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院接连出事,但老太太的寿宴却还要办下去。
阮娆从绿芜居出来,装模作样的吩咐绿芜居的下人去寻木槿,自己则回了水榭。
水榭里依旧风平浪静,歌舞升平。大约是因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最重家风规矩,因而那些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们没有一个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嚼舌根,因而后院那些腌臜事,裴老太太是半点风声也没听到,倒是难得过了个完满的寿辰。
但纸终究保不住火。
随着日光渐渐西斜,申时一过,宴席散了。
长公主最先打道回府,来贺寿的客人们也陆续告辞,就只剩下承恩伯府的人,还有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的卢夫人。
原本她因为大闹过留仙台被禁止参加寿宴,已经丢了一回人了,却不曾想唯一能参加寿宴的嫡女又发生了这等丑事,气的她一路上厥过去好几次,硬是被丫鬟掐着人中才勉强撑到了府里。
“我好好的闺女在你们府里做客,竟然被人糟蹋了!今儿你们裴家必须给我们卢家一个交代!否则我既不走了!”
卢夫人一进内院就嚎啕大哭着嚷嚷开了,一副谁都别想好过的撒泼样子,声音高亢的简直要传十里地。
众人齐齐围上去劝,承恩伯夫人自知自家儿子理亏,于是也跟着凑上去好声好气的道:
“他表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咱们屋里好好说。”
卢氏看见是她,顿时眉毛一竖,一个巴掌便狠狠扇在她脸上。
“谁跟你一家人!一家子破落户,专门打秋风的货色!”
“就凭你生的那个烂遭玩意儿,还想娶我闺女?做梦!”
“赔钱!要不然咱们大堂见!”
承恩伯夫人捂着脸,气的浑身抖。
“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夫君是承恩伯!有爵位在身!你们卢家不过是没落世族,官不过六品……”
“那又如何?”卢夫人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有爵位又如何?不过一个瘫子!活着只是个摆设罢了!”
“你!”承恩伯夫人眼前一黑,顿时气晕了过去。
承恩伯老夫人原本端着长辈的架子,没有吭声,一见儿媳妇被气晕过去,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抡着拐杖就要教训卢夫人。
卢夫人哪里肯吃亏,一边躲一边骂,嘴里不干不净的,几乎要将承恩伯府这些年来所有的丑事都抖搂出来。
承恩伯老夫人气的简直要当场死过去,踉踉跄跄追着卢夫人满院子跑,死活都要打死她。
霎时,院子里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
“外面在吵什么?”
刚刚回到春晖堂的裴老太太听到院子里的嘈杂声,不由皱眉问道。
阮娆见瞒不住了,于是将姜雪儿落水出丑被裴泉恰好救起,卢菁菁与裴洋在绿芜居暗通款曲的事全都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闻言顿时震怒。
“光天化日,竟有这等龌龊之事!”
“裴家几十年的清名,就被这几个烂泥糊不上墙的给败坏了!”
“给我查!把阖府的下人都叫到院子里,给我挨个儿审!内宅清静之地,为何会接连闯进来外男!”
“姑姥姥息怒,我已经都问清楚了,裴泉进入内宅是自己从僻静地翻墙来的。但是裴洋,却是因为那时绿芜居无人看守,大摇大摆进去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秦嬷嬷,一字一句道:
“此前,我全权将绿芜居交给了木槿,本想着若她此番表现的好,便将她提到我身边做大丫鬟,哪知道,她竟会阳奉阴违,提前支开了绿芜居的下人,自己又擅离职守,至今不知所踪。这背后,难免让人不多加猜想……”
秦嬷嬷眼神里顿时闪过一丝慌乱,立刻扑通跪地:
“老夫人!木槿从不会擅离职守,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恳请老夫人赶紧派人去找找!”
“秦嬷嬷不必担心,我已派人去找了,若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阮娆笑着宽慰她道。
“秦嬷嬷若是想起什么线索来,也切莫藏着掖着,否则,木槿一个孤身女子,谁也不能保证她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秦嬷嬷脸色瞬间一白。
这表姑娘莫非是知道了什么?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威胁她把实情说出来?
不行,她不能说!
若是说出木槿答应卢家少爷合力绑架表姑娘,木槿肯定不能再留在裴家了,就连她,说不定也要一并跟着被发落!
那样她们母女,才真是走上了绝路!
“奴婢昨日并未见到木槿,哪里有什么线索?倒是表姑娘,木槿既然是您的丫鬟,如今人丢了,还望表姑娘尽心尽力地找一找,务必将人找到,奴婢叩谢表姑娘大恩!”
说完,她便朝阮娆磕头祈求。
“秦嬷嬷切莫如此,您这是折我的寿呢。”阮娆淡淡道,“木槿既然是我的丫鬟,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您放心,我这就亲自出门去找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秦嬷嬷,嘴角含着一丝讥诮。
秦嬷嬷也同样看着她,看似焦虑哀戚的目光中,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锐利狠辣。
阮娆朝她瞥了一眼,转身出了春晖堂,吩咐人去套车,准备出门。
“红玉,你就不必跟着我去了。”
红玉顿时诧异,“姑娘,这是为何?”
“听话。”阮娆不想过多解释,戴上幕离,上了马车。
驾车的车夫,刚巧就是当年送她去码头那个车夫的弟弟。
原本那个车夫离奇暴毙,位置便空了出来,由他弟弟顶上了。
阮娆今日是故意选了他。
“表姑娘,咱们去哪?”车夫扭头问道。
“你看着到处转转吧,转到天差不多黑了,我再告诉你去哪。”
阮娆的声音从白纱后传来,隐含一丝冷意。
与此同时——
影十七一路追着马车,来到一处僻静巷子里。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扛着木箱从车上下来,进了一扇门内。
于是影十七也悄无声息的随之潜入院子,跳上了房顶,如壁虎一样趴在黛青色的瓦片上。
屋内,男人将箱子重重扔在地上,喘着粗气开始解腰带。
“该死的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老子真想看看,裴璟珩会不会花大笔银子去赎回你这么一个残花败柳!”
说完,他恶狠狠地一脚踹掉了铜锁,掀开了箱子!
“你!怎么是你!”
卢凌风看着箱子里昏迷不醒的木槿,顿时呆愣住。
裤子都脱了,就给他看这个?
愣神间,身后竟然传来轻响,不等他回头,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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