森说:“一滴都没有。”
晕倒的军人身上的对讲机响了:“呼叫,呼叫……”我说:“我们快走,这个地方呆不了了。”那些呼叫的人得不到答复肯定会大批杀过来的,我倒是没事,但是我怕林森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会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阵扫射。
我卸下一把手枪,拿着手里,林森问道:“你拿这个干什么,放回去,怎么能随便拿别人东西。”我说:“防身。快走。”我早就看那把小小的水果刀不爽了。
林森问道:“我哪里走?”我说:“地形复杂,好藏身,能见度不高的地方,怎么,找不到?”林森笑道:“太能找到了。”我说:“好,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出了车库,我坚持让林森把车库门锁上,我把那两个军人打晕了,说不定会脑震荡好久,不能再让他们受伤害了。
林森带着我爬上后山,在里面穿行。我回望一眼,一戳小分队跑入车库那里砸门。有十几个人,有的人身上竟然扛着迫击炮,行动迅捷,如果我们晚一点走就要被堵在里面了,看这群人的数量和质量,就算是十个我也顶不住,我刚才能得手也是点正,出其不意。
林森在爬山,说:“这座山我小时候总来玩,什么地方有洞最清楚不过了。”我看着这绵延千里的大山赞道:“你爸就算不怕你被狼叼走了,难道不怕你迷路?”林森说:“我爸对男孩不太上心,觉得男孩就得自己闯荡。”
我问道:“这附近有没有能藏身的地方?”我看到前方的山腰上连起一片防线,还有红色的点在晃动,我们上方的天空不远处直升机在巡视。林森说:“有。”我说:“咱们先藏起来,想想办法。”
林森爬到一个山坳处,我心道,不会就是藏这里吧,糊弄鬼呢,也就能挡个风。林森扒开枯枝败叶,下面露出个山洞。他先跳了下去,又让我也进去。之后把枯枝败叶扒拉过来,挡住山口,说:“好地方吧。”他打开一盏灯,像是矿灯,我看了一下才确定,真实是旷工头上戴的矿灯。这个小小的山洞里面落满了灰尘也结起了蜘蛛网。墙壁上挂着些小男孩的玩具,斗篷,塑料的剑,和仿真手枪。山壁上还有一个洞,很小的洞,像是人工挖出来的,洞边有浅浅的划痕。
我问道:“你的别院?”林森说:“我的小世界。”我透过这个洞往外看去,视线虽然不是很开阔,但是周围广角三十度内都是尽收眼底。林森说:“这个洞好吧。”我问道:“你自己挖的。”林森说:“我挖了半年。”我问道:“你拿什么挖的。”林森拿起一根很粗的钉子说:“这个。”我说道:“你可真是闲的。”我把钉子拿过来,扩充了一下洞口,每次只能留下一条小小的划痕,索性放弃了,我说:“你还是挺有毅力的。这洞怎么这么矮。”我也得低着头弯着腰看。林森说:“我那时只有这么高。”我笑道:“小样,你也有比我还矮的时候。”我能看到一圈红线在向我们逼近。那圈红线的移动虽然缓慢,但是没有停,它划过一片区域时,一块明亮的红色光斑聚集在一个山洞口,一枚导弹炸了进去,把洞口炸开。直升机飞到它的上空,空降了一队士兵,洞口里爬出一个活死人,那些士兵拿着枪就开始扫射,把活死人的脑袋打飞,钻进山洞。
我明白了那圈红线是干什么的了,他们在扫描有没有活死人。有的话,一网打尽,不留活口。
我离开小洞,说:“手伸出来,刀,打火机。”林森把东西给我,把手摊开,问道:“我还有救没?”我说:“不知道。”把他手背上长出的黑毛刮下,滴上血,说:“其实没什么神奇的,药引是处女的血。”林森问道:“你还是处女?”我怒道:“丫的你能不能闭嘴,听我说。”我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你看着什么十岁以下的小女孩,不要管,抱过来,放几滴血就行。千万别弄成男孩了,你扒开裤子看看,确定一下。还有不要相信那些二十岁的女孩,那些女孩要是说自己是处女,一般不是,你就借点血而已。这点小事你要搞砸了你也就别混了。”林森问道:“我们要分开走吗?”我说:“必须的。”林森说:“你看这里的摆设,我小时候希望我是个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大侠。”我说:“劫富济贫,你自己打劫自己吗?”我往外看了一眼,那圈红线越来越近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再躲在这里了。
我用水果刀把衣服划下一条,包住林森的伤口,说:“如果我们分开,这是我的手机,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用,里面有我妈妈的电话号码,如果你到了有信号的地方,你给我妈妈打电话,让她来救你。”林森问道:“你妈妈?不是去找你舅舅吗?”我说:“我妈妈会带你去找我大舅的。我先给你画个地图。你按着地图能找到我妈妈和我大舅,不过我建议你先去找我妈。”
这间山洞里还有一张中国地图,上面用红色的油笔芯画得乱七八糟的,我问道:“你在地图上涂鸦,你想当画家?”林森说:“这是我小时候规划的行侠仗义路线图。”我说:“还好,你没有把脚步触及到北方。”我用红色的油笔芯,放在地图边上的,在地图上圈了一个点,写上春城林岚县李家村,街道门牌号等等,又把地图反过来,在后面的空白上画了一张详细的地图,告诉林森如何走到大舅家去。末了,在下面写上一行话,“这是我们的朋友,不只一次救过我的命,生死之交,望照顾。”我犹豫了一下,最终在上面签上名字“沈流年”。林森指着名字问道:“这谁啊?”我说:“你就不要管了。无论是见到我妈妈还是我大舅,你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一定会尽力为你解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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