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娆趴在他胸口,凑近了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
末了,她叹了口气,“……唯一不好的,就是可能要浪费些银子。”
裴璟珩始终静静听着,凤眸漆黑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视线看向她时,瞬间又流淌出饱胀的爱意和宠溺。
“花点银子算什么,想做就去做,一切有夫君。”
阮娆有些惊讶,这么大的事,她也不过说一说自己的想法,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轻易点头同意了?
“你、你相信我这个想法能成事?”
她有些不自信的问道,随即又保证,“你放心,那些田庄铺子,我会让覃掌柜偷偷去赎买回来,不会流入外人之手的。”
“不用,既然做戏,那就做的逼真一些。”
裴璟珩抬手轻轻摩挲她的发丝,慢条斯理的一笑,“别说是些田庄铺子,便是散尽家财又如何?夫君有的是钱,玩得起。”
阮娆愕然看着他,“你、你不是在说大话吧?”
裴璟珩淡淡一笑,“娆娆知道夜枭门每年进项多少么?”
他用手比了个数,阮娆顿时瞪大眼睛,吞了吞口水。
“这么多?”
她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他。
裴璟珩似笑非笑,“你这是什么眼神儿?”
阮娆一下搂住他的脖子,眯眼一笑:
“突然觉得你变得更好看了呢!大约就是金钱的魅力吧?”
裴璟珩顿时被逗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尖,“小财迷……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满眼宠溺的抬头吻她。
阮娆偏不让他亲,往后一缩,趴在他身上,托腮歪头打量他,一脸笑眯眯:
“我这是什么好运道,居然嫁了个金龟婿?”
“运气好的是我,居然娶了个贤内助。”裴璟珩笑着揉她的脸颊。
“多亏我家婉婉煞费苦心,想出此番妙计,不但能为裴家扳回口碑,还能给上官旻扣上一顶昏君的帽子。”
“真的吗?你真觉得我这办法可行吗?”阮娆听他点头称赞,顿时有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之前我爹说,女子干政是灾祸,所以不许我过问朝堂之事,也不许我通晓那些为官手段。真的没想到,我一个后宅妇人,也可以有能跟政客博弈的一天。”
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欢欣,似乎对自己的能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岳父大人那些话,不过是哄你做个听话的傀儡,今后不必再理会。”
他不置可否的一笑,继而感慨道:
“本想让你同祖母那样无忧无虑,可我们家婉婉偏偏是个要强闲不住的。也罢,今后夫君手把手的教你,以婉婉的聪慧,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独当一面了。”
阮娆顿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呆呆望着他半天,突然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低头吻他的唇。
“谢谢你能这么信任我,纵容我……夫君。”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唤他夫君。
难以言喻的满足欣悦窜入心口,带来丝丝缕缕的酥麻痒意。
裴璟珩低低喟叹一声,仰头回吻,细细品尝她的甘甜柔美。
那亦是两情相悦的滋味。
“谢夫君,怎么个谢法儿?”
他凤眸含笑盯着她,声音蛊惑般的磁沉,“嗯?”
阮娆何尝不懂他话里的暗示,装傻一般的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哎呀好困呀,咱们改这个吧。”
裴璟珩轻笑,咬了下她的耳朵,哑声蛊惑,“记住,你欠夫君两回。”
阮娆捂着耳朵装鸵鸟,死活不肯抬头,羞臊极了。
不多时,困倦袭来,她渐渐趴在他胸口睡了过去。
裴璟珩眼眸深深的凝望她的睡颜,思绪逐渐沉了下来。
朝中那些酒囊饭袋,也值得他的婉婉劳心劳力,为他们费心?呵呵,他们不配。
一帮尸位素餐的蛀虫,等他日尘埃落定,迟早都要清扫一番。
至于那些虚头巴脑的口碑名声,他更是一点都不在意。
所谓民心所向,那些百姓们才不管皇帝是用什么手段爬上的龙椅,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自然就会感恩戴德。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根本算不得问题,也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眼下裴家其实最该做的,便是韬光养晦,蛰伏静待。因为做的越多,破绽便越多。
不过,既然他的婉婉兴致勃勃想练手,那就让她去练吧。
她想小鸟依人,他便为她遮风挡雨;她想展翅翱翔,他便为她保驾护航。
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人,但却知道,如何能最大限度的让她开心。
裴璟珩收回思绪,云淡风轻的一哂,低头亲了亲怀中人。
————
第二次醒来,裴璟珩果然已经离开。
阮娆于是也穿衣起床,精神抖擞,只除了腿间还有些酸胀。
不过比着她要忙的大事,那点不适可以忽略不计。
阮娆穿戴好就开门走了出去,喊出苍青,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番。
苍青立刻领命而去。
阮娆又喊来其他暗卫,让他们悄悄守着晓月山庄,一有动静马上来禀报。
这之后,她吃了早饭,该干嘛干嘛。
不多时,晓月山庄果然传来消息,说是几家官员女眷相携上山,哭求老太太做主。
阮娆点点头,看了眼十七,“到时间了,按我之前说的做。”
……
晓月峰的上山必经之处,几家女眷的马车被拦了下来,其中不乏披麻戴孝的。
老幼妇孺哭哭啼啼的下了车,有理论的,也有撕扯的,还有威胁以死相逼的,眼看场面越闹越大。
守路的几个暗卫不能拔刀,不能动武,几乎快要招架不住。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几匹快马迅速冲来,女眷们纷纷尖叫着躲开,拿刀以死相逼的那位,更是跑的比谁都快。
直到驾马之人跑过,她们吃了一嘴的灰,这才看清那马背上坐着的,清一色的全是大夫,还是上京城有名有姓的大夫们。
这着急忙慌的上山,莫非是老夫人得了什么急症?
正胡思乱想间,只见山上下来一位婢女,五官平凡,但气势却十分英气干练。
“奴婢给诸位夫人见礼。”
“诸位夫人在此吵嚷,府里原本瞒着的事情传到了我家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受不了刺激,当场旧疾复发,昏厥过去,诸位夫人可莫要走,待会儿万一老夫人出了什么差池,将来对簿公堂,总要有个被告不是?”
诸位女眷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傻了眼。
那婢女面无表情,一丝笑意也无,一副十分有底气的模样。
“晓月山庄全是裴家女眷,原本就是哄着老夫人养病才阖家提前来避暑的,山下的事,山上一概不知,也做不得主,诸位夫人若是不信,只管在这儿等着。裴家不会亏待客人,若有想留下的,只管告诉奴婢,奴婢立刻差人在这儿扎帐篷,供应一日三餐。”
众人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结果听着婢女说的如此有恃无恐,像是根本不怕她们留下来闹时,个个人儿都打起了退堂鼓。
连面也见不着,还留下干什么,当被告啊?
很快,几辆马车原路返回,来时哭哭啼啼,走时鸦雀无声。
十七看着那些人的背影,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暗道还是少夫人的这套办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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