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溪阳山炼丹房,销语正用那三丈高的炼丹炉炼丹。
炉中燃烧火乃是她的灵火,不同于一般火焰,呈纯白且至阳至阴之火。
所炼制的丹药,正是碧炎赤云丹,有治病救命之功效。
这是她从古籍中看来的丹药,至于成与不成,销语不敢保证。
为炼制此丹,销语在炼丹房一呆就是一整天,炼丹炉之中堪堪成一个圆形,距离丹成还稍欠些火候。
天上冰轮已退,金乌渐渐升起,又迎来崭新的一天。
沈洛书站在炼丹房前,看着许久未出的销语,眉头不由得紧皱:“为何还不出来?”
“销语说要炼丹,进去之前还屏退弟子,却又不曾说炼制何种丹药,着实是神秘。”
当临沧从刑长老那里听说,销语炼制丹药的天赋,心里少不得生出几分嫉妒来。
就凭销语在阿含山救人,后又借三元灵土,心中另有一番思量:“销姑娘做事必有其用意,我们等销姑娘出来后再问即可。”
临沧不由得抱怨几句:“你们一个两个,天赋修为都比我高,实在是不公平!”
闻言,沈洛书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薄唇微微上扬,略带讥讽之意:“公平?世间从来无甚公平可言。”
“大师兄为何这般说……”临沧脸上尽是错愕,似乎不能理解。
两人在炼丹房外,站了许久,终返回松音房。
那些过往,沈洛书不愿忆起:“无甚什么,你只需记着,所谓的公平,只是某些正义之士,糊弄人心的言辞而已。”
临沧苦恼的挠挠头发,一点都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什么意思?”
世间不是非黑即白,沈洛书提醒临沧一句:“如今的名门正派良莠不齐,多得是伪君子,比二师弟更坏。”
以二师兄为例,临沧果然听明白一些,随后又调侃沈洛书一番:“若大师兄这话,让二师兄听见,怕不是要揍大师兄一顿。”
九名师弟的性格,沈洛书早已摸熟透,很肯定的说一句:“不,他不敢。”
一直在旁边打盹的花自如,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什么公平与二师伯之词,奈何睡意浓重,不愿深思下去。
松音房突然多出一人,临沧实在难以忽视花自如,转过头去问沈洛书:“大师兄为何要让他在这睡?”
“花师侄愿意与你一起轮流照顾我,他留在这里不是帮你分担一些?为何你好像不满意?”
话语间,沈洛书还拿来薄被替花自如盖上。
看到沈洛书这般细心的照顾花自如,临沧不满意的瘪瘪嘴:“有他在,大师兄的注意力,就不会全部在我身上。”
说来说去,尽是小孩子家的心思,沈洛书双眸尽是笑意:“原来临沧是吃花师侄的醋。”
一抹红晕爬上临沧的耳尖,渐渐扩散到脸庞:“谁……谁吃醋了?我只是跟花自如争宠而已。”
看到嘴硬的临沧,沈洛书故意调侃:“争宠与吃醋,意思无甚差别。”
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的临沧,几经欲语还休,终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逗过临沧之后,沈洛书正了正声色,不再开玩笑:“你们是我的师弟师侄,均是一家人。”
临沧这人,向来听不得煽情的话,又开始结巴起来:“谁……谁跟他是一家人。”
深知临沧是何性情,沈洛书未再继续,只是唇畔还染有清浅的笑意。
一连几次,临沧被沈洛书看了笑话,小声的嘟囔几句:“大师兄贯会欺负我。”
沈洛书佯装未听到,开始拿起桌上的茶壶来沏茶,脑海竟浮现销语沏茶时的模样,甚至更有些迷人夺目。
良久,临沧见沈洛书拿着茶壶未有动作,不禁出声提醒:“大师兄?”
被打断思绪的沈洛书,迅速回过神来:“无妨。”
又过去一天,沈洛书的病已大有好转,只是还未见到销语出来,心下难免有些担忧。
看着几经在炼丹房徘徊的沈洛书,花自如终耐不住多嘴一句:“师伯何必忧心?待销姑娘丹成,必定会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洛书生怕销语会出什么意外:“销姑娘炼丹,已然过去两天。”
沈洛书与销语相比,花自如更在意前者:“师伯如今第一任务是养病,莫要让弟子们担心。”
旁边的临沧,适时出声说一句:“对!大师兄快来喝药。”
见此,沈洛书自是开心,只是不愿被这两人管束:“你们两个难得同心,若能不如管家唠叨一般就更好。”
反正临沧就是不承认:“谁跟他同心?我这是替大师兄的身体着想。”
与此同时,花自如的态度与临沧一般:“我才不稀罕跟某人同心,师祖如今不在落林轩,照顾师伯的事,理应落到我身上。”
某人,自然指的是临沧,而临沧反唇相讥:“不,理应由我来照顾大师兄。”
美人生气来都很美,花自如那张雄雌莫辩的美颜,眉宇间尽是怒气:“是我才对!”
本来,临沧让花自如待在松音房,已是最大的让步,此刻竟还开始争照顾沈洛书的事,气势毫不示弱:“不,是我!”
殊不知,从门外走来的刑长老,恰巧听见这两人的话:“师伯临行前,将丹王托给我照顾,你们两个从哪来回哪去,省得给我碍事。”
许是看到来人是刑长老,让临沧与花自如敢怒不敢言,暗自将怒气憋在心底。
“刑长老一来,就止住两个小家伙,莫不是刑长老太过严肃的原因?”
饮下盏中茶,许是茶汤不好喝,沈洛书眉头一皱,随后又调侃刑长老。
刑长老将沈洛书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视线转到临沧与花自如身上,语气中不乏威胁之意:“我当真有那么可怕?”
临沧与花自如,两人的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厉害,眼神很是真挚。
直至结果很满意,刑长老方才移开视线:“丹王如今首要是养好身体,其他事还有人来做。”
沈洛书等得就是刑长老这句话:“我尚在病中,落林轩之事需有人代为管理,不知刑长老以为如何?”
一向不管俗事的刑长老,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不如何,我绝不会接手这个破烂包袱。”
将落林轩形容成破烂包袱,沈洛书在落林轩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破烂包袱?真该让师父听听你这话。”
“然而,师伯不在。”这是刑长老唯一感到庆幸的地方。
连刑长老能想到的事,沈洛书不仅先一步想到,还做了一件事:“故而,我用留影石记下你的话,方便以后告状。”
刑长老不怀疑此话有假,看向沈洛书的目光尽是威胁之意:“你敢!”
为了能休息几天,沈洛书亦是算无遗策:“除非你暂时管理落林轩,不若我就将留影石给师父。”
旁人或许不知前任丹王章庭的真性情,刑长老年幼时却被其坑了许多次:“你……难怪你们是师徒,一贯爱坑人。”
在某些方面,沈洛书确实随章庭:“多谢夸奖。”
闻言,刑长老被噎住,后又事先声明:“我代管理落林轩,时限为一个月。”
这个时限属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沈洛书见好就收:“好。”
连刑长老都被沈洛书坑,临沧与花自如,暗叹幸好不曾惹沈洛书,不然被坑死都不知。
按照惯例,宗门大比的邀请函已然送来,刑长老循例问上一句:“丹王心中可有参加宗门大比的人选?”
“有,分别是二师弟、三师弟、五师弟、师侄卢渐、还有花师侄,子期为待定人选。”
此间六人,全是沈洛书经过深思熟虑下,得来的结果。
当刑长老听见二师弟时,神情显然不太好:“二师弟李毅?丹王确定要此人参加?”
抛开之前种种,沈洛书确定此人有参加宗门大比的实力:“是,二师弟已到金丹初期,我理应给他一个名额。”
非是刑长老对李毅有偏见,而是担心此人今后会做出不利于沈洛书的事来。
“李毅表面对你忠心,私底下对你嫉妒非常,难道你不怕……”
后果,沈洛书并非没有想过:“无妨,若他今后要害我,我必定出手除之。”
见沈洛书另有思量,刑长老不会再干涉:“丹王想清楚便好。”
西风斜阳,一名白发白衣的貌美女子,逆着灿烂阳光而来,为其增添不少神圣之感。
“北斗大陆有宗门大比?届时,不知能否让我凑凑热闹?”销语从炼丹房出来,就直奔松音房。
一连等了两天,沈洛书见销语无大碍,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销姑娘在炼丹房待了两天,可还好?”
“无碍,这是碧炎赤云丹,沈公子快些服下,必定能改善你这病弱的体质。”
念及朋友一场,销语方才冒险一试,结果令人喜出望外。
任是沈洛书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听到是碧炎赤云丹时,俊颜难掩惊讶又惊喜的神情:“真是碧炎赤云丹!?”
待销语将药瓶递给沈洛书,后又拿起茶盏轻抿一口茶汤:“是与不是,沈公子自行查看。”
打开药瓶时,一阵药香扑鼻而来,隐隐约约还有灵气从药瓶溢出。
顿时吸引了刑长老、临沧与花自如三人。
“地阶碧炎赤云丹!?”刑长老越发为当初未能坚持,将销语召入落林轩而后悔。
想当初,沈洛书曾试炼过碧炎赤云丹,奈何修为不够,未能成功炼制:“销姑娘不过元婴初期,如何能炼制碧炎赤云丹?”
差点忘记了,碧炎赤云丹需修为在元婴大圆满以上,方能炼制出来。
她之前与沈洛书说,乃是元婴初期修为,这该做何解释?
销语略带心虚的回一句:“许是我运气好?”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沈洛书,还真的相信这一句鬼话:“原来如此。”
见销语有所隐瞒,刑长老亦不深究:“销姑娘为丹王炼来碧炎赤云丹,此等恩情,我落林轩上下定会铭记于心。”
什么恩不恩情,销语从未想过:“炼制碧炎赤云丹,我纯属是一时好奇,你们不必太客气。”
因为好奇,随手就炼出地阶碧炎赤云丹,谁知临沧内心是何等惊恐:“销姑娘果然很让人嫉妒。”
为此,销语只能讪讪一笑:“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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