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之前，慕南音特地让小莲去成了请了大夫。
沈君霖情绪稳定了下来，再加上慕南音在一旁开导，他很配合大夫的诊治。
只是把完脉后，大夫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王妃，王爷的身体从脉象上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
慕南音心里一紧：“只是什么？”
“只是王爷的智商，似乎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损伤。”
“那能否看出，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
大夫摇头：“这……恐怕不能。”
慕南音有些头痛。
找不出原因，要如何对症下药？
“可有办法医治？”
“这……”大夫有些为难：“敢问王妃，王爷最先表现出异常，是在什么时候，他可有特别抵触的东西？”
慕南音皱眉，抵触的东西？
入宫算吗？
他一直念叨着，宫里有坏人。
“既然找不出病因，就只有从王爷的日常表现着手，他眼下异常抵触的东西，便是他心底的症结所在，挖出其中的根源，或许能帮助他解开心结，对王爷如今的情况可能有帮助。”
大夫说得很含蓄，并未百分百给出肯定的答复。
可眼下，沈君霖这般模样，又找不出病因，慕南音也只有照着大夫说的一试了。
“大夫，今日之事，事关霖王殿下的声誉，希望你能保密。”慕南音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给大夫。
“王妃放心，此事，草民还是知道轻重的，决不会说与第三个人听。”
霖王脑子出了问题，极有可能患了痴病，这一消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会蠢蠢欲动。
毕竟，他的仇家，可不少。
得到大夫的保证后，她让小莲将人送出府，又将青衣叫来了兰苑。
“青衣，昨夜你可有见过王爷？”慕南音问道。
青衣垂着头，眼底有过一闪而逝的慌乱：“没，没有。”
慕南音没发现他的异常，本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他真能回答出个一二三来，闻言也不失望，又问道——
“那你可还记得，你是从何时起，跟在王爷身边的？”
“回王妃，属下自十岁起，便跟着王爷了。”
青衣和沈君霖同岁，那也就是说，沈君霖十岁之后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
“那……你可知道王爷在宫中，有什么仇人吗？或者说曾经欺负过王爷的？”
青衣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先皇对王爷十分宠爱，先皇驾崩后，太子登基，对王爷更是好得没话说。”
素有活阎罗之称的霖王殿下，宫里人人见了，都恨不得绕道走，何人敢欺负他？
怕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
“那，他十岁之前的事呢？你可有听说？”慕南音又问。
青衣点了点头，娓娓道来：“王爷生母，是宫里一个地位卑贱的宫女，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了，但由于是先皇的老来子，王爷十分受先皇宠爱，在携芳殿呆到五岁时，就被先皇送去了皇后宫中，也就是如今的太后。”
“王爷送去皇后宫中时，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嘉林帝，已然十五岁了，对这个新来的弟弟十分照顾，皇后和先皇对王爷，也是万般宠爱。”
可以说，沈君霖从小，虽然没了生母，但却是生活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只是……
慕南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也很宠爱沈君霖？”
可眼下，慈宁宫那位太后，对沈君霖的态度，可绝对算不上喜欢。
前世更是千方百计地与他作对。
青衣点头：“对，王爷刚送到皇后宫中时，长得白白嫩嫩的，性子也活泼可爱，又十分听话，因着王爷，先皇去皇后寝宫的次数都变多了，当时的皇后，的确对王爷视如己出，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表情有些不解。
“可不知为何，在皇后宫中养了大半年的功夫，王爷的性格却突然大变，从变得不爱说话，整日阴沉沉的，动辄打骂宫人，整个变得喜怒无常的，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当时的皇后，对王爷的态度也就逐渐变了。”
毕竟，没人喜欢一个不听话，而且还有暴力倾向的孩子。
“那你可知，王爷为何突然之间性情大变？”慕南音心里一紧。
直觉告诉她，沈君霖口中所说的坏人，很可能和他性情大变有关。
青衣摇头：“属下不知。”
慕南音：“……”
看样子，还是只有入宫，才能找到症结所在了。
简单收拾了几件干净的衣物，慕南音就带着沈君霖入了宫。
一路上，他都紧紧攥着慕南音的手，似乎很不安，又极力压抑着。
“沈君霖，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入宫后，你若是发现了有谁长得像坏人，或者谁曾经欺负过你的，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打他，可好？”
沈君霖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李公公在宫门口迎接，亲自给两人安排了一座住所，就在养心殿旁边的长乐殿。
“李公公，皇上的病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们去侍奉？”
既是奉命入宫侍疾的，这流程还是要走依一下的。
李公公却摇头：“皇上如今尚在昏迷中，有太医候着，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天色已晚，王爷王妃今日就先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再觐见也不迟。”
慕南音又问了一下皇上得的是什么病，可却再次被李公公随口搪塞了过去。
她看着李公公离开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正琢磨间，袖口又被人轻轻攥了攥。
一转头，就看到沈君霖一脸不安地看着她。
“沈君霖，怎么了？”她握住他的手。
沈君霖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只道：“没事。”
“沈君霖，你以前……是不是住在这里的？”慕南音看了眼宫殿内的情况，随口问道。
沈君霖摇头：“没有，我以前……住在掌司殿。”
掌司殿？
慕南音一愣，那不是宫女所住的地方吗？
可白日里青衣才告诉她，沈君霖自小在撷芳殿长大，五岁时就搬去了皇后的景阳宫，直到成年后就出宫立府。
可沈君霖眼下却说，他住在掌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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