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厉鬼于韩湘君而言算不上强敌,亦是些难缠的对手,她不得不强行将这十余只厉鬼强行净化,净魔乐流出纯白的灵力围绕在这些厉鬼身旁,以净化厉鬼身上的煞气。
有韩湘君牵制住厉鬼,墨淇便可专心对付端木瑾,随着桃木剑往前一指,一条金龙从剑中冲出,直奔端木瑾而去。
真龙尚且蕴含天地正气,何况墨淇这条金龙乃是由道法所成,威力自不比真龙,亦是能克制端木瑾的邪气。
曾是茅山门人的端木瑾,岂会不知墨淇这招道法?只是此招需修道之人有极高的天赋,连端木瑾都为之惊讶:“金龙诀……你怎会练成?”
用此招极费修为,何况墨淇还是第一次使用,手法未免有些生疏:“此事与你无关。”
纵使端木瑾学习到许多道法,可见到墨淇有如此天赋,心生不满与怨恨,口中念念有词,那些厉鬼突然变得战斗力十足,再不惧怕净魔乐的威力。
看端木瑾浑身散发着魔气,再看原本被净化掉一半煞气的厉鬼,周身此刻缠绕着煞气与魔气,韩湘君不相信其中无扶辰的手笔,待曲音一变由净魔乐变成战魔音。
一开始却是令厉鬼跟端木瑾头疼一会,很快像免疫笛音一般,在那纯白的灵力中移动,向韩湘君跟墨淇冲过来。
净魔乐跟战魔音对敌人无甚效用,这是韩湘君过去未遇见过的情况,不难猜测是敌人的力量开始变强大,
墨淇以金龙强行将端木瑾跟十余只厉鬼包围,念动灭鬼咒:“五星镇彩,光彩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服五兵。五天魔鬼,忘身灭星。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此咒一出令厉鬼身形开始溃散,可周身的魔气与煞气强行将厉鬼集合,使那十余只厉鬼被正邪两股力量拉扯,所承受的痛苦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如今同为厉鬼的韩湘君看到此番画面,心里说不出是何感受,可是为了这些厉鬼不再被端木瑾所利用,她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破例一回。
玄玉笛的笛音忽然停止,韩湘君从身后取出一张瑟,玉指在弦上轻轻撩拨,浑厚且悲凉的瑟音由耳朵传入人心间。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连墨淇亦有所感:“姑娘你……”
或许真是韩湘君的瑟音唤回那十余只厉鬼的神智,他们身上的煞气已消失不见,变回一个普通的鬼魂。
其中有一个鬼魂还因此流下鬼泪,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忧伤:“姑娘弹奏的瑟真好,令我想起家中的亲人。”
那滴晶莹透亮的鬼泪自动飘到韩湘君的手中,她亦收下这颗蕴含鬼魂真情流露的泪水:“你们既已恢复神智,还是尽早去投胎为好,就算再放不下的执念亦要放下。”
在人世徘徊不走的游魂野鬼,或多或少是挂念家中亲人,当时机来临,谁又能真的不放开手?
那些鬼魂听见韩湘君此言,如茅塞顿开一般,他们的脸上是释然一笑,化作一团白光消失在原地。
大势已去的端木瑾,唯有落荒而逃,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墨淇,韩湘君,我们走着瞧!”
今晚成功阻止端木瑾是一个好的开头,让墨淇好奇的是韩湘君刚才从哪里取出一张瑟?韩湘君这个女鬼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看在同为战友的份上,一切的疑问都暂且放下。
在端木瑾逃走之后,韩湘君看着手上的瑟出神,连墨淇走到身边都没发现。
“端木瑾已经被姑娘打跑了,姑娘为何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墨淇自小生长在茅山,不是很懂女儿家的心思。
韩湘君不舍的将瑟收起来,眼中流露的怀念之情,与寻常的她大有不同:“湘君想起些陈年往事罢了……我们先回客栈休息。”
与往常一样,墨淇撑着百灵伞,将韩湘君遮在伞下,越看两人越像小两口,有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之相。
一路上,两人未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的走完这段到悦来客栈的路。
“我以为道长会问那张瑟的事。”从那些旧事中抽离,韩湘君惊奇的发现墨淇未问刚才的事。
墨淇拿着茶壶给韩湘君倒一杯茶,放在韩湘君面前的位置:“人人都有不愿提起的过往,何况贫道不是多事之人,问或不问又有何区别?”
跟墨淇相处下来,韩湘君是真觉得此人除了性格反复无常之外,更有难得的体贴:“我刚才所用的乐器名为凉瑟,所弹奏的乐曲名为忧思。”
无论是乐器还是乐曲的名字,听起来都有淡淡的哀伤,墨淇猜此中必有一个凄凉的故事:“的确很忧伤,姑娘为何替乐器跟乐曲,取这么忧伤的名字?”
外人听来是有忧伤凄凉之感,这正是她的目的所在,韩湘君拿起桌上的茶杯呷一口茶。
“忧思之乐曲,是为了让聆听之人忆起过去最思念之人,就算聆听之人是如何邪恶,此曲都能唤起他们心中那一抹光。”
墨淇这才明白,那些厉鬼为何突然煞气全消,还哭得那么伤心,原来是此乐曲的缘故:“姑娘怎会谱写这样一首乐曲?”
一切都源于很久以前,韩湘君当初将这张瑟封印十几万年,没想到今天会再弹弹奏:“我师父的女儿在许久以前便死去,我为减轻师父心中的痛苦,写下这一首忧思之乐曲……”
又是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之苦,墨淇看韩湘君如此模样,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话。
当年之事个中隐情太多,刚才之言的确是她的本意,可更多的事实早已时光的洪流所掩盖,所以韩湘君不能跟墨淇说太多。
“若非今晚如此特殊,我可能不会再弹奏这张瑟,道长亦不会听到忧思。”
本来就不会安慰人的墨淇,此时更不知如何开口:“贫道明白……说来还是贫道学艺未精,连累姑娘了。”
她这是在想什么?无端想起那些往事,还在墨淇面前丢了脸,韩湘君眉眼间的忧伤已消失不见,随之被狡黠所替代:“嗯,道长的身手跟道法都要再练一练。”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可仔细回忆便觉得是另一番意味,墨淇再看韩湘君那丝不怀好意的笑,那张冰山脸亦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姑娘真是调皮。”
姑娘家最美的年华便是二八的碧玉年华,若非韩湘君早早死在大宅院中,早已游遍大江南北,此刻不懂事的调皮,正是小姑娘的可爱之处:“反正道长奈何不得我。”
又见到韩湘君活力无限的模样,墨淇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韩湘君,如能温暖人心的小太阳:“是,贫道认栽。”
玩笑归玩笑,说到正事上,韩湘君是一点不马虎:“今晚是大获全胜,可是明晚怎么办?”
其实墨淇亦无具体的计划,面对端木瑾如此的强敌,寻常捉鬼除妖的手段,断然行不通:“贫道的八卦袋中有师门的断魂铃。”
一个刻有八卦的铜铃被墨淇从八卦袋中取出,铜铃晃动时铃声清脆且空灵。
韩湘君看见断魂铃在晃动时,会发出阵阵金黄的道光:“不愧是一件宝物!想来能对付端木瑾一阵。”
在墨淇出来前,茅山掌门给了不少宝物,可惜以墨淇如今的修为,真正能使用的法宝实在有限:“贫道还有许多法宝,若是姑娘需要,贫道可赠一两件给姑娘防身。”
再多的法宝防身,都不如一身修为来得实在,何况韩湘君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不必,道长只需将百灵伞借给我便可。”
强求无益,墨淇将百灵伞递给韩湘君:“其实姑娘可以得到得更多。”
当一个人死去之后,什么金银珠宝地位权势,都是一场镜花水月,韩湘君是真不在意这些:“湘君唯一的执念是查清死因,除去端木瑾。”
墨淇至今捉鬼已有五年之久,从未见过如韩湘君一般特殊的女鬼:“若姑娘还活着,你我定然能成为知己好友。”
别说韩湘君如今死了,就算她还活着,跟墨淇成为朋友亦是一件很累的事:“千万别,道长整天冷着一张脸,湘君就算未死,亦会被道长冷死。”
“姑娘的玩笑之言,真是有趣。”韩湘君不是第一个说墨淇面冷的人,却是第一个敢接近墨淇的鬼。
数天前,她们一言不合便动手,如今已能互相开玩笑,韩湘君真不懂为何那般慈祥的茅山掌门,教出一个这么性格难以琢磨的徒弟:“过奖。”
门外响起敲门声,将韩湘君跟墨淇的谈话打断,店小二熟门熟路的推门而进,手上还端着热乎乎的早点:“二位客官慢用。”
墨淇记得未让店小二上早点,对店小二送早点的举动表示怀疑:“我未让你送早点。”
店小二眉开眼笑,比得到赏银还高兴:“这早点是掌柜的让我送过来,权当掌柜感谢二位为常乐村除妖的谢礼。”
得知不收钱那一刻,墨淇不客气的拿起一个包子吃:“替我谢谢你们掌柜。”
“客官不必言谢,若非两位出手救下常乐村村民,我们说不定已命丧那怪物手中。”店小二说得极为诚恳,只是脸上的笑意未减。
对付端木瑾一事,韩湘君最初是为了报仇,如今偶然救下常乐村村民,权属顺便为之:“小哥言重了。”
店小二将韩湘君跟墨淇这两人,视作常乐村的大恩人,自是要好生招待着:“二位客官慢用,若有吩咐,尽管叫唤一声。”
待店小二关门退去之后,墨淇递一个包子给韩湘君:“姑娘亦尝尝。”
凡间的五谷杂粮,实在不合她的口味,韩湘君还是选择将手边的茶一饮而光:“道长吃便好。”
见韩湘君还是最爱喝茶,墨淇又倒了一杯茶给韩湘君:“姑娘喝茶。”
如今的墨淇是越来越会看人眼色行事,纵使客栈的茶水有些次,韩湘君还是品尝得很开心:“谢道长。”
看得出来,韩湘君的心情很好,墨淇似被其感染一般,冰山脸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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