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唤魔煞之人,烛阴曾有所听闻:“若非魔煞当年为情所困,断然不会由半仙入魔。”
一念仙,一念魔,两者天差地别,沐云摇叹只叹魔煞过于执着:“当年的人和事,已无法改变,说再多亦是枉然。”
“是以,阿摇如今不想子铃上神,重蹈魔煞的覆辙?”沐云摇的心思,烛阴一眼便能看穿。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不愿让子铃随扶辰为祸苍生,趁着一切还未发生之前,沐云摇要杜绝一切可能性:“确如阿阴所言。”
在魔煞与子铃上神之间,烛阴却看出有本质的不同:“阿摇不必太过担忧,子铃上神与魔煞的遭遇毕竟不同。”
当年,魔煞原名公羊朔,还是一个修炼至半仙之人。
其妻子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后来为了能与那人双宿双飞,竟在公羊朔的茶水里下毒。
若那是一般的砒霜之毒,公羊朔尚还能解去,奈何那毒药是鬼砂。
一旦修炼之人服下鬼砂之毒,一身修为被尽数散去,还会被毁去周身经脉,使那人沦为终身不能修炼的废人。
世人常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公羊朔之妻用此法可谓是歹毒又狠辣。
事后,公羊朔发现与妻子偷情那人,竟是昔日死敌柳克寒。
被死敌与妻子一同坑害,试问公羊朔心中怎能不恨?
公羊朔因服下鬼砂成为一个废人,之后更被死敌与妻子关在密室里,每天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就算被人如此对待,公羊朔心中仍未认输,只要他们不来密室便开始重新修炼。
被毁去经脉的公羊朔,因心中带有仇恨与怨气,逐渐摸索一些修炼的新门道。
终有一天,公羊朔入魔道,杀死妻子与死敌,大仇终于得报,奈何恨意并未仅此消失,反而随着时间而加强加深。
一朝入魔道,注定再无回头路。公羊朔开始变得嗜杀,仿佛只有用鲜血,方能洗刷心中的恨意。
此后,凡是公羊朔经过之地,那里的人无一不是被杀的结局。
不知何时开始,公羊朔不再唤这个名字,而是改名为魔煞,如此一来倒是人如其名了。
万年前,魔煞偶然遇见几只年纪尚幼的毕方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便杀死它们。
同伴被人杀死,焰儿怒气冲冲找魔煞报仇,全然不顾实力悬殊的事实。
后来才有万安村一事,说来还是焰儿幸运,不仅遇见沐云摇,还被沐云摇救下,之后更是能报仇。
沐云摇回想魔煞这些经历,确与子铃有很大不同,魔煞因为妻子背叛才入魔道,而子铃是因为爱上扶辰,才会选择站在扶辰身旁。
“古往今来,不少诸神众仙为爱,沦为凡人或入魔道,我不想看到子铃有这一天。”
大错尚未铸成之前,均还有改变的机会,不然烛阴怎会一次次穿越到异世阻止扶辰:“我亦是如此,不愿看到扶辰一错再错。”
“主人!本神兽与踏雪刚才去人间玩,真是太多好玩好吃的了!”
若非被踏雪催着回万事屋,说不定焰儿这会还玩得乐不思蜀。
踏雪叼着从人间带回来的小玩意,分别给沐云摇与烛阴两人,那小模样别提有多欢乐:“伴手礼,主人不必与踏雪客气。”
一串冰糖葫芦作伴手礼!?说起来她还从未吃过冰糖葫芦,沐云摇吃下一个冰糖葫芦,并不讨厌这种酸甜的味道:“谢谢踏雪。”
冰糖葫芦在人间,通常只有女子与小孩才爱吃,而烛阴看到沐云摇爱吃,生出尝试的念头,入口尽是酸甜的滋味,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多谢。”
“主人喜欢便好。”这两串冰糖葫芦,还是踏雪不辞辛苦叼住好长时间,才从人间带回万事屋,先前的努力不曾白费,踏雪别提有多高兴。
只见焰儿用手指头往前一指,堆积如小山的伴手礼,出现在沐云摇与烛阴的面前,还不忘说邀功之言:“这是本神兽带回伴手礼,主人与神祖可还高兴?”
在那堆伴手礼中有纸灯笼、破浪鼓、一坛女儿红、玉簪耳环、剑穗、人间的糕点……反正杂七杂八,种类繁多。
无论礼物有无用处,终是焰儿一片心意,沐云摇断然不会拒绝:“焰儿当真能干,一次便带回如此多礼物。”
能被沐云摇夸奖,焰儿自是满心欢喜,那张小脸别提有多高兴:“那是!”
这可让旁边的踏雪不乐意,酸溜溜的说几句:“大哥就是仗着修为比我厉害,待我以后变得厉害,照样能给主人带回很多礼物。”
闻言,焰儿忍住揍踏雪的冲动,一张小脸尽是怒意:“本神兽可是有万年修为,岂是你一只刚修炼的小兽能比?”
“主人快看,大哥欺负我!”踏雪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可怜兮兮的躲到沐云摇怀里。
万事屋有这两个小家伙,今后注定不能安生,沐云摇认命般做起和事佬:“焰儿与踏雪是兄弟,莫要因为这等事吵架,以免伤了和气。”
奈何踏雪与焰儿两个小家伙,根本没有要和好的意思。
劝架,实在不是她的强项,沐云摇只能求助于烛阴:“阿阴这可如何是好?”
“我这里有太阳真火与真极奇经,不知焰儿与踏雪,可还想要?”语毕,烛阴还拿出这两样东西来。
说到太阳真火,焰儿最是嘴馋,两只眼睛都发着光,就差没有流口水:“想要!”
能有适合的修炼功法,踏雪岂有放过的道理,还不连忙点头赞同:“嗯!”
小鱼上钩,烛阴眉眼间尽是笑意,看向沐云摇的目光,都带了一丝嘚瑟:“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将东西赠予你们。”
天底下无免费的午餐,焰儿还是这个道理,小心翼翼的问烛阴:“不知神祖有何条件?”
踏雪虽然修炼的时间不长,却亦知见机行事,自不敢贸然应下烛阴。
两个小家伙尽是鬼灵精,耐不住烛阴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神仙:“只要你们和好如初,我便能将东西赠予你们。”
有太阳真火这个美味在眼前,焰儿早就把之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好!本神兽答应神祖。”
见焰儿答应,踏雪则是盲目追随:“嗯!我答应。”
无论何时何地,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烛阴将太阳真火与真极奇经,一并教给焰儿与踏雪,还不忘向沐云摇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至于焰儿与踏雪两个小家伙,还正因为得到所需的东西,而感到十分欢喜,丝毫没注意到烛阴与沐云摇,两人是何神情。
为此,沐云摇对烛阴只有称赞:“阿阴当真了得!”
不知为何,烛阴听见沐云摇说这句话,心如吃了蜜糖般甜:“过奖。”
一天的休息时间还未过完,沐云摇生出要到天罗狱看望子铃的心思:“阿阴可愿随我到天罗狱看子铃?”
现在不用做任务,烛阴自是清闲得很:“好。”
天罗狱,那是专门用作关押犯错仙神的地方,因外面有历任天帝施法加固结界,至今从未有仙神从此越狱。
此前,沐云摇从未踏足天罗狱,若非子铃犯错,她断然不会到此。
明亮如白昼,周围仙气袅袅,一个看似仙境的地方,于受罚的仙神来说却是地狱。
闪电在天上形成可怖且密集的电网,一道道劈向犯错受罚的仙神,四周偶尔传来那些仙神的惨叫声。
见到这个场景,沐云摇不禁怀疑,当初那般做是否害了子铃。
“子铃上神选择与扶辰作恶那一刻,便注定会有今天的结局,本就不是阿摇的错。”烛阴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得最是清楚。
在天罗狱的狱管带领下,沐云摇看到被天雷劈得满身伤痕的子铃:“子铃可还好?”
隔着由上古仙神之力化成的牢笼,子铃上神冷漠的看了沐云摇一眼:“为何要这般待我?”
子铃是恨是怨皆罢,沐云摇做这一切,不过想让子铃变回从前善良的模样:“子铃可还记得当初对我说过的话?”
自跟在扶辰身边,子铃上神抛却了许多,当中包括初心:“从前……我曾说过,要与小冷一起守护天下苍生。”
就算变不回从前的模样,沐云摇只希望子铃,莫要随扶辰害人:“子铃如今又在做了何事?”
止不住的泪水,从子铃上神脸上滑落,偏生朱唇又扬起一抹微笑:“是啊……为了爱扶辰,我都变得不再是我。”
她从子铃的眼中,看出一丝无奈与凄凉,让沐云摇不知如何安慰子铃:“子铃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奈何情根深种,子铃上神终是放不下对扶辰的情意:“就算我现在深陷牢狱,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思念扶辰,叫我如何回头?”
许久以前,她曾听说有一种丹药,动情的仙神服下后,忘却先前种种感情,再不会对那人动心。
虽然是一个玄之又玄的传说,沐云摇愿意替子铃找寻:“子铃可曾听说过断情丹?”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子铃上神竟有些犹豫:“断情丹?能让动心的仙神,断情弃爱……”
如寻丹问药之事,在沐云摇眼中并不难,难就难在子铃是否能下定决心:“我愿意为子铃寻来断情丹。”
曾有一段时间,烛阴收集了许多奇异的新鲜东西,其中就包括断情丹:“不必寻,我有断情丹。”
一枚断情丹出现在烛阴右手掌心,用些许神力便送到子铃上神面前。
本就在犹豫的子铃上神,这会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断情丹发愣。
断情丹已然送给子铃,选择权始终在子铃手中,沐云摇不会横加干涉此事:“吃或是不吃,全在于子铃。”
未几,沐云摇与烛阴离开天罗狱,剩下子铃上神在牢狱中深思。
“以阿摇之见,子铃上神会否服下断情丹?”还未看到子铃上神做出选择,烛阴便被沐云摇带回万事屋。
终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无论子铃吃与不吃,沐云摇均无所谓:“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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