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的这一日,玖橙以云牙符之令召集了娄国四十九部落中的十九个部落。其中贺兰是最积极的,她为了看自己的小侄儿北修旻已经提前许久就到了天月城了。
贺兰静静地看着北修旻泡的茶,等他泡完了,贺兰喝了一口,“我呸！”她面部狰狞地说,“这什么鬼东西！我小时候最讨厌喝这种苦苦的东西了,真是难喝！”
北修旻愣愣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估计他这辈子就没遇到过一个说他泡茶难喝的人吧。
玖橙由衷地为他感到可惜,不由笑道:“季枢,我看北修旻这下子得郁闷几个月了！”
“贺兰是他姑姑？”
“嗯哼。”
贺兰看着蓝季枢,说:“你问这句话是几个意思？怎么,我不像吗？我们北修家就不能有我这样英姿飒爽的,非得都是他这个鬼样子的啊？”
“哈哈哈！贺兰你说的太好了！”玖橙附和说,“我就想要是北修家都是北修旻这个样子的,还不得闷死了！”
“是吧！告诉你们,我们家其他人可有趣了！特别是老爷子,成日跟个老疯子似得,还有阿旻他爹！那是一等一的帅哥啊,为人特别阳光风趣,他娘呢可是泸州第一大美女,那个古灵精怪的,你们说,这孩子是不是抱错了？”
“可能真的抱错了,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呢。”
贺兰叉着腰大笑起来,“就是说嘛！你也这么觉得吧,完了,我觉得北修家无后了哈哈哈！”
蓝季枢突然问了句,“贺兰全名为何？”
“我叫北修瑛,贺兰只是我来娄国以后当了首领随便起的！”
一瞬间,一屋子人都不说话了,当然,除了刚刚进来的赫连郯。他奇怪地眨眼,说:“怎么了,刚刚在屋外还听见你们哈哈哈的,一进来都不说话了,见鬼了？”
“你,你是北修瑛！”天雪惊讶得下巴都掉了！
“嗯哼,货真价实。”
半话的北修旻突然开口说:“你们不用惊讶,她做得事情爷爷说是无中生有。”
“你懂个屁啊！”
玖橙侧头对:“北修瑛这个名字很有名吗？”
天月刚刚从惊讶中回神过来,说:“简单地说,就是曾经的一代女王,驰骋草原,差点儿夺了答女您父王的王位那个。”
“什么！”玖橙惊讶地站了起来,又默默坐了下来,她认真地看着贺兰,抓起她的手,说:“贺兰,这次全靠你了！”
贺兰大笑着拍拍胸膛,“没问题没问题！小玖我们都什么关系了,娄国的事就是我贺兰的事,放心吧！”
“嗯！我很放心！”
于是当立秋这一日,与昭国大军对峙的时候,贺兰就冲到了第一个。安牧宸坐着马车上,远远地望去并不是玖橙前来,他便放心了。
贺兰驾着马,红色的斗篷十分耀眼,她喊话说:“昭国的小皇上,你敢来打我娄国,是不是没打听清楚娄国现在的女君是谁啊！”
安牧宸愣了愣,李孝仁凑近他,说:“皇上,听说娄国大臣企图谋反,被小玖当场解决,但是甘奕乔好像病了,所以现在是由小玖全权管理娄国。”
“嗯。”
安牧宸说:“娄国杀我昭国公主,毁坏昭娄盟约,此次朕亲自前来,是要一个理的。”
贺兰皱着眉头,说:“你还要理？娄国杀你一个公主还需要偷偷摸摸？我要想杀你,你出生的时候我抱你那会儿就杀了,还用等到今天？”
安牧宸脸色微怒,“信口开河！”
“你瞎了吗,连我都不认识,我是你瑛姑姑！”
安牧宸大吃一惊,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这简直就是他童年的噩梦！站在昭国军队最后的蓝季枢黑着脸,原来这个女人还活着,还到了娄国,还是贺兰！
“就算你是瑛姑姑又如何？这是昭国与娄国的事情,朕今日就要拿了天月城！”
“好啊,十九部落等着你,随便来。”
“贺兰！”
玖橙匆忙而来,蓝季枢微愣,刚刚不是还在他旁边的呢！
安牧宸微愣,只见玖橙驾马前来,她看着安牧宸,冷淡地说:“皇上,我想过了,你无非想要我们娄国的一个交代,一个满意的交代。但是安可儿已经死了,你就算杀光了娄国所有的人也于事无补了,不过你不甘心,对吗。”
“小玖,你快走,朕不想杀你。”
“我也不想看见我的子民死在这里！”玖橙大喊一声,“我是娄国的女君,我要保护我所有的子民,没有谁是值得牺牲的！”
顿时,军心大振！所有娄国将士们都呼喊着玖橙的名字,玖橙的名号！
玖橙抬手来,大家顿时停止呼喊。她说:“娄国有贺兰,有赫连家,我很放心,我把我的命赔给你。”
安牧宸大惊！
蓝季枢顿了顿,往前面走了走。
“我在娄国的重要性比安可儿在昭国的重要性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是一位明君,为何要为了一件你已经知晓的事情怪罪旁人？好,你是皇上,你要深究,可以,我将我自己的命赔给她,为了娄国。”
“小玖,你……”
玖橙取出一把长剑来,剑刃发出银光,贺兰连忙阻止:“小玖你搞什么鬼,别乱来！”
李孝仁忙劝说道:“皇上！小玖是无辜的,公主的事情还有很多能够追查的地方,求皇上撤兵,微臣一定会为公主找到凶手的！”
“安牧宸,”玖橙轻轻微笑,说,“我希望我死了,你能够撤兵,并且履行两国友好的条约,这是我唯一的遗愿。”
玖橙的手腕一转,长剑缓缓落下！
“别,小玖！”安牧宸吓得从马车上站了起来！
砰地一声,似乎有一根长针划过,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玖橙呆呆地看着手中掉落的长剑,她回头过去。没错的,刚刚就是她的长针！
安牧宸吓得一身冷汗,缓缓坐了下来。
李孝仁又说:“皇上三思啊！公主已经不在了,难道皇上还想看着小玖死在皇上面前吗！”
他这是在逼玖橙去死吗？
“李孝仁。”
“臣在！”
“退兵至二十里外。”
李孝仁大喜,忙领命,“臣遵旨！”
昭国退兵二十里外,玖橙回宫守在赫连郯的身边,婉王后见她回来,跪了下来。玖橙忙去扶她,“王嫂这是做什么？”
“女君恕罪！要不是本宫囚禁了赫连将军,大王,大王也不过如此！请女君将本宫刺死吧！”婉王后磕头道。
“别说了,”玖橙看向甘奕乔,说,“你没错,错的是白丞相,他太心狠手辣了。琉萫,琉萫被他关在箱子里,差点儿就闷死了,还好蓁蓁去的及时,又肖太医妙手回春。。”
婉王后大惊,差点儿晕了过去,她捂着胸口,泪流满面,“活着就好,或者就好。多谢女君,女君大恩大德难以回报,只求女君刺死,以谢万罪！”
玖橙坐在甘奕乔旁边,对婉王后说:“王嫂若是觉得自己有罪,便戴罪立功吧。”
“女君？”
“就帮我守着甘奕乔,照顾他,直到他醒来为之。”
婉王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连连磕头,说:“多谢女君,多谢女君！”
玖橙伸手探上甘奕乔的额头,他的呼吸十分平稳,就像睡着了一样,若是明天天亮的时候他能醒来就好了。
两年后。
春意绵绵,桃花飞舞,满院子的桃花成片成片的撒落,芳香迷人。午后的阳光温温暖暖的,照在身上十分惬意。
一只信鸽从远方飞来,伊人取过信来看了看,嘴角含笑,拿出一张宣纸来写着什么。
一方香茶,一片桃花。她将信放到一边,说:“我想起以前在临湘你站在梨花下的场景。”
桃花树下,一身浅灰色衣裙的玖橙看着一片桃花林微笑着说。她的面前正坐着近年来刚刚任命的信丞相,北修旻。
北修旻如今也不穿白色的衣裳了,在玖橙的强烈要求下,北修旻换上了带有蓝色边纹的白衣,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临湘的梨花很美。”
“桃花也不错,省的全是白色,多单调啊。”
“姑姑回家去了。”
玖橙回头看向他,“你若想回去便告假一两月回去看看。”
北修旻轻笑,说:“回去怕是会被人误会我被砭了。”
“哎,自从安牧宸悄悄退兵以后,娄国这么和平,也用不着你给我出谋划策的了,我一个人应付的来,你离开几个月不是什么问题。”
“懒得走,很远。”
“听贺兰说倒也不是很远啊。”
“她武功高强,自然不能与我比。”
玖橙噗嗤一笑,拿了茶水来喝,一股香味瞬间占据了她的口腔,她惊叹道:“这是什么茶,好香甜,与以往的不同。”
“桃花茶,我新研究的。”
“不错,给我留一点儿。”
北修旻不乐意了,说:“只有一点儿。”
“那你再做便是。”
他不说话了。
“姑姑姑姑！”
玖橙转头过去,古絮一蹦一跳地过来,拿着个小球给玖橙,向北修旻行了个礼,说:“姑姑,北修大人有礼了。”
“絮儿乖,怎么一个人？”
“母后今儿去祈福了,絮儿一个人去照顾父王。”
“絮儿真乖,你先去,一会儿姑姑去陪你好嘛？”
古絮点了点头,说:“好！姑姑,昨儿父亲的手又动了动呢！”
“真的吗！”玖橙不由惊喜道,“太好了,肯定是絮儿和你母后照顾得哈,所以你父王很快就会醒了。”
“太好了,父王要醒了！絮儿去找父王了！”
“嗯,快去吧。”
古絮欠了欠身,立刻往一旁跑了。玖橙笑着看她跑远的身影,伸手摸了摸还在一旁吃食的信鸽,轻轻微笑,对北修旻叫着要喝新茶。
天空的另一边,那只吃得饱饱的信鸽飞进某个庭院里,偌大的庭院只住着三三两两的人。一只手抬起,信鸽落下,他取下信来看了看并不打开,直接转身进了后院。
还未走几步他便站住脚步,低头,说:“九王爷,信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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