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销语一连串所做之事,沈洛书心头有过那么一刻的异样情绪,很快便被理智所压下。
“碧炎赤云丹,在下必会收下,未知销姑娘有何所求。”
世间从来无由来的帮忙与示好,当然,销语为沈洛书炼丹,正是因为有所求之事:“我想进阴阳界,还请沈公子帮忙。”
阴阳界机缘无限,直觉告诉沈洛书,销语进阴阳界并非为了机缘:“为何?”
有些事,她无法与旁人细说,销语只能解释一句:“我要进阴阳界,弄清楚一件事。”
闻言,沈洛书不由得眉头一皱:“销姑娘当真非去不可?”
她知进阴阳界之事,让沈洛书很为难,奈何有一件大事非做不可,销语神情坚定:“是,我非去不可。”
对方心意已决,沈洛书不好阻拦:“届时,在下会让销姑娘做落林轩挂名弟子参加宗门大会,至于能否获得前十名额,全看销姑娘的能力。”
是,销语炼出碧炎赤云丹对沈洛书有恩,但临沧不认为此举能用宗门大会来报答:“大师兄……此事恐怕不妥。”
就在刚才,沈洛书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足以让整个北斗大陆都震惊的决定。
“权当还了销姑娘的恩情,若你们有任何不满,宗门大会后找师父说。”
找章庭告状,临沧不屑去做,更不愿去做:“大师兄,你明知我必定不会告诉师父。”
一旁的刑长老,了解沈洛书说一不二的性子,未曾与临沧一般出言阻止。
见沈洛书力挺她,销语回之一笑,表示感谢:“沈公子放心,我必定能进得阴阳界。”
能不能进阴阳界一游,才是花自如现下最关心的事:“所以,半年后的宗门大会人选,可还有我的名额?”
“这可说不准,现在除了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兄、销姑娘要进,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应是给师侄卢渐?”
毕竟当初是临沧与沈洛书一同商量人选,得到的消息绝对比花自如多。
花自如很是失望,不满的抱怨几句:“我还以为能进阴阳界游玩一番,奈何师伯言而无信。”
且不说,销语为何要进阴阳界,就说沈洛书为了寻得灵花,彻底根治自身病症,就必须尽力一搏:“不,最后一个名额是我。”
此言一出,震惊其余四人,目光均停留在沈洛书俊颜上。
刑长老时常给沈洛书诊脉,最是清楚沈洛书的身体状况:“为何?丹王身体病弱,怕是受不得打斗,宗门大比不同以往切磋。”
“从我接手落林轩,外界一直有质疑之言,若我不参加宗门大比,以实力震慑一番,恐怕世人还以为我有名无实,难堪丹王大任。”
除却前面两个原因,沈洛书还想看一看销语口中的大事,究竟是什么事。
刑长老的医术不比前任丹王章庭,只担心沈洛书一旦旧病病发,到时又该如何医治:“话虽如此,可你如今的身体……”
许是因为沈洛书从小身染重病的原因,每行一步均是如履薄冰,生怕走错一步,将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结果,全然缺失放手一搏的勇气。
“刑长老莫要忘记,我亦是一个医者,所行所作之事,我都心里有数。”
听到这里,花自如已将先前的不悦抛之脑后,更多的是担心沈洛书的身体。
“师伯是炼丹天才,对上那些剑修体修之人,当真能受得了?”
回复花自如的是,沈洛书淡然一笑:“无妨,修仙之人祸福相依,怎知我此行不能安然度过?”
这时,刑长老方才记起,前任丹王章庭临行前所说之言为何意,孩童长大成人,就该任他自由飞翔。
“罢了……丹王想如何便如何,最多以后师伯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
语毕,刑长老拂袖而去,修长的背影暗含许多无奈。
年幼时,前任丹王章庭出外,沈洛书大多由刑长老抚养长大,有同门之宜,更有兄弟之情:“洛书先行谢过师兄。”
时隔多年,刑长老听到沈洛书这一声师兄,心头感慨万千,前行的脚步却未曾停下。
花自如没少从同门师兄弟那里听说,销语与沈洛书两人交情匪浅,眼下更不敢做一个碍眼之人。
“趁着时间尚早,我回去睡一下……”
很快,花自如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连花自如都走了,临沧更不会留在这自讨没趣:“那什么,我下去看看汤药煎得如何。”
霎时间,松音房仅剩下销语与沈洛书,两人相看且无言。
“你……”许是两人均有话说,竟异口同声说道。
她并不着急,销语有意让沈洛书先说:“沈公子先说。”
从与相识销语至今,一直给沈洛书很神秘的感觉:“在下不问销姑娘与九辩的恩怨,更不问销姑娘为何进阴阳界,只求一个答案。”
她没料到,沈洛书会这般说,销语一脸疑惑:“什么答案?”
“从阿含山一直到珍宝阁,销姑娘可是有意接近在下?可是想从在下这得到什么?”
世间无愚人,只有不愿接受事实的人,当沈洛书回过头来细想,就已经找到一丝端倪来。
良久,销语脸上的神情从惊愕,转变到释然:“实不相瞒,沈公子的面容与九辩一模一样,我怀疑沈公子与九辩有某种联系,故而有意接近探查一番。”
销语的坦白,让沈洛书很惊讶,皆因无几个人能做到销语这般,能够坦诚相待:“在下与九辩生得一模一样?”
“是,沈公子良善,九辩邪恶,纵使你二人有着一般的面容,却能让我一眼看出不同。”
两人性格天差地别,故此,销语未将恨意转移到沈洛书身上来。
看销语所言不似有假,沈洛书心中顿时千头万绪:“可是在下家中,并无孪生兄弟。”
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如沈洛书与九辩这般,生得一模一样的人,恐怕寻不出第三个人来。
销语仍不死心的问一句:“当真无孪生兄弟?”
为此,沈洛书可以很确定的回答销语:“是,家母自生下我之后故去,正因为我是家中独子,父亲才对我分外宠爱。”
难道真有生得一模一样,却又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可是这一切又该作何解释?
从那晚的情况看来,沈洛书的确不认识九辩,销语思量良久,始终未想出个所以然来。
“沈公子与九辩,除了一人蓝衣一人红衣,且九辩右眼下有一颗朱砂痣。”
那晚,沈洛书站在松音房观战,始终未能看到九辩的模样:“朱砂痣……我并无无兄弟,可为何九辩会与我生得一样?”
这个问题,连销语都百思不得其解:“听闻世间生得模样一样之人,除了孪生兄弟,就是自身生出的心魔。”
沈洛书失神的呢喃一句:“心魔?”
万般猜测,不如亲自验证来得实际,销语出声打断沈洛书的思绪:“是与不是,沈公子不久后,必能验证。”
“销姑娘何以这般确定?难道九辩会再来落林轩?”
思及上次之事,沈洛书眉头的忧虑又浓重一些,更如化不开的墨。
就冲着九辩斩草除根的性格,销语就敢断定,九辩不会让她悠闲太久:“是,九辩必定还会来杀我。”
闻言,沈洛书真不知当初,将销语带回落林轩是福是祸:“看来在下必须与销姑娘合作,以验证猜测之事。”
她能发现的事,旁人亦能发现,只是时间早晚而已,销语朱唇边那抹浅笑另有深意:“有九辩此人,将来必会给沈公子惹来祸端。”
若非沈洛书身体虚弱,甚少下山救人,说不定早已传出与九辩面容相同之事:“在下帮销姑娘,更是帮自身。”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销语看着不知何时暗下来的天空:“不错,省得九辩以后做下什么错事,世人还将错算在沈公子头上。”
顶着一张与九辩一模一样的脸庞,沈洛书不否认销语所说的可能性:“待九辩找上门来时,销姑娘不妨让在下亲自出手一试。”
有人代劳,销语自然愿意至极:“就依沈公子所言。”
从销语听到的事,实乃沈洛书平生仅见,面上一如往常,内心已是暗流涌动,久久不能静下心来。
虽说晚上不宜喝茶会醒神,奈何她已有两天未饮茶,总感觉有些不习惯。
是以,待销语素手取出茶具流年,以及茶叶解忧,沏出一壶热茶来:“沈公子,不若饮下一盏解忧茶,解去心中烦忧。”
沈洛书还记得销语第一次沏茶的模样,那时的心境与此时是天差地别:“……好。”
有人爱喝酒,固然能逃避现实,奈何喝酒终会伤身又伤心,实在划不来。
一盏茶,不如酒那般有奇效,却能让人更清醒的面对事实。
人生尽如茶汤,有鲜甜苦涩鲜五味,许是她性格淡然,便对茶汤情有独钟?究竟原因为何,连她本人都不甚清楚。
待一盏热茶汤入喉,销语方觉圆满:“解忧茶,着实不错。”
沈洛书似有所感,附和销语一句:“是啊,正好解去在下此刻心中烦忧。”
今晚,销语与沈洛书坦白,两人的关系,再回不到从前,好似变成了解对方的知己,可若细细思量一番,两人又透着一丝生分。
说不清,道不明,既非敌,又非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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