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10日,天气,小雨。
距离白王苏醒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将日本本土的土地淹没了三分之二的洪水正在逐渐退去。
不过这次的海啸似乎击穿了日本的大陆架,根据专家预测,在洪水退去之后,日本大概要失去接近一半的国土面积。
而剩余的一半也坚持不了五十年。
现在全世界都在讨论有关援助日本的话题——当然,至于是真的援助还是想要趁火打劫,大家懂得都懂。
不过以上的这一切都只是官方的说法而已。
真正的真相是因为夜之食原和高天原的同时崩溃,使得海沟深处支撑日本本土的地方空缺了一块,所以才导致了日本的沉没。
各国之间的商议也包括了对于“龙灾”的应对方案。
这场暴雨海啸大概是人类有史以来经历过的最大的灾难,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这次的灾难被日本官方命名为“赫拉斯大海啸”。
或许是命名组里有混血种吧。
虽然日本失去了相当一部分国土,不过一个拥有主权的国家并不会因为土地面积的缺失而除名。
所以日本的人民正在积极的对灾后的家园进行重建……才怪。
这次灾难的造成的死伤不计其数,经过这次事件,有30%以上的日本居民选择移民他国,剩余的70%中有一大半的人表露出了移民意向,其中尤其以受灾最严重的关东区域人数最多。
预计这段时间,全世界各国都会迎来一次庞大的移民浪潮。
土地的缺少和人口的流失,让日本成为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国家——如果不是有漂亮国罩着,大概率连名也没有了。
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是东京。
除了一些高层建筑以外,基本全部都被淹没了,还没有彻底竣工的东京天空树孤零零地立在水里,再也没有了往日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不过东京也是幸运的。
这里的大陆架异常坚固,没有被海啸冲垮,属于还能够「居住」的区域。
不过这种地方用来住人大概是不行了。
有关部门研究了一下,准备在露出水面的高层建筑中架桥,把这里做成旅游观光景点——类似于水城威尼斯那种感觉。
其实这个提议并非是官方的想法,而是蛇歧八家的。
蛇歧八家受灾并不严重,他们的人大多都是在和猛鬼众还有狩的拼杀当中阵亡的。
至于财富方面,蛇歧八家一点都没损失。
于是在事件结束后,他们将东京这块废弃的老城买了下来,然后提出来水城的复兴计划。
顾北感觉这件事大有搞头,并且表示等竣工之后一定会带绘梨衣回老家逛逛——水底的就不逛了。
不过虽然在其他方面,蛇歧八家的损失并不严重,但是在人员这一块,蛇歧八家的折损非常严重。
大量的底层成员阵亡,中层也在与猛鬼众的交火中损失惨重,原本的外五家家主,只剩下了犬山家主和风魔家主的伤势算不上特别严重,只是休息了两天就重新回到岗位上,另外的宫本家主,樱井家主和龙马家主全部重伤。
其中樱井家主樱井七海重伤垂死,由樱井家叛逃成员,现任猛鬼众龙马樱井小暮接任工作。
而宫本家和龙马家的职务由源稚生的家臣乌鸦和夜叉二人暂时代理。
蛇歧八家之所以能够接纳樱井小暮暂代樱井家主一职,主要还是因为源稚女的回归。
现任影皇兼任大家长的源稚生下落不明,由上任影皇上杉越和同样具有皇血的源家次子暂时代理影皇的位置,并且由风魔家主和犬山家主共同接手大家长的职务。
连源稚女这个猛鬼众的龙王都回归了,自然不会有人拿着樱井小暮的存在说事。
况且,现在的蛇歧八家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就这样,原本应该因为源稚生的离去而瘫痪的蛇歧八家居然再度运转起来,并且有了源稚女这个猛鬼众的前龙王在,对于猛鬼众的清理也进展迅速。
对于日本的混血种来说,这是一次劫难。
但也是一次新生。
以前的日本混血种,无论是蛇歧八家还是猛鬼众,都活在白王的阴影当中。
如今白王被除掉了,这对于整个日本的混血种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是这个代价,过于惨重了点。
而且,日本混血种头上顶着的还不止是白王这一座大山,还有秘党的掌控。
当然,现在秘党也没空管他们就是了。
“所以说,秘党内部有叛徒?”
躺在病床上的凯撒浑身上下缠着绷带,活像个木乃伊。
他们现在待在一家由加图索家赞助的私人医院里。
说是医院,其实这里更接近一个庭院,建筑物是现代风格,几何感的外墙,花园却是古典欧式的感觉,草坪修剪得郁郁葱葱,不知道什么花正值花期,雨中弥漫着一股清冷的香味。
门口悬挂的是日本书写的铭牌,顾北已经忘了铭牌上写的是什么了,只记得医院的名字特别拗口。
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个铭牌,大概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医院,这里连红十字都没挂,更像是高档度假酒店或者什么超级土豪的乡间别墅。
至少在路明非这种人的认知当中,住院部永远都是六到八个人一个大间,病人大声地要烟抽,护士大声说抽烟就滚出去,满眼都是吊水瓶,床头柜上摆着水果和花篮,水果花篮越多就说明这家在外面越有面儿。
而顾北比他好点。
曾经在鹿氏的私人医院工作的顾北见识过两人间和豪华单间,不过自带庭院的还是第一次见。
病房里的装修跟宾馆的套间差不多,不仅有书桌、床头柜和舒适的双人床,墙上还挂着风景油画,整个房间中弥漫着让人安心的薰衣草味道。
凯撒躺在病床上,一只脚被吊起来,再搭配那副木乃伊的打扮,显得有些滑稽。
房间里不止凯撒自己,还有和他同样打扮的楚子航和芬格尔,以及完好无损的顾北路明非和夏弥三人。
说是完好无损也不太对。
顾北的眼睛上已经穿上了厚厚的黑色纱布,俨然一副盲人的样子。
“话说,你这样真的能看到吗?”芬格尔有些好奇,“不需要给你配一根拐杖?”
“你想让我把你的腿拧下来当拐杖的话就直说,我不介意暴力一点。”顾北笑得有些瘆人。
“那还是算了。”芬格尔瞬间把呲着的大牙收回去了。
顾北这才开始回答凯撒的问题:“没错,而且你说的不准确,不是秘党内部有内鬼。”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内鬼就在董事会当中。”
一言既出,全场寂静。
凯撒和芬格尔沉默是因为他们完全无法相信和接受这个事实。
所谓的卡塞尔董事会,其实就是秘党高层。
秘党,绵延几千年的屠龙组织——这么说其实有些夸大了,毕竟欧洲混血种的历史都没有几千年,不过这并不妨碍人家吹牛皮。
几千年来最严苛的屠龙组织里,混进了一名内鬼,这就相当于天朝龙组里混进了FBI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很难想象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真要说的话,拿大概就是毁灭的灾难。
这代表着秘党并不可信,而秘党的不可信带来的是整个屠龙事业的崩溃。
屠龙事业崩溃,意味着人类失去未来。
这简直就是毁天灭地的大事。
当然,这么想的其实只有凯撒和芬格尔他们两个而已,房间中其他几人的沉默各有原因。
夏弥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他现在正坐在楚子航床边的凳子上,削着一只苹果。
倒不如说世界毁灭了或者让龙类统治世界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毕竟她自己就是龙王。
路明非其实也不太在乎。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没有见识的衰仔了,而经历了一些事情的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到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唯一让他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定是自己。
路鸣泽选择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而楚子航的沉默,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刚刚失而复得,结果现在又得而复失的老爸。
外面风雨未歇,风擦过小楼的时候发出尖厉的啸声,雨一泼泼地打在窗户上,病房里的气氛沉闷闷的,好像是什么决定人类命运的会议。
其实好像也差不多。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凯撒问道。
顾北摇了摇头:“除了我们几个,大概就只有内鬼自己知道了。”
顾北的意思很清楚,他对在座的各位是信任的,所以他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而不是自己去调查。
“这件事我来处理。”凯撒道。
如果说在座的人当中,有人真的能够插手校董会的事情,那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只不过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大家都只是心知肚明,没有说出来。
凯撒选择自己来承担,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就可以完全无视这件事了,在寻找内鬼的事情上,所有人都要付出自己的努力。
芬格尔笑了笑,揭过这个话题:“话说,顾老大,你能不能再用你那个神奇的小手给我摸一摸啊,我可不想在这里躺到开学。”
顾北摇了摇头:“双全手的功能很强大,可以无限制的修正肉体和灵魂,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没有副作用。”
一个人的身体在受伤的情况下会启动恢复机制,然后慢慢痊愈,这是正常的状态。
可是如果短时间内多次使用双全手,又或者在每次受伤后都使用双全手来修复,就会弱化身体的极致。
这样一来,当下次受伤的时候,身体的恢复功能就会生成“惰性”,拒绝恢复。
所以顾北才没有用双全手给他们治疗。
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乔巴……”凯撒突然开口,“我是说源稚生,他死了吗?”
顾北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但也和死了差不多了。”
——
东京,新宿,源氏重工。
拖蛇歧八家的福,源氏重工的层级很高,这也让它没有被大水淹没。
黑色的游艇在钛黑色大厦前停下,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游艇上跳进大楼的窗户里,身穿和服的年轻女性在这里等候。
源氏重工的设施很完善。即便泡水了也不妨碍它内部的电力运行。
vip专属电梯带着他们直上第63层,穿越长长的走道,在一扇钢制的自动门前停下。
女人验证了虹膜之后,钢制大门沿着滑轨缓缓地移开。
门后是一间地道的和风茶室,如此现代化的一座大厦,里面却藏着这样一间茶室,仿佛一脚踏入就跨越了百年的时间。
榻榻米的地面,细格子的木质屏风,小桌上摆着小原流的插花,墙壁上挂着菱川师宣的版画,龟堂的手造铁壶,水正微微沸腾。
茶室央端坐着身穿藏青色和服的年轻男子,手稳稳地端着一杯清茶,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在这个得天独厚的位置,大半个东京尽收眼底。
其实这景色没什么特殊的,到处都是水。
“稚女少主。”
男人在和服男子的背后坐下:“少主家臣佐伯龙治,见过稚女少主。”
“不必如此,”源稚女道,“你是哥哥的家臣,不是我的家臣,不必对我行礼。”
“您是现任影皇,这是我应该做的。”
“佐伯先生……”
“您叫我乌鸦就好。”
佐伯龙治,绰号“乌鸦”,说好听点是源稚生的家臣,但实际上就是源稚生手下的一介打手。
如今蛇岐家人才凋零,出身街头的乌鸦坐上了宫本家主的职位——尽管是代理,但也不能再用乌鸦的名头了。
佐伯龙治,才是响当当的名字。
只不过在源稚女面前,他依旧自称乌鸦。
源稚女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给他倒了一杯茶。
乌鸦连忙表示感谢。
“其实这次唤你前来的并不是我。”源稚女笑了笑。
“不是您?”乌鸦困惑了一下,“那是……”
“是我哥哥。”
“当啷”一声,乌鸦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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