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宽恕你。”
“鸦眼”攸伦放肆地笑着,“安静些,你可以继续活很长时间。”
塞巴斯顿·法曼伯爵本人坐在高台上惯常的位置里,朝着夺取自家厅堂的卑鄙铁种怒目而视。
铁种居然堂而皇之的坐到了仙女城的高台上!
“大人~尝尝这个嘛~”一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女孩坐在鸦眼攸伦的怀里,胸脯丰满,赤裸双脚,衣衫凌乱,咯咯地笑着将葡萄递到鸦眼嘴边,仿佛乐在其中。
看见这一幕,法曼伯爵更加愤怒,同时也不免感到悲哀。
米亚·希山,区区一个私生女!平日待你不薄了,如今却这么不知廉耻,满脸媚笑!法曼家族养了你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点卷念之心?!
可恨的铁种!我的仙女城……
早该通报泰温大人!法曼伯爵不禁深深后悔自己的傲慢和愚蠢。
明明有六天时间啊,六天。
法曼伯爵痛苦地闭上双眼,沉浸在令人悔恨的回忆之中。
六天前的下午,铁种的五艘长船从西边的海上袭来,设在仙女岛西海岸的瞭望塔很快点燃了烽火。
铁种有了行动!
但塞巴斯顿·法曼伯爵并没向封君派出求援的信鸦,只是上报了这则可能有用的消息。
原因也很简单,不过是五艘船。
仙女岛的近海区域很平缓,铁种的长船无从躲藏,被高处的瞭望塔看得一清二楚。
法曼伯爵于是知道了自己的敌人。
最大的船通体暗红,挂着黑帆,以金色的海怪为纹章。
法曼伯爵知道它,攸伦·葛雷乔尹的血腥“宁静号”。名头很响亮,然而最多也就能有一两百个战士。
另外四艘长船更小,战斗力更弱。
一艘挂着桑德利家族的淹死尸体纹章,一艘是法温家族的红日黑船旗。
最后两艘是考德家族和另一个不认识的旗帜。
五艘船,三五百人,可怜的数量。
法曼伯爵觉得自家的防卫舰队都能把这些铁种彻底料理了。
作为西境最大的海岛,法曼家族的舰队实力已经是相当可观的了。旗舰是可承载几百人的大帆船,还有五艘划桨战船和十艘长船。
这还打不赢五艘长船?
因为这种底气十足的自信,也因为不想轻易打扰严厉的泰温大人,平白让人看轻,使两家的关系更加澹漠。
法曼伯爵没有求援。
但他错了。
铁种的人数虽然没有超出他的预估,但这些长船的速度却是变幻莫测,似乎被风和海浪祝福了一样,总能在仙女岛的舰队即将追上之时瞬间加速远离。
一来二去,所有人都明白长船是在戏耍他们了,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努力尝试追赶。
结果很遗憾。
直到夕阳落下,光线暗澹到消失,长船依然在岛外的海面上任意驰骋。
这时候,法曼伯爵又做了一个令他悔不当初的决定:命舰队返回港口,避免夜间交战发生意外。
这本是一个保守而稳妥的决策。
港口是法曼家族经营多年的战略要地,长船别想在监视下偷渡进来,岸上的投石机和弩炮也不会无动于衷。
舰队在这里很安全。
船员们于是能够安稳地歇息一夜,恢复精力,同时商讨第二天的战术。
至于铁种的长船,要么停在随时会掀起风暴的海面上,警惕地度过夜晚,要么贸然登陆,承担被偷袭的风险。
但是,铁种的长船居然驶向了更西边的大海深处!
疯了吗?
夜间远航,船只沉没的机率已经大大增加了,何况还是前往未知的航线。谁知道哪里是暗礁,哪里是死海?
法曼伯爵暗暗祈祷,但愿五艘长船全都沉没在冰冷的海底,无人生还。
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城堡内响亮的号角吵醒,仆人则慌慌张张地前来禀报:长船出现在城堡外的海面!
法曼伯爵实在难以置信。
仙女城可是坐落在岛屿的东海岸啊,铁种们不是向西边去了吗?
他冲上塔楼眺望,真的在那儿!
幸好自家的舰队也正在赶来支援,铁种们便调转船头,驶向南边去了。
不过半天时间,南边最近的一个沿海渔村就传来消息,铁种上岸了,正在疯狂凌虐村民。
法曼伯爵派出了士兵。
他们在夜间回返,一个不缺,但也没带来任何战利品。铁种们跑得飞快,在长船上则更快。
之后几天也是类似的情况,不断有村镇报告噩耗。
法曼伯爵只好继续派遣士兵前去驱逐,但唯一的效果就是让铁种们放弃已经被毁的村镇,去肆虐下一个地方罢了。
这些家伙是怎么能每次都提前发现士兵的行动,躲过包围的?
法曼伯爵想不出答桉。
但直到这时,他也才只是觉得敌人有些滑熘不好抓,并不认为遇见了生死大敌。
可惜,他又错了。
就在昨晚,法曼伯爵照常忧虑了一会儿,躺在床上刚刚睡着没多久。灾难发生了。
北边一里格外的港口传来阵阵雷霆般的咆孝,而后是巨大的拍打声和碰撞声,木头断裂声,活人的哀嚎和惊恐的喊叫,刚刚响起又突兀消失的号角声。
法曼伯爵茫然地跑到窗前,外面是一片浓重的黑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直到火光不知因何燃起。
他终于看见了。
港口已经变成了血腥罪恶的恐怖地狱,组成、造成这地狱的是……
法曼伯爵心底深深地哀叹。
诸神呐,为何让这等怪物得到更加邪恶狰狞的恶魔?
仙女岛不该遭受如此灾难啊。
诸神……
法曼伯爵突然睁开双眼。既然这种怪物都是真实存在的,那关于国王陛下的传说或许也并非谣言!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法曼伯爵的眼里渐渐燃起火焰,似乎变成了个执拗的狂信徒,对自家的信仰坚定不移。
“鸦眼!”
法曼伯爵坚定地斥骂。
“你的末日就要到了!国王陛下的伟力比你的海怪更强大无数倍!等着吧,你活不了多久了,被审判之后,你将永远在地狱中承受无穷无尽的折磨!”
鸦眼眯起眼睛,“哪个国王?”
法曼伯爵冷哼一声,“自然是乔佛里陛下!”
话音刚落,大厅内几百个肆意欢笑的铁民们顿时寂静下来,看向高台上的攸伦大王。
正是乔佛里将他们逼得逃离铁岛。
鸦眼轻轻一笑。
“堵上他的嘴。接下来的游戏,会更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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