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遗愿,云姨娘续弦,掌管柳府,请老夫人、老爷成全。”书琳缓缓说出口,再度磕了个头。
老夫人和柳峦峰都十分诧异,当初温如画执意让云锦娴跟着管理府内的事务,莫不是早就有了这样的安排?
对比嚣张跋扈的梅姨娘,温柔老实的云锦娴的确是续弦的不二人选,可是柳峦峰正值壮年,也还可再娶,温如画临走以前先将此事安排好,日后府里若真是进人,那便为妾,最多一个平妻,地位也比不上云锦娴,这是她给云锦娴安排好的,她要的不过柳梦颖和那个刚出生的孩子的安全,这就是温如画在最后见云锦娴所嘱托的一切。
死者为大,老夫人纵然一时没明白温如画安排的意义,但她相信温如画此番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正要应承下来,柳峦峰却开口否定道:“不可以,此生唯一发妻只有如画。锦娴,掌府吧。”
“既然如此,就以平妻之位吧。”老夫人定夺道,作为平妻,虽然顺利地掌府了,却是处处都在原配以后的,无论是地位还是其他,甚至,若是死后,她甚至不可以与柳峦峰合葬,所以看上去她是长了位份,实际上所受的委屈比旁人更多,老夫人拉过云锦娴的手,眼里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愧疚:“现在特殊时期,也不能大肆操办,委屈你了。”
云锦娴摇摇头,镇重地磕了个头:“老夫人,老爷,请放心,锦娴一定操持好柳府,让姐姐安心离开。”看着老夫人和柳峦峰点头认可,云锦娴这才起了身,名正言顺地去打点,丧礼复杂,老夫人让众人散了,柳峦峰和柳梦颖却留下了。
梅雨晗听到老夫人说各自回去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有一种终于熬到头的感觉,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就一屁股坐下,让红儿给自己揉着膝盖,柳梦兰也紧随而来,全然不顾梅雨晗的疲累,张口就问道:“怎么是云姨娘续弦了?”
梅雨晗只觉得胸口添堵,看了眼柳梦兰,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而终究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闷声骂道:“这个温如画,死了还阴魂不散,我的心思都白费了!”
“姨娘,你得想想办法啊,说什么都不能让云姨娘爬到头上去啊,云姨娘这么一扶正,这府里就我一个庶女了,晟睿好歹是个男儿,哦,对了,还有夫人留下来的那个小的,他若是活下来了,对晟睿也不好啊,姨娘,你可得好好打算打算啊。”柳梦兰语无伦次的样子让梅雨晗的眉头越皱越深,柳梦兰说的这些她怎么可能没考虑到?可是温如画刚去,直接就定了云锦娴,甚至让丫鬟在众人面前宣布,换来了老夫人和柳峦峰的首肯,这样一来,她根本不好说什么,除非,除非。梅雨晗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忙唤道:“红儿,去给贵妃娘娘递个消息,我需要她的帮助。”红儿得了吩咐,急急忙忙的跑了,柳梦兰眼睛一亮:“姨娘想到法子了?可是让贵妃娘娘下旨?”
“不该你过问的事情不要多问。你先回去吧。待会就要给夫人守灵了,别让人待会找不到你,这样不好。”梅姨娘并不打算与柳梦兰多说,严肃地说完。
柳梦兰兴致缺缺,不过想到梅雨晗有了主意总算也安心了些,点头离去了。
另一边,忙的热火朝天的云锦娴却被告知柳梦颖在找她,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柳梦颖便跪在了她的跟前,吓了她一大跳,忙屏退了下人,扶起柳梦颖:“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说就好了。”
“姨娘,不对,夫人,梦颖想问问我娘临走前跟你说什么了?”柳梦颖眼眶通红,她怎么也想不通,温如画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为何要去见云锦娴,而不是自己。难道她的心里对这个亲生女儿并未有丝毫在意吗?
“你娘叫我进去还不是因为放不下你。”云锦娴知道柳梦颖心里难过,也不多说,“夫人嘱托我要好生照顾你,你的婚事要问过你的意思,她说任何事情都要交给你自己决定,我不可以插手,也不可以委屈于你,在夫人面前我已立下过毒誓,你且放心,我一定好好待你。我续弦不过也只是防着梅姨娘罢了,你不习惯,只叫我姨娘也没事的。”
“谢谢。”柳梦颖动了动嘴唇,道了谢,脱口而出的姨娘二字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又行了个礼,转身便跑了出去。
杏林画苑的偏房里,西夏跪在柳峦峰和老夫人的跟前,瑟瑟发抖,柳峦峰沉声问道:“你说,夫人为何会突然早产,又为什么会走的这么突然!”说着还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西夏一惊,忙磕头道:“老爷息怒,夫人离去的确另有隐情,可是奴婢也不敢多嘴啊,还请老夫人老爷开恩,饶奴婢一命。”西夏在发现温如画流产的前兆的时候就已经慌了神,后来陈大夫来了,更让她确信了自己诊断没有错,可是她怎么都想不通,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千防万防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峦峰,让西夏好好说。”老夫人心中不忍,西夏虽然是奴婢,但因着她医女的身份,加上她一向伺候得当,老夫人一直待她是极好的,如今柳峦峰精神深受打击,可是她不能看着他乱来,若是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
“老夫人,老爷,”西夏磕了个头,“从夫人的脉象来看是因中毒而流产的,后来陈大夫来了,检查过说是桂枝和夹竹桃粉引起的,桂枝夫人近来因为体虚乏力的确有少许饮用,可是夹竹桃粉,奴婢却实在不知道怎么入的夫人的口。”
“桂枝、夹竹桃,”柳峦峰呢喃着重复了数遍,又追问道,“夫人先前可是也有什么不适?”
西夏诧异地看了柳峦峰一眼,温如画一直隐瞒着不适,这会儿他怎么会知道?心中诧异,口中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夫人早先头发掉落厉害,不许奴婢们声张,头晕乏力,总是没精神,可是从脉象上什么都查不出来。”
柳峦峰和老夫人听了西夏的话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西夏跪着那里不知所措,好半晌才终于听到老夫人的声音:“这都是命啊,西夏,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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