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斜阳,正是薄暮来临之际。
沈洛书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竟从清晨睡到傍晚来。
门外走来一名灰衣少年,手里还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大师兄快喝药。”
临入睡前,沈洛书记得销语守在榻边,醒来却未见到销语:“临沧,销姑娘呢?”
“销姑娘去炼丹房炼丹,大师兄才醒来就问起销姑娘,你们两个……”
趁着销语不在,临沧寻思在沈洛书那里,探听一下两人的八卦。
为此,沈洛书毫不犹豫赏给临沧一个爆栗:“我与销姑娘,尽是好朋友,你莫要多想了。”
以临沧的火眼金睛,一眼瞧出沈洛书属于口是心非:“大师兄当真对销语无甚想法?”
其实,连沈洛书本人都弄不清楚自己是何想法:“没有。”
“是吗?为何我怎么不太相信?”临沧未曾爱过谁,只是直觉不像沈洛书说得那般。
未有答案的疑问,沈洛书不会转牛角尖,理智的选择暂时放下:“往后莫要再说这些话,省得坏了销姑娘的清誉。”
凡是与钱财无关的事,临沧比旁人还要迷糊一些:“算了,你们那些事,我才没兴趣管。”
汤药温度正合适,沈洛书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后用白巾轻擦去唇边的汤药:“临沧,将我扶到书桌旁。”
书桌上堆积不少账本书信,临沧猜到沈洛书意欲何为::“大师兄如今尚在病重,落林轩那些杂物,稍稍放上几天亦不碍事。”
沈洛书从前任丹王章庭手中,接过落林轩之主一职,堪堪才半年之久,就算不替自己打算,亦要为落林轩众人打算。
“往常确实如此,奈何北斗大陆即将迎来宗门大比,我必须要做些准备。”
拦不住沈洛书,临沧唯有拿过披风,将沈洛书裹得严严实实:“大师兄只有一个时辰,之后必须卧榻休息。”
凭沈洛书如今的病体,工作一个时辰已是极限:“我答应你。”
松音房书桌上那封金箔书信,乃是宗门大比的邀请函,举办之人正是剑仙许维。
宗门大比,每五年会举行一次,排名前十之人,可获得进到阴阳界的机缘。
阴阳界,那是修仙之人向往的历练之地,进入其中必会获得一件东西。
或是灵宠,或是灵花灵果,又或是神兵利器。
其中,属阴阳界的传承,最为吸引人,传闻获得阴阳界传承之人,必能修为大涨,羽化飞仙不再话下。
奈何三千年来,进阴阳界之人,无一人获得传承。
纵使是一个或真或假的传闻,仍有不少人挤破头都想进阴阳界。
说不定,一不小心行大运,获得阴阳界传承亦未可知。
正因为许多人都抱着这种幻想,历届参加宗门大比之人,只增不减。
良久,沈洛书因选择进入阴阳界的人选而烦忧,一对剑眉不由得微微皱起。
“大师兄可是不舒服?不若去榻上休息?”临沧对沈洛书的照顾,可谓是寸步不离,无微不至。
一时之间,沈洛书生出与临沧商量的心思:“依临沧之见,此次宗门大比,那五个人适合前去?”
这事,临沧不曾想过,思量片刻,方才说道:“宗门大比规定,金丹以上方可参加,想我落林轩到达金丹初期之人,不外是大师兄、刑长老、二师兄等几人。”
落林轩本是擅长炼丹制药的门派,作战修炼不完全熟悉。
不然,沈洛书何至于苦恼:“我虽已到元婴,奈何身体虚弱,必定不能上场一战。”
“刑长老已到元婴后期,多年待在落林轩不出,显然对宗门大比无意思。”临沧用排除法,以助沈洛书解惑。
将自身算在其中,已有两人不能出战,沈洛书继续说道:“二师弟堪堪金丹初期,勉强能出战。”
闻言,临沧面上很是惊讶:“啊?二师兄向来狡诈,对大师兄又是阳奉阴违,大师兄当真要给二师兄一个名额?”
许多事,从沈洛书当上落林轩之主,那一刻已不能以主观的角度看待事情。
“话虽如此,若二师弟在阴阳界得到宝物,将来亦可光耀落林轩,无甚不好。”
见沈洛书一再坚持,临沧不再多言:“二师兄算一个,剩下四个名额,还怎么办?”
几经思量,沈洛书心中还真有几个合适人选:“三师弟炼丹成痴,修为早已达到金丹后期,想来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临沧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大师兄莫不是逗我?三师兄一个丹痴,对于炼丹制药的痴迷,比我这个财迷更厉害,他哪里会去宗门大比?”
优点更是缺点,沈洛书以此为切入点:“阴阳界有许多灵花灵果,以此劝说三师弟,成功的机率会大许多。”
临沧尴尬的挠挠头,后认同的说到:“好像是……那这个任务,谁来做?”
沈洛书抬头看着临沧,薄唇微微上扬:“此人非临沧莫属。”
“我?不行……不可以。”临沧直摇头,拒绝的态度很坚决。
一连几声咳嗽,沈洛书那苍白的俊颜,染上几分虚弱:“你当真不去?看来只有我亲自出面,咳……”
话未说完,沈洛书又被咳嗽打断,那些将要说出的话语。
尚在病中的人,临沧怎敢惹得沈洛书生气:“我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谁都不知,沈洛书用手帕遮掩咳嗽的薄唇,正扬起一抹笑意:“……好。”
一招苦肉计,沈洛书让临沧改变想法,还不让临沧发现事实,这一招着实高超!
再次被坑的临沧,毫无知觉:“假如三师兄是第二个人,那第三个人是谁?”
待沈洛书挥袖之间,法力生成一封灵信,直接往收信人飞去:“五师弟范显。”
参加之人,一个比一个,出乎临沧的意料:“五师兄?他不是在外游历十年之久?大师兄确定五师兄会回来?”
一连三个问题,沈洛书神情很坚定的回一句:“是。”
许是沈洛书表现得太过镇定,临沧不由得问上一问:“为何?”
“据我所知,五年前曾有人从阴阳界,带出一朵无涯圣莲,而五师弟正需要无涯圣莲,故而……”
剩下的话,就算沈洛书不说,想必临沧亦能猜到。
“大师兄实在太奸诈了!以五师兄固执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会赶去宗门大比,并赢得前十名的名额。”
临沧总算明白,为何会由沈洛书当落林轩之主,不仅修为好天赋高,重要的是深知众师兄弟的性格,
至于,刚才那封灵信,沈洛书正是写给范显:“非是我奸诈,而是五师弟需要何物,我便给他何物。”
“届时,五师兄必会奋力一搏,争取进阴阳界,不仅为落林轩扬名,更给大师兄面上争光,此乃一石三鸟之计,阴险,太阴险了!”
临沧恨只恨,如今方才看清沈洛书的本性。
为此,沈洛书不反对,更未承认:“半年来,外界一直有人质疑我的能力,消除外界质疑之声,打响宗门大比一战,无疑是最佳的办法。”
除了陆子期,临沧就是最常伴在沈洛书身旁的人:“确实如此。”
解决三个名额,沈洛书接下来会好办许多:“子期尚在修炼,不知出来后,是否能突破金丹。”
终是自家师兄弟,临沧还是很看好陆子期:“宗门大比,距今尚还有半年之久,以子期的天资,应当能突破金丹。”
沈洛书似笑非笑的反问临沧:“若子期突破金丹,可占一个名额,你想不想再占一个名额?”
非是临沧不想,而是有自知之明:“我才筑基中期,何以突破两个境界?升至金丹前期?”
如此妄自菲薄的临沧,沈洛书很直白的道出事实:“若非你将精力花费在钱财上,至今何愁不冲破到金丹中期?”
能被前任丹王章庭,收入门下的十名弟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天赋极好。
财迷临沧,有千千万个道理来狡辩,就是不愿承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对钱财热衷些,总是无错的。”
剩下半年时间,沈洛书不能揠苗助长,硬生生逼临沧提高修为境界:“罢了,人各有志,我不勉强。”
临沧总算松了一口气,事后又多嘴问一句:“剩下的名额,要选谁去?”
“子期能不能突破金丹,尚是未知数,一人是师侄卢渐,另一人是师侄花自如。”
九名师弟,名额已战其三,沈洛书寻思让新一辈师侄去历练历练。
新一辈师侄之中,临沧对花自如的印象最深:“花自如?那人喜爱研究什么驻颜术,简直比姑娘还爱美。”
还是那句话,白人,晚上莫说鬼。
一说到花自如,花自如就踏进松音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不成师叔嫉妒我的美貌?”
紫衣少年面容俊美,一双多情的丹凤眼最为夺目,不似沈洛书那般仙气飘飘,反倒属于多情妖艳一类。
“并不!我只是看不惯你这妖里妖气的作风,不仅无我落林轩风骨,反倒多了几分兔爷的感觉。”
从临沧与花自如相见那一刻,就是无端嫌弃花自如。
寻常,花自如在落林轩,听到不少关于临沧,各种各样抠门的故事,此刻更不禁翻了个白眼。
“师叔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师叔小家子,又财迷的模样。”
可以说,临沧与花自如是两看生厌,谁都看不上谁。
关键时候,还是要沈洛书出面调和:“打住!你们若要吵架就出去。”
相比于临沧,花自如更喜欢沈洛书这位师伯:“别,我才来,师伯莫要赶我走。”
偏生临沧阴阳怪气的说一句:“敢情你还要赖在这住不成?”
几个呼吸间,花自如方才压下心中怒气,转过头去不理睬临沧:“师伯,这是我采来的千年灵芝,师伯吃了,必定身体大好。”
一个锦盒,现于花自如的手掌心。
打开锦盒后,千年灵芝的药香,充斥着整个松音房。
千年灵芝难得,沈洛书猜到花自如花了不少功夫:“师侄有心了。”
在花自如的心中,沈洛书是长辈,更是好友:“只要师伯健康就足够,师伯快些收下。”
小辈的心意,沈洛书不好不收,随即将锦盒藏于乾坤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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