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柳梦颖和柳梦汀一同出现在眼前,诧异的不仅仅是云锦娴,还有李夫人,她看着妆扮整齐的柳梦颖问道:“梦颖,你怎么过来了?方才二小姐不是说你们一起去湖心亭说话吗?”
柳梦颖早在理清楚情况后就猜到了云锦娴和李夫人的反应,她们虽然不知道柳梦兰的打算,可是在她们心里,她们应该是一起在湖心亭说话的,现在出现怎么可能会不感到奇怪?她微微一笑,行礼问好道:“梦颖见过夫人。”
柳梦汀也福身道:“梦汀见过李夫人。”她笑容灿烂,对上云锦娴诧异的表情,难得的露出小女儿般的娇憨,上前搂住云锦娴的手:“娘,你说二妹妹奇不奇怪?刚才女儿正和三妹妹说着话呢,有婢女来禀告说是李公子和二妹妹在湖心亭,请三妹妹过去一叙。三妹妹就叫我一起过去,结果一去可好,人影都没有,害得我们白跑一趟,走了好多冤枉路。”柳梦汀看似撒娇的话语,已经替柳梦颖回答了李夫人的问话。
“什么?”云锦娴更惊讶了刚才柳梦兰来请安,说是听说李家夫人和公子来了,特意问好,又说体恤夫人的心情,有意为李公子和柳梦颖创造机会,这才请了李公子一起去的湖心亭,怎么现在没了人影?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李夫人也有些担忧:“清朗一贯是懂事的,从来不会乱跑,这次来又是专程过来看梦颖的,怎么可能不等梦颖过去就离开了呢?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去看看吧?”
“或许是我跟三妹妹和他们走岔了吧?!”柳梦汀猜测道,“李夫人不用担心的,毕竟柳府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可是柳府的守卫还是很森严的,不可能会出事的,也许二妹妹是领着李公子四处走走说说话去了。”
听了柳梦汀的话,李夫人也不好再坚持,毕竟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再坚持去找岂不是在说柳府守卫不严?她重新坐好,心里却是半点都安不下来,只能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柳梦颖和柳梦汀也在一旁坐下,婢女上了茶,柳梦颖乖巧地接过,问道:“李夫人今日怎么来了?梦颖都没有好生招呼。”
“那日来的匆忙,你又伤心,我也不会安慰人,就匆匆走了。”李夫人叹口气道,
“这些日子想着你应该也好些了,就过来看看,你若是过得好我也安心,若是不好,我也得让你知道你还有人帮衬着。”
云锦娴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李夫人这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叫自己不可以欺负柳梦颖,否则,她一定会为柳梦颖出头。
柳梦颖浑不在意,淡淡一笑:“云姨待我很好,如同己出,大姐姐也和我关系极好,并没有受什么委屈。”说话间便看见柳梦汀的婢女碧蓝悄悄站在了门口,看着柳梦汀点了点头。柳梦汀一直在等着,自然第一眼就看见了碧蓝,见事情做成,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这二妹妹也真是奇怪,莫不是在自己家里迷了路不成?怎的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他们也许在湖心亭等你们吧。要不你们去看看吧?”云锦娴总觉得柳梦汀有些奇怪,当着李夫人的面又不便问出口,只想把她赶紧支出去,找个身边人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不能再白跑了,三妹妹本来身子就不大好,如今还吃着药调理呢,走多了路哪里还走得动。”柳梦汀摇摇头,拒绝了云锦娴的提议,随手对着霖竹招了招,“霖竹,你去找找看吧,若是在,我跟三妹妹再过去,若是不在,你也四处去找找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让李夫人担心。”
霖竹一震,拦着柳梦汀的时候,她说柳梦兰是要害柳梦颖,自己被吓到了,让她离开了,可是现在好了,大小姐三小姐都在,就是那个说要害人的二小姐不见了踪影,她的心里忐忑不定,从柳梦汀进屋子开始她就祈祷着千万不要点到自己,结果现在好了,她干脆交了这么个任务,怎么看都会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霖竹,你去找找看吧。”云锦娴也吩咐道。这下霖竹再没有拒绝的可能了,她点头应下,匆匆而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霖竹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她匆匆走到云锦娴的身边,俯耳低语,云锦娴的表情也变了,李夫人看着说悄悄话的主仆二人,再也坐不住:“到底是怎么了?我也该知道啊。”
“这。”云锦娴本想隐瞒过去,面对着李夫人的逼问,只得说出实话,“李公子和二小姐似乎找了处屋子去说话,有下人看见了。”
“那就赶紧去把他们找回来啊。”李夫人听到二人没事,安了心,脱口而出以后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味,“腾”地起了身,“到底怎么回事,听别人说也没意义,你赶紧带我去看看,我要找我儿子回来。”李夫人的脸色已经很难看,看着云锦娴欲言又止的样子,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吧?!
云锦娴点了点头,霖竹只好带着李夫人往那个院子走去,云锦娴也赶紧跟上,柳梦汀也拽了柳梦颖跟在后面,院子离湖心亭很近,是个废弃的小院子,总共也不过两三间房子而已,众人进了院子,只见绿竹在房间门口守着,看到来人大惊失色,慌忙跪倒,哆哆嗦嗦地行礼:“夫人,李夫人,大小姐,三小姐。”
云锦娴看到绿竹,心里知道柳梦兰一定是在屋子里了,当着李夫人的面她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你家小姐可在屋里?还有李公子去了哪里?”
绿竹沉默着没有答话,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屋子里传来了压低的呻吟声,云锦娴和李夫人已经变了神色,柳梦颖和柳梦汀也低下了头,李夫人的手有些颤抖,不顾拦着她的绿竹,冲进屋子,云锦娴叹口气,没有跟进去,转身吩咐书琳去请梅姨娘,自己则在院子里等着。
谁也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响,然后屋里的声音就停止了,李夫人失魂落魄地出来,云锦娴上前扶住她:“李夫人,你……”
李夫人推开云锦娴的手,脸色阴沉地打断了云锦娴的话:“这二小姐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院子里的人对于屋里发生了什么都心知肚明,现在屋子里意乱情迷的两人应该也已经被李夫人打醒,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处理,云锦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然而作为当家主母,她还是得硬撑着面对:“李夫人,请移步客厅,今日这事只怕我们两家也得好好商议一番。”
李夫人甩手走了,云锦娴赶紧吩咐婢女进去给人梳洗打扮,自己匆匆追上去,走到柳梦汀身边的时候,她停下脚步:“你,太过分了。”说完摇摇头离开了。
柳梦汀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的难过,笑意盎然地拉着柳梦颖道:“三妹妹,受累了,我们也回去歇着吧。”
“大姐姐,方才云姨。”柳梦颖有些犹豫,凭着云锦娴的敏感,只怕也猜到柳梦汀跟这件事情是有着分不开的联系的,看她刚才的样子,似乎对柳梦汀很失望。
柳梦汀不在意地甩甩头,打断柳梦颖的话:“难道二妹妹算计你就不过分了?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们快走吧,我可不想呆会儿看见那两个人。”说着不等柳梦颖回答,就拉着她往清影苑走了。
到了清影苑,柳梦汀便告辞离开了,不说柳梦颖也知道她是会急着回去看好戏的,也不强留,自己回了房间。担忧的几个丫鬟见柳梦颖回来了,这才安了心,纷纷围了上来,一一问道:“小姐可还好?”
“小姐哪能好,奴婢跟在后面都提心吊胆的。”落樱一路跟着柳梦颖,对所有的经过一清二楚,只觉得心脏跳个不停,她哪里能想到柳梦汀会干这样的事情,还拉着柳梦颖做了回挡箭牌。这事情顺利,柳府也是混乱的一团,若是不顺,清影苑只怕是头一个不太平的地方,怎么能让她安心?
“没事。”柳梦颖摇摇头,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对于李清朗,虽然她已没有了最初的那份要在一起的冲动,可是毕竟,他的身上承载着太多她前世的美好记忆,如今却在自己的手下,和自己的姐妹成了,她的心里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我们下去吧,让小姐歇歇,走了这么多路,一定累了。”细心的情儿看出柳梦颖心情不佳,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却觉得柳梦颖只想一个人静静,便拉着三人出去了。
柳梦颖舒口气,在贵妃榻上躺下,脑海中前世的恩爱场景历历在目,就这样,这一世终究是不同了吗?人是物非,何等的心酸?可是后悔吗?并不,若是今日她犹豫了,若是柳梦汀没有来告诉自己,那么今日的那个人就不是她柳梦兰而是自己,李清朗就一定无辜吗?只怕也未必,从他第一次过府,之后便在两姐妹间各献殷勤,他总以为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可实际上,柳梦颖对于他的行为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难过。她胡思乱想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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