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沉声道,“她自幼养在温府,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旁人。”
“谁说不是呢?”温如画的笑容很是无力,“惠儿生产那天,我总觉得忐忑不安,就在屋子外面守着,寸步不离,过了好久峦峰才一身酒气地来了,来了没一会儿产婆就出来了,说是惠儿生了个死胎,那梅雨唅就说惠儿是自己作孽太多遭了报应,连带着孩子遭了殃不说,还害得柳府不吉利,不多时又传来惠儿出了大红,救不了了,峦峰红了眼,让人裹了她和孩子的尸体丢去了乱葬岗,我也被他拉回房里,连惠儿的最后一面我都没有看到。”
“后来呢?”
“后来,我悄悄让人去查过,那个死去的婴儿根本就不是刚刚出世的,是得了病去了的,而惠儿的孩子却是没了,惠儿生产的时候,梅雨唅也同时生产,诞下了一个男婴,自此她在府里的位置就稳固了。”温如画回忆着,“因为惠儿的事情,我和峦峰起了分歧和间隙,我心里放不下惠儿的事情,就不肯与他亲近,峦峰却觉得惠儿有负于他,甚至连我,他都觉得对不起他,因为惠儿是我的人,他便对梅雨唅也亲近了许多,自从梅雨唅的地位渐渐高了,便开始在府里指手画脚了起来,对云锦娴也多有刁难,我虽有心帮衬,却总是说不过梅雨唅,久而久之,云锦娴就越发沉默了,离我也是越来越远了,三年前,云锦娴再度怀孕,来我院子里不久后就流产了,最后竟然查出我在她的茶里下了夹竹桃粉,峦峰来了,根本不听我解释,听完梅雨唅的说辞就打了我,让我跪着反思,当天夜里才让我给他一个说法,我苦于拿不出证据,百口莫辩,就这样被他嫌恶,禁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然后柳府就变成了她梅雨唅的天下,老夫人也离开了。”
温如画的声音里说不出的苦涩,停了一会儿又继续道:“院子里的婢女都去了她那里,就留下了书琳陪着我,我也怨过、恨过,末了终于死心,日日抄写佛经,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想其他的了,直到前不久,突然梅雨唅身边的侍婢带着人来我院子里搜查,翻出了那个巫毒娃娃,峦峰依旧信任于她,我心灰意冷,也不做解释,老夫人就让人叫来了梦颖,那丫头年岁虽小,观察事物却是仔细,竟然看出了端倪,证明我是受了栽赃,老夫人就趁机让我离开了院子。”
“梦颖是个好孩子。”提起柳梦颖,老夫人的眼里满是慈爱,“这孩子长大后我还是头次见,本以为那梅雨唅掌府,对她百般欺压,难免会让她没有大家风范,今日一见却是知书达礼,处处显出了嫡女的气派,又听你说了这些,倒是觉得这个孩子也是个懂事的,想必这些年,她也不容易。如画,你就真的这么甘心了吗?为了梦颖,也不肯搏一把?”
温如画沉默着,没有作答。
温如书沉吟了一阵,终于开口道:“其实今日听到管家说他送你回府的时候,我倒是诧异了一下,你被禁足以后,他对我也多有回避,就算我找到他跟前,他也只是沉默不语,或许他也有什么难处吧,今日见他亲自送你回府,来日又要亲自来接,可见他的心里还是有你的。你们走在一起不容易,还有梦颖的婚事也是个大事,虽然我对他柳峦峰多有不满,但是听了母亲说了这么多,或许,你真的应该好好想想。”
“书琳也劝过我多次,我也想过放下过往,为了梦颖,我也要重新执掌柳府,”温如画认真地说道,“可是当我看到他,看到梅雨唅,甚至是她女儿柳梦兰,我都没有办法不去回想过去的一切,尤其是看到那柳晟睿,我总不免想到惠儿,如果不是柳峦峰轻信谣言,如果他好好地保护她,那么她的儿子也有这么大了,可惜没有如果,他们母子终究不在了,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甚至至今都没有找到她的儿子去了哪里。我对惠儿充满愧疚,种种过往让我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去面对柳峦峰。我做不到。”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老夫人淡淡地说道,“该劝的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清楚了,旁人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只消记住一点,如今你不仅是你自己一个人,还有梦颖,对于我们这些人家的女儿而言,母亲是女儿的全部依靠。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无论如何,她都会理解你的,你也不必过于有压力,归根结底,我们都希望你好。”老夫人拍了拍温如画的手,看着她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
“我会好好想想的,会努力让自己放下的。”温如画回答道,“道理我都明白,也许我需要的只是时间,今日让哥哥和母亲为我烦忧了,是如画的不是。”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有些累了,如画回自己屋子歇歇吧,如书下午还得去衙门吧。”老夫人说道,“晚上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这些天回来了,就开开心心的,天大的事情都留到以后。”
“嗯,母亲休息吧。”温如画服侍老夫人躺下,替她盖好了毯子,又唤了人进啦伺候,这才和温如书一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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