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长公主贸然被人打断最重要的话,顿时有些不大高兴。
但是打断她话的人身份又很特殊,负责掌管宫中一切警跸,又是皇帝眼里的得力干将,这点小事,犯不着跟他交恶。
“裴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她笑的意味深长,“本宫正要给霁安和这丫头……”
“姨母!”
有人再次打断了她。
下一刻,霍允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摇扇而来,笑容轻佻,目光逐一扫过堂中那些贵女们,最后才落在了阮娆身上。
“阮妹妹,咱们又见面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他似笑非笑,摇着折扇,活脱脱一个浪荡纨绔。
说完,还故意瞟了眼裴璟珩,饶有兴趣的欣赏他愈发冷沉的黑脸。
“郡王爷。”阮娆行了个礼,避嫌似的往后撤远了些。
这人演的太讨人嫌了,若不是提前见过他的另一面,她都要以为他是本色出演了。
“躲什么?你的荷包,我还没还给你。”
说着,他将之前抢来的荷包扔回了她。
阮娆霎时气的想把他脑袋揪了当球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她的荷包,他这是几个意思?生怕别人不误会什么是吧?
“原来是郡王爷捡到了,我还以为昨日掉进了湖里,喂了王八呢。”
阮娆恩狠狠的瞪着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打圆场的话。
“哈哈哈是是,本来是要喂王八的,只可惜被我截胡了,不过我留着也没多大用处,索性物归原主。”
他嘴里在说荷包,却朝着裴璟珩瞟去一眼,似乎在影射什么。
裴璟珩冷冷看了他一眼,转头道:
“祖母,父亲遣我来问何时开宴,客人们都在等了。”
裴老太太于是立刻吩咐开宴,众人起身准备移步水榭。
“且慢。”嘉宁长公主突然吩咐道。
“方才本宫的话还没讲完。既然今日大伙儿都在,正好给我接下来的话做个见证。”
在场的人没人看不懂长公主想要乱点鸳鸯谱的意思,不过她们也乐见其成。
毕竟安郡王这样的纨绔浪荡子,又在家中排老幺,一继承不了家业,二无一技之长,她们才不愿意嫁呢!
河西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们不去。
在场的所有贵妇小姐心里全都松了一口气,只是那眼神不免藏着鄙夷和轻视。
“霁安,你过来。”嘉宁长公主朝他招手。
霍允无奈走上了前,却不料被姨母一下抓住了手,盖在阮娆的手背上。
“你们两个,今后一定要相亲相爱,做一对幸福美满的……”
“兄妹!”
“慢着!”
两道男声同时响起。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嘉宁长公主一心想牵红线,却屡次被打断,此刻心情十分不愉快,沉着脸看着眼前两个英俊儿郎。
“你们两个,为何频频打断我的话?究竟在搞什么?”
裴璟珩很快来到阮娆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手腕上的赤玉镯子褪了下来,恭敬送还给长公主。
“微臣替表妹谢过长公主的厚爱,只是这么意义非凡的镯子,她受不起,也没资格收。”
“为什么?”长公主沉了脸。
她送出去的东西,这世上还没人公然说不的!
“因为她身上,已经有一件太后御赐之物,是我裴家长房长媳的传家信物。”裴璟珩淡淡道。
阮娆无奈闭上了眼。
裴璟珩这话等于昭告了天下,她是裴家下一任少夫人。
到时候报了仇,她还怎么跑?
难不成真要替他守寡不成?
而此时,其他人也是一片哗然。
真没想到,一个半路被找回来的乡野女子,居然会是镇国公府未来的少夫人?
长公主也明显一愣,直到抬头看到阮娆发髻上的五色珠凤钗,瞬间明白了。
“看来是我多事了,差点拆散了有情人。”
阮娆真想辩解一句她跟裴璟珩不是有情人,是有仇人,然而袖中的手被裴璟珩紧紧握住,众目睽睽下她解释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
霍允看了半天热闹,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于是从容不迫地解释道:
“我与阮妹妹投缘,第一眼看过去,差点将她当成了小妹。”
“她跟小玉是一样的年纪,又同样活泼可爱,看到她就像看到另一个妹妹似的,所以我才想请姨母做主,让我们二人结拜成兄妹。将来她出嫁,我会以长兄的身份送嫁。”
长公主气得直叹气,却又只能依着他。
在众人的见证下,阮娆和霍允跪在裴老夫人和长公主面前跪地,结为了异性兄妹。
这时候,宴会也开了。
裴璟珩和霍允只能返回前院男席上。
二人并肩走出春晖堂,走到一处僻静地,裴璟珩冷刀一样的眼神立刻扫向霍允:
“这就是你所谓的‘大礼’?”
他袖中的手攥紧成拳,出其不意一招攻了过去!
霍允一边躲一边笑:“我这是在帮你啊!要不是我弄这一出,你跟她怎么过了明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了,她就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你了。”
“用不着!”裴璟珩额角青筋直跳。
“你不能打我,我现在可是你大舅子!小心我把她嫁给别人!”霍允得意叫嚣。
裴璟珩忍无可忍,一拳揍了过去!
……
水榭环境清幽雅致,各色精致菜肴堆了满满一桌。
对面的水中露台上,伶人们正咿咿呀呀唱的正欢。
阮娆领着众位夫人小姐们刚入座,还没将凳子暖热,便有人开始使幺蛾子了。
“阮妹妹,之前我对妹妹说话刻薄了点,现在我想通了,不该处处针对阮妹妹,还好阮妹妹宽宏大度,并未跟我追究责任。”
卢菁菁端着酒杯站在她面前,笑意不达眼底。
“这杯酒,就当是我向你赔礼道歉了。请你一定要接受我的一番诚意。”
阮娆并不接,“没关系,我已经原谅你了。”
卢菁菁却不依不饶,将手里的酒杯放在她面前,自己则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阮妹妹,该你了。”
“你若是不喝,那便是还在生我的气,看不起我!”
说完,她竟坐在地上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这招也不知跟谁学的,虽然不体面,但是很管用。
这边闹出了动静,很快便吸引许多人探究的目光。
在座的都是半壁江山股肱之臣的家眷,稍微一个风吹草动,那便能响彻京城。
阮娆看了银钏一眼,接下了酒杯,一饮而尽。
卢菁菁见她喝了,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朝水榭外的角落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木槿便匆匆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对阮娆道:
“姑娘,不好了,绿芜居出事了!姑娘快随奴婢去看看。”
阮娆搁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缓缓勾唇笑了笑。
“哦?出事了,那是该好好看看,你前面领路吧。”
她一脸镇定自若,看得木槿心头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走在了前面领路。
路过夹道靠近角门的地段时,阮娆发现木槿频频往角门那边看,眸中的神色透着紧张。
角门边也堆放着一口硕大的木箱,也不知干嘛用的。
“这木箱是做什么的?”
阮娆状若无意问道。
“许是给客人装回礼的吧。”木槿明显心不在焉。
阮娆冷笑一声,幽幽说道:
“是吗?”
“我猜,这木箱子原本是准备用来装我的吧。”
木槿顿时一惊,还未回头,却突然被人从背后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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