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听到这里,安心颜不免产生一个疑问:“朝暮为何会死?”
“朝暮为救族人而死,不惜耗尽修为杀尽当年暴乱之人。”
语毕,裴容仪双眼注视着安心颜,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关心之意。
朝暮与素秋姥姥何其相似,同样是为杀尽暴乱之人而死,同样是为了保护魔族之人而死。
以朝暮修为,又有凶冥珠在手,都难以对付魔界暴乱之人。
足见,魔界暴乱之人是杀之不尽,全因人的野心是永远都得不到满足。
不,朝暮与素秋姥姥还有一样不同,素秋姥姥死后魔魂化作飞灰,族人只能给素秋姥姥立一个衣冠冢以作纪念,而朝暮死后是被葬入炼神陵。
朝暮死因被解开,扶辰本身又是魔界之人,找到朝暮的炼神陵一点都不奇怪。
怪就怪在,扶辰得到凶冥珠后,想用凶冥珠做什么?
凶冥珠乃是朝暮伴生法宝,又如何能被扶辰夺走?且认扶辰为主?
谜团增多,安心颜更是愁眉不展:“炼神陵的位置,有多少魔界之人知晓?”
关于这个问题,裴容仪答得甚是坚定:“三人,朝暮于魔界有功,加之凶冥珠威力巨大,除了左右相与大将军以外,再无旁人知晓。”
三人?她却是不以为然,唐云中与扶辰交好,难保不是唐云中暗中告诉扶辰,炼神陵的具体位置。
凶冥珠在扶辰手中,安心颜又知扶辰目的,眼中愁意渐浓。
在那一刻,裴容仪很想驱散安心颜面上愁容:“主人不必担心,炼神陵中有朝暮的诅咒,一般人等不敢轻易进入。”
诅咒?遭了!她透过回溯镜,看到子铃与扶辰一同进入炼神陵。
明明她与子铃断去姐妹情,安心颜还是忍不住担心子铃:“是何诅咒?”
“凡有外人进入炼神陵,必逃不过神魂俱灭的结局。”
为保死后不受打扰,朝暮立下这个诅咒,裴容仪能理解朝暮的心思,但并不认同这种做法。
神魂俱灭,天地六界之人,无不惧怕此等下场,这个诅咒不可谓不恶毒。
扶辰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怜。
好歹她与子铃相识一场,就算如今彻底断去姐妹情,她还是不愿见到子铃落得如此下场。
人未死,安心颜就觉着还有转圜的余地:“阿裴可知如何解开诅咒?”
闻言,裴容仪甚是不解:“主人为何有此一问?”
个中原因,她不能回答,安心颜很想知道答案:“阿裴只管回答我便是。”
“无,朝暮修为与魔帝浮生相差无几,如今整个魔界怕是再无人能解开诅咒,主人万万不能冒这个险。”
不知为何,裴容仪很想提醒安心颜一句,想来是直觉的缘故。
还真是了解她!她的确有这个打算。
昔年,她能与魔帝浮生交手,想来修为不会比朝暮差。
以安心颜所知,解开诅咒方法有千千万,就是不知解开炼神陵诅咒是何方法:“阿裴放心,我从不会冒险,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就冲安心颜如今担忧的神情,裴容仪就不能被这句话说服:“当真?主人不是骗属下?”
骗?她哪里会骗人?她只是坑人与糊弄人罢了。
对上裴容仪那双冷眸,安心颜干笑几声以掩饰尴尬:“不会,我又为何要骗阿裴?”
具体原因,裴容仪不知,更猜不到:“主人可敢向历任魔帝起誓?好似属下当初那般。”
起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安心颜莫名沉默:“……”
道理被裴容仪全占,此刻一点不似下属,反而像一个长辈:“主人不愿起誓,难道还不是想骗属下?”
等会!怎么还开始教训起她来?这主人与下属的身份是互换了吧。
理亏在先,安心颜支支吾吾的说一句:“……起誓,此乃大事……难道阿裴还信不过我?”
往常,裴容仪或许会信,今天见安心颜神情反常,很直接说出口:“不信。”
当真直接!她要说裴容仪是耿直,还是不愿欺骗她?
反正,不被下属信任的感觉,安心颜深觉不好:“咳……凶冥珠,得者,便有为祸天地的力量,朝暮当真是了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裴容仪未见过凶冥珠的威力,就不会轻易相信:“此乃传言不可尽信,凶冥珠随朝暮下葬,当世又有谁见过凶冥珠的威力?”
一如回溯镜中所见,扶辰从炼神陵盗出凶冥珠,不久还会以凶冥珠为祸天地。
可惜,这个事实,她并不能对裴容仪说明。
安心颜假设一个问题:“若是有人不顾炼神陵诅咒,盗出凶冥珠去害人?”
之前,裴容仪从安心颜神情中,心中有所猜测,现在是确定这个猜测:“主人莫不是知道什么事?”
越聪明的人,越不好骗,奈何裴容仪不是烛阴,她无法与其说明太多。
否认是安心颜现在唯一的念头:“不,阿裴莫要想多了,我只是假设一个问题而已。”
闻言,裴容仪半信半疑看着安心颜:“当真?为何属下瞧着不太可信?”
一个下属质疑主人,她是不是太惯着裴容仪?让裴容仪胆子大到这般境地。
为此,安心颜深呼吸一口气,消去心中一丝怒意:“不论真伪,阿裴先回答我,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思量时,裴容仪面上甚是凝重:“若真有人如此做,就是将魔界推于风口浪尖,且不说妖界愿不愿联盟,光是对付其余四界就不容易。”
魔界以一敌四,实力相差悬殊,局势完全处于下风。
架不住扶辰有凶冥珠在手,胜负之数充满未知。
每每深思这些事,安心颜好似感觉掉进一个阴谋的深渊:“我现在才发现,与阿裴交谈大事时,阿裴逐渐变得话多起来。”
“主人可是嫌弃属下话多?属下可以少说或不说。”
曾经有几年,裴容仪未说过一句话,导致连说话有些结巴,声音甚至是变得沙哑难听。
嫌弃?整个缺月庄,就她与裴容仪两个人,环境最是清静。
加之安心颜对魔界只是从书上了解,所见所闻总是比不上裴容仪。
是以,安心颜哪里敢嫌弃裴容仪:“别!千万别!阿裴若是不说话,岂不是太无趣了些?”
无趣与冷漠本身就是裴容仪的性情。
这不,裴容仪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炼神陵主人之谜,她如今算是解开,尚还有解开炼神陵诅咒之法。
就当为了子铃,安心颜很想知道这个答案:“阿裴,当真不知如何解开炼神陵诅咒?”
一到这个关键问题,裴容仪就是不开口回答问题。
安心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问一句:“阿裴不说,难道不是有心欺瞒我?”
良久,裴容仪终于开口说出:“那人修为需与朝暮相等,且与身中诅咒之人有血缘关系,方能解开诅咒。”
她自认远胜朝暮的修为,奈何她与子铃无任何血缘关系。
子铃乃是由凡人修成上神,她却是一团天地灵气化人,两人哪里会有血缘关系?
何况,子铃的家族,自出了子铃一个上神之后,再无人能修仙,更莫说能修炼成上神,这又如何是好?
思绪未果之事,安心颜只好深藏心底:“罢了……”
如今,裴容仪很清楚安心颜的性情与爱好,将一盏茶递到安心颜手中:“主人,不妨品茶解忧?”
扑鼻茶香,消去安心颜大半烦忧:“阿裴寻常除了习武,可还喜欢做何事?”
“大抵是下厨做菜。”在裴容仪遇见安心颜之前的人生,每天不是习武就是习武,下厨做菜算是比较轻松的活。
裴容仪是除红袖公子以外,她遇到第二个喜欢下厨做菜的男子。
君子远庖厨,在旁人眼里,一个男子下厨做菜,是何等惊奇之事。
为此,安心颜不死心问一句:“除此之外,阿裴还喜欢做何事?”
“劈柴,既能用来烧火,又能锻炼力量,一举两得。”
明明是重活,裴容仪却说得极其有意。
劈柴!?天底下,恐怕只有裴容仪一个人如此说,这话又让那些樵夫如何想?
难得清闲,安心颜不介意带裴容仪出去玩一玩:“外面有大好河山,你我何需困在宅院之中?阿裴随我出去玩。”
“主人想出去玩,何必绕这么大圈子?”看破又说破,裴容仪一点无作为下属的自觉。
好女不跟男斗,安心颜省得与裴容仪计较:“外面可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这个问题,何其相似,裴容仪曾经就听安心颜问起过。
如今,裴容仪又仔细将魔界回想一遍:“有,若虚谷,风景优美,主人可以前去观赏。”
若虚谷,顾名思义,虚怀若谷,听起来甚是不错。
自前几次出去后,安心颜还未将魔界逛全:“就依阿裴所言!”
漆黑晚空下,若虚谷之中,梨花林前,有一个流水湍急的瀑布。
梨花如雪,安心颜甚是欢喜:“这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见到安心颜开心,裴容仪作为下属,心中想来亦是开心:“主人喜欢便好。”
这里环境清幽且鲜少有人来,完全不被魔气沾染,一点不像是魔界之地。
闻着梨花香气,安心颜唇边微扬,如天上弯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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