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家族
22•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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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说:“吃,怕啥,在中国除了人不敢吃,还有啥不能吃的?中国人拍成照片,就是个元素周期表。慢性中毒算个啥。你也不用试了,咱晚上就吃它了。”

“平教授”说:“烤着好吃。”

晚饭时,我们架起篝火,切下虫尸上的肉烤,空气中都弥漫起肉香。我们这些无肉不欢的人大快朵颐,果然很好吃,肉质细腻,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还有嚼劲,尤其神奇的就是即使缺少作料,肉中自带有一股浓香,让人着迷。我边吃边说:“有口福了,老好吃了,就是碳水化合物嘛,吃到肚子里,什么都一样吗。”开始小安等一些女孩都不敢吃,禁不住我一阵诱惑才尝了一尝,不禁连连叫好。好多人都吃的肚子溜圆。婴桑拿了一些烤好的肉还有主食递给了海边的哨兵,那个几乎被我遗忘了,标本一样的假面人。

我和“平教授”商量不如等这只吃完了,哪天再去逮上一只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平教授”摇摇头说,可遇不可求,不是我想逮,它就有。又说,不过你对它倒是很合胃口,在那一站,它就出现。我笑道,那姐就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去当诱饵好了。

漫漫的长夜又来临了,我每天晚上都会等着安律师回来与她聊天,我们什么话题都聊,聊她恋情的进展,聊营地里男人的身材,偶尔我还会憧憬一下大学生活,我们俩聊得很投机。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安律师了。

在我焦急的等待中,小安终于姗姗而归了。

我说:“小安,你好像变漂亮了?”

安律师说:“姐本来就是美女。”

我说:“你最近更加漂亮了。皮肤好的不得了。”

安律师说:“谢谢。”

我问:“是爱情的力量吗。”

安律师说:“真的好像时光逆流一样,我又找到那种青春的感觉了。”

我说:“你本来就不老。”

安律师说:“你看看我后背,总是有凉飕飕的感觉,穿多少衣服都不管用。”

我说:“你让林森帮你看。”

安律师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撩起衣服,露出整个后背。

我看她背上皮肤白滑,但长了很多瘢痕,浅浅的,像一朵朵盛开的水仙花。我说道:“你背上开花了,起了好多疹子。你是花粉过敏吗?”

安律师并不答话,我接着说:“这斑点挺漂亮的,你要不说,还以为特意弄的呢,对镜贴花黄,你贴的是花白。喂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呢。”

安律师说:“我累了,睡吧。”

我本不困,她这么说,我只好住嘴。过了良久,安律师说:“如果你能出去,帮我个忙吧!”

我说:“你为什么不找林森?”

安律师说:“你帮不帮?”

我说:“我都不知道干什么。好好,哈哈,我帮。”她伸出手搔我痒。

小安说:“你可记得答应过。”

我说:“是。”心中想,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帮什么见鬼的忙。

安律师说:“我不强求,你要真不想就算了。”我没理她,闭上眼睛争取尽早见周公。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安律师还在睡袋里,她是个勤劳的姑娘,竟然比我起得还晚。

“我不要见他,我这个样子见不了人。”

我说:“他要见你,我怎么跟他说?”

安律师说:“他要敢进来,我就自杀。”

“林森就是我年少时幻想的白马王子。”

我说:“小安,你太孤僻了,其实昆汀、安娜人都挺好的,你可以和他们多接触接触,你几乎只和我还有林森有交集。”

安律师说:“我社交恐惧,一个人要是连童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度过,他的一生也会一直孤独下去。”

我说:“你的童年很孤独?”

安律师说:“岂止是孤独,简直就是悲惨。”

我说:“童年悲惨的人长大后要么自杀要么成为作家。你可以试着写些东西,如多能养活自己的话,就以此为职业,都不用和人接触了,多轻松。”

安律师说:“但很多时候,自己一个人就会想到很多伤心的往事。”

我问:“难道你凄凉的童年里,就没有一个人给过你温暖,我不信,要是一个这样的人都没有,你怎么能活这么大?”

安律师说:“你的童年怎么样?”

我说:“我没见过我的爸爸,我是遗腹子。我妈妈在我很小时就死了,被人追杀,因为我爸爸有很多仇家。我姥姥带着我躲避别人的追杀。过的惊心动魄,异彩纷呈。”因为我过过苦日子,所以我感激我的爸爸妈妈,而且更加珍惜眼下的幸福,这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我姥姥是个虔诚的东正教徒,恪守着东正教所有的教条,即使逃亡,她也会抓紧时间祷告。东正教有一条教义是享受苦难,这是她灌输给我最积极的人生信条。只因为这句话,我虽然不相信宗教即与宗教有关的一切,但我还是感谢那些虔诚的教徒,他们身体力行,让宗教中的一些教义散发人性的光芒。

安律师说:“你少扯了。不过倒是挺好笑的。其实我和你挺合得来的。”我说假话时,别人认为我撒谎,但真话听起来更像谎言。

我笑道:“荣幸啊。”

安律师说:“我是说真的呢。”

我说:“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碰不到几个合得来的人?”

安律师说:“因人而异。”

我说:“我也觉得跟你合得来。以后你要想去北方看看的话,就来我家吧,我带你旅游。开春时,河里的冰化了,那时我们可以坐着小船顺流而下沿途看春色,再吃开江鱼。开江鱼就是河水刚开化时打的鱼,肉质鲜美,可好吃了。我妈都是红烧,你可以给我们做清蒸。”

安律师说:“好,要是有机会我就去你们家那头走走,看什么水土养出你这个怪胎。”

我笑道:“你也是个怪胎。”

夜已深了,外面静悄悄的。安律师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除了我,谁还清醒着,那个假面人呢?是否还在海边站着,站成一块石头,我想起一个望夫石的传说。

外面响起了狗叫声,这个凤凤又怎么了?我狠心地把它赶到了帐篷外,它实在太大了,挤在帐篷里,我们就没法睡了,而那只不一收养的小猫却总是能在不一的帐篷里过夜。有时候想一想,对凤凤挺不公平的,狗如果有知,会不会恨我?如果它会说话,会不会打小报告。还是不会吧,动物远没有人那么阴险。

外面传来了几声枪响。对于危险,动物远远要比人类敏感,原来他是要告诉我们什么。但这几声枪响过后,一切很快归于平静。也许很多人都没意识到枪声响过,听见的人明天也不会提起。发生的一切磨练着我们的神经,我们对很多事已经装作看不见。这时安律师迷迷糊糊地说:“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你睡吧。”她翻了个身,似乎又睡了过去。

外面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林森隔着帐篷小声呼唤:“小安,小安。”

我对着他说:“她睡着了,你有什么事吗?”

林森说:“没事,你们睡觉吧。”林森对外面另一人说:“我在这守着吧,你回去吧。”

外面另一个人是不一,他说:“我陪着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不一和林森在谈着什么,但是声音非常小,我根本听不清是什么,我也不好出去给人添麻烦,只能在帐篷里强挨到天亮。穿好衣服出去,安律师还在睡梦中。

我出了帐篷,林森和不一很意外,没想到我起得这么早。林森还以为是安律师,一看是我,很意外。婴桑在一边开会,有些人围着她。我和不一也过去了,但林森还是在帐篷外守着。

婴桑说了一下情况,昨夜有东西跑了进来,假面人和那东西干了起来,跑到树林里去了。婴桑在动员大家和她一起去找找假面人。

婴桑说:“我要去找假面人,谁跟我去?”但迟迟无人响应她的号召。假面人是我们这些年轻的女孩起的外号,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这个称呼就渐渐被所有人接收并应用了。但谁会为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冒险,直到现在马云龙和婴桑谁也没开口说过这个年轻人什么来路。而且我和安律师确定过了,这个人根本没在船上出现过。

终于有人打破沉默,不一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只是觉得如果他不在,我们的处境会更糟。”

董骄阳沉吟了一会才说:“你说的有理,我也去。”

那只小猫飞扑到不一身上。不一抱着它放到我手中,说:“你帮我照看一下。”我捧着那只猫,它的左眼蓝色,右眼是红色的,我刚开始以为是光线的原因,但是我转了一下方向才发现根本不是,右眼里闪现晶莹的红色,我喊道:“不一,你的猫得红眼病了。”

不一说:“它的眼睛一直就这样,天生的吧。”

我把小猫放到地上,弱弱地说了句:“我也去。”那只小猫“喵”一声又蹭到不一脚边。

爸爸急了,说:“你什么都不会,就别瞎掺合了。”

婴桑看着我,想了一想说:“你的命挺硬,跟着我们说不定有用。”

爸爸叮嘱道:“你要看到什么不对的,赶紧跑,别逞强。”

我们很容易找到假面人,这一路如同暴风骤雨,树倒草塌,几人顺着被压倒的草印,很快就找到了假面人。他倒在一个洞穴边上,手里紧紧抓着什么,已经昏迷不醒,头对头卧着一个庞然大物,一身金甲,在初生的朝阳下闪闪发光。甲片上花纹繁复,像极了传说中的龙。我看着这个庞然大物,祈祷它就是这个岛上食物链的终端,不要有再巨大的动物了。大家吓得不敢靠近,婴桑先走近瞧了一眼,才发现那个似龙的东西已经死僵了。连忙过去看假面人,他身上全是伤口,血都凝结了,只是晕过去了,还活着。婴桑扶起假面人,他的右胳膊完全在龙的嘴里,我心中有些悲戚的感觉,本来就是个残疾人了,现在连胳膊都被咬了下来。

婴桑把他的身体慢慢地脱离龙,假面人的胳膊并没断,只是含在龙嘴里,他的手上紧紧抓着把青铜古剑。可能他把剑塞进了龙腹中,龙死之后,打算把剑掏出来,但因受伤体力不支晕倒了先。婴桑拿着剑想要拿下,假面人身体抖了一下手抓的更紧了,婴桑轻轻说:“小兄弟,是我,宝剑借来一用。”假面人听懂了似的手松了,婴桑拿过剑,直接把那条龙剖开,掏出龙胆,抱着假面人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把胆汁挤到他的嘴里。很细心,像在照顾自己孩子一样。这是一个古老而实用的方法,动物身上的精气神都凝结在胆汁里,尤其是爬行动物,胆汁是极好的补品。

董骄阳说:“这是龙,难道这世界上真有这种神奇的生物?亵渎它的尸体会遭天谴。”

老张怒道:“龙你妹啊,就是古代生殖崇拜,你还能崇拜**。我只知道这小子是为了帮我们才弄成这德行的。”

董骄阳怒道:“干你妹啊,喝你妹啊,吃你妹啊,你除了你妹不会说别的。你别老说你妹你妹,我要是有妹的话,早就干你了。”一直温文尔雅的董骄阳突然小宇宙爆发了,来了一句这话,把我们都雷够呛。老张愣了一下,道:“原来你小子还有脾气。”

我们把假面人抬回营地,安置在帐篷里,不一把他的伤口都包扎好。那把剑由婴桑保管。至于那条龙的身体就放到那了,任由它腐烂,实在太大,我们搬不动,肉还剩下不少,也不急于吃它。

“平教授”不知何时凑到了我身边,说:“这个跟昨天被你捅死的比,小巫大巫。”

我喜道:“小巫见大巫,我有那么厉害吗。”

“平教授”说:“这要是条蛇的话,你昨天捅死的也就是条大蚯蚓。”

我说:“我就全当你在夸我。”

“平教授”又在我耳边故作神秘的补了一句:“现在知道了吧。他真是你们的救星。”

我嘿嘿冷笑了一声,说:“是吗?我只知道你为什么能一个人在这活这么久还生龙活虎。盲目乐观,个人崇拜。”假面人自己都倒下了,怎么救我们?但下午我就不这么想了,假面人重出江湖了,他又在海边站岗了。这人是铁打的。我真觉得我们去找他很多余,这个人自己就能爬回来,回到海边。海边有什么,有他妈吗?

但是安律师却出了问题,她一直没有出过帐篷,我进去看她,她只是说累,不想动。林森想看看她,她却连见都不让见。到我晚上回帐篷时,她已经一天没有出来过。

我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让不一给你看看吧。”

安律师说:“不用。我没病。”

我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来事了?”

安律师说:“没有。”

我问:“你到底怎么了?”过去要拔开她的睡袋看看,她死命地抓住睡袋,说“别闹”。但我的力气大还是扯开了,我一下子愣住了。她的脸上也起满了那种白色花朵一样的瘢痕。我们俩对视了一会,她开口了,说:“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急道:“什么不告诉,你自己会好吗?如果不好,别人迟早会知道的,是传染病吗?我们都是知识分子不会伤害你的,就算别人犯浑,我也会保护你的,我爸爸和不一肯定和我站在一起,还有林森。”

安律师说:“是诅咒。”

我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可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会好起来的。”

安律师说:“我现在看着什么样,丑不丑?说实话!”

我说:“有点奇怪。”

安律师说:“帮我拦住林森,不要让他见我。如果他硬闯,我就自杀。”

安律师说:“你知道彼岸花吗?”我刚想答,她却接着说下去:“开在人间和地域的边际,天上地下最美的花,但是带来的确是最残酷的下场。”

我安慰道:“小安,有我陪着你呢。”

安律师抓紧我的手,说:“你们可以站在阳光下,而我只能活在黑暗中。”她的神智不清,手上的青筋都爆出了,那些花瓣一样的瘢痕凸显了出来。

我道:“你别强撑着了。我去找不一。”

安律师抓着我的手不放,说到:“不要。”她的脸也开始发红,那些花瓣也染上了绯红的颜色,她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别找任何人,没用。”

我说:“好,但是我要在这里陪你。”她慢慢放松了下来,脸上的红潮退去,那些突出的花瓣也平复了,但瘢痕还在。

晚饭时,林森来叫我们,我答应着,安律师警告我说:“不要让他进来,我谁都不见。”

我问道:“我可不可以把你的病情告诉别人,大家好像想办法。”

安律师说:“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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