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灿烂的光芒洒向大地,金黄的瓦砾发出耀眼的颜色,这座气势磅礴的宫殿从安可儿自乾坤殿里出来的那一日开始。仿佛所有的人,都为了他们独一无二的公主在忙碌。
烈日当头,馨贵妃拖着头看着手中的单子,不敢有半点马虎。这是内务府列出的嫁妆,不多不少一共三百六十件。
馨贵妃一样一样地瞧着,偶尔皱一皱眉头,偶尔轻轻微笑,内务府的姜大人低着头,问道:“娘娘,觉得如何？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嗯,”馨贵妃翻到最后一面,又看了看,才说,“这是按照公主和亲的规矩来选的吧。”
“正是。”
馨贵妃点头,说:“都还不错,不过。”
“娘娘请吩咐。”
“不过公主是皇上唯一的亲妹妹,高贵无比,这次又是远嫁,”馨贵妃顿了顿,接着说,“你们内务府不是只有这些东西吧？”
姜大人回答说:“娘娘恕罪了,微臣都是按照规矩办事,公主远嫁,都是捡最好的东西挑的。”
“是吗？”
“是啊娘娘,微臣半点不敢怠慢。”
馨贵妃点了点头,将单子递给乐瑶,说:“姜大人既然都这样说了,便按照这样准备。不过另外,再为公主选上三十位奴婢和十位暗卫,让公主自己选,这是皇上答应的。”
姜大人犹豫一阵,说:“是,微臣明白了。”
“嗯,下去准备吧。”
“微臣告退。”
馨贵妃闭上眼睛思考一阵,她起身来走到一边,对乐瑶说道:“乐瑶你看见了吗,公主的嫁妆这么贵重,比本宫当年多上数倍。”
“娘娘？”
“没什么,”馨贵妃回过头来,“可儿终于要嫁出去了,本宫终于安心了,乐瑶,你要好生看好他们,不可出半点差池。”
乐瑶欠身,“是,娘娘。”
馨贵妃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又澄蓝的天空,绿油油的草原,那个地方比昭国的空气更加清新,比昭国的水更加澄明。
“喂！季枢,前面就是安南城了,心情如何啊？”
骑在马背上的李孝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个天气要是在阳光下走来走去的一定会变成黑炭。他望着不远处的南安城城门,心情不由格外的好。
蓝季枢斜眼看他,嘴角轻轻微笑,挖苦道:“钟馨婷的伤约莫还未好。”
李孝仁愣了愣,翻了个白眼,说:“你倒是说两句开心的话不好吗？馨婷的伤又不是一两个月能好的,这个我知道,本来我是准备慢慢交代了事情以后再过来的,可是谁叫你这么激动直接跟林少津说了一句什么‘军营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管跑了。”
“我吩咐完了才离开的。”
“这也叫吩咐完了？”
“嗯。”
李孝仁冷笑一声,说:“你看你嘴角边的笑容,已经说明你心情大好了,你就别掩饰了。”
蓝季枢无所谓地说:“马上就能见到小玖了,心情的确不错。不过,你的心情更好。不知道李大人准备了说明谢礼给小玖？”
李孝仁眨了眨眼,惊道:“完了完了！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他看着蓝季枢,抱怨说,“唉,都是你！赶着出来让我给忘了,本来准备处理完军中的事情再去准备的,完了完了。要是小玖不让我接馨婷回来怎么办？”
蓝季枢不理他,李孝仁立刻说:“我们在天月城待一日！”
“为何？”
“给小玖准备谢礼啊！”
“嗯,我先入宫,你随意。”
“不行不行,你怎么能重色轻友呢,要么一起啊！亏得我还陪你提前来。”
蓝季枢轻笑,驾马往已出现在正前方的南安城门走去。李孝仁忙追上他,入了南安城就离天月城不远了。
如此同时,天月城的王宫里,镜嫔大着肚子坐在湖中小亭里与另外几位妃子们纳凉。娄国天气有些干燥,前几日恰好下了雨,风儿吹过来特别舒服。她闭着眼睛,享受微风拂面,耳边仿佛没有任何的声音。
不想身边的妃子们都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要说最近的新鲜事儿就算是娄国大获全胜和他们娄国答女回宫的事情了,答女刚刚回宫她便听说了,但想来有些不便也未前去拜见。
却听曲容华在一旁说来:“你们都知道答女她回来了啊,那天可不热闹,全城的百姓都出来看了,跟仙女下凡似得,呵呵。”
“可不是嘛姐姐,妾身也听说了呢,大王还是亲自出殿迎接的。”一旁的姜嫔附和道。
莺妃浅浅笑着,一面扇着扇子,一面说:“答女这次可是有惊无险,不仅能够安全回来,还立了大功,大王出殿相迎也是应该的。”
“那是自然的,谁叫她是答女呢,做什么事情大王都宠着,能不迎接她吗？”姜嫔笑道。
莺妃也不太想与姜嫔说话,这满满的话像刺一样。她看向一旁,说:“怎么婳夫人还没来,今儿不是她说出来纳凉的吗？”
“哼,”曲容华冷笑一声,道,“婳夫人哪次准时了的？不晚些来,怎么能显得她厉害呢。”
“姐姐这么说不太好吧。”莺妃皱了皱眉头。
曲容华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不过一会儿,便听见有笑声传了过来。曲容华冷冷地说:“看,这不是来了吗？”
他们起身来,纷纷行礼,“见过婳夫人。”
婳夫人一身娇艳的长裙,头上带着芙蓉花,走到他们面前摆了摆裙摆,灿烂地笑道:“各位妹妹来的真早,快坐吧,走了一路,可把本宫热的。”
“姐姐快尝尝岚儿做的鲜果茶,”莺妃端来一杯果茶给婳夫人。
婳夫人一听是赫连岚做的,便拿过来,笑道:“岚儿的手艺本宫最喜欢了,这茶喝着爽口极了！岚儿,”她左右看了看,却未看见岚儿的人影,奇怪地说,“嗯,岚儿人呢？”
姜嫔说:“夫人,岚儿早上去王后那儿了,还不知道回来没。”
婳夫人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说:“哦,是吗,去王后那边了啊。王后这会儿可忙了。”
曲容华顿时来些兴致,说:“姐姐,可是有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昭国要与娄国和亲的事情嘛。”
“什么？”姜嫔惊讶道,“昭国要跟我们娄国和亲？不会吧！那,那岂不是要与大王？”
婳夫人笑道:“那还用说吗？自然是要来我们后宫的,不过……”
曲容华微微愣了愣,说:“那王后？”
“王后恐怕地位不保了。”
几人都吃惊不小,一时间没人敢说什么。婳夫人越发得意,说:“你们也不想想,昭国多么强大。刚刚击败了岳国,如今南朝只有昭国一国而已。要不是现在兵力不足,也不会放着我们娄国。昭国说要和亲,自然是要来当王后的。那我们这位婉皇后可是危险了。”
曲容华立刻兴奋道:“真的吗？那姐姐可知道是昭国哪位公主或郡主前来？”
“本宫哪里知道,不过依本宫来想,”婳夫人故作神秘地顿了顿,看着几位嫔妃投来好奇的眼神,才说,“不过根据本宫的推断,应该不可能会是一位郡主。要知道,娄国与昭国是多年的盟友,娄国在长华山这边与叙国对抗百年保护南朝。若是要立后,昭国出于朝政也会选一位公主过来的。”
曲容华没趣地笑了笑,说:“昭国会挑选一位公主过来,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不过倒是为王后可惜。这若是真的和亲,那王后的位置岂不是……”
“当然了,”婳夫人说,“婉王后这次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知道我们的白相国会不会怎么样呢。不过这也不都是什么新鲜事儿,要说新鲜的还有另一件。”
姜倢伃的好奇心一下子又上来了,忙问:“姐姐说的不是答女的事情吧？”
“哦,你知道？”
“嫔妾听说答女回来的时候竟带了叙国的枂宁公主回来！”
婳夫人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却又说:“啊,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枂宁公主本就是俘虏,带回来不是正常的嘛。”
曲容华呵呵笑了笑,说:“是啊姐姐,不过好奇怪呢,不知道为何答女竟然将这个俘虏放在了自己的宫殿里住着。”
婳夫人脸色又沉了沉,转而干笑两声,说:“呵呵,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不知道答女还带了叙国太保家的那个女将军回来吗？”
“啊？不,不会吧。”姜倢伃惊讶道。
曲容华的手在下面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低头看了曲容华一眼不在说什么。
婳夫人掩嘴笑了起来,倒是一声不吭的蓉昭仪突然起身来,看向婳夫人身后,带着清风一般的笑容,柔声说道:“答女,你回来了。”
众人略惊,玖橙看也未看他们,直接走了进来,牵过蓉昭仪的手,轻声笑道:“嗯,瑾儿想我了。”
“自然是想答女了,”蓉昭仪看着玖橙身后二人,点头微笑,问道,“这二位姑娘是？”
玖橙侧身,介绍说:“这位是叙国的枂宁公主,还有这位是叙国太保家的小姐,钟馨婷。都是我的朋友,这次回来特地请她们来我们王宫小住。”
她又对池菱和钟馨婷说:“这是蓉昭仪,你们叫她瑾儿就好了,虽然是我其中的一位嫂嫂,不过与我关系最为要好。”
池菱和钟馨婷也笑着跟蓉昭仪打招呼。姜倢伃笑着过来对玖橙行礼,满面春风,说:“答女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想不到答女真的带了叙国的俘虏来王宫住啊。”
玖橙脸色微沉,看向姜倢伃,说:“她们不是俘虏,是我的朋友。你是谁,竟敢出言不逊？”
姜倢伃愣了愣,忙欠身说:“嫔,嫔妾是倢伃姜氏,答女,你不认识嫔妾了吗？”
“姜倢伃？”
“是的答女。”
“我不认识什么姜倢伃,如此出言不逊,来人啊。”
天月愣了愣走了过来,姜倢伃尴尬地笑容僵硬在脸上,她正要说话,玖橙便说:“姜倢伃出言不逊,目无尊卑,罚三个月俸禄,领二十仗责,带下去。”
“是,是的答女。”天月拉过还愣在原地的姜倢伃。
姜倢伃被她拉住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立刻说:“答女！这不公平！嫔妾什么都没说啊！”
“仗责三十！”
“答女！”
“呵,姜倢伃,你想仗责四十吗？”
姜倢伃目瞪口呆地望着玖橙,玖橙摆了摆手,天月硬生将她拉了下去。
钟馨婷拉了拉玖橙,小声说:“小玖,这不太好吧。”
池菱拉过钟馨婷,侧身说:“这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钟馨婷微愣,忽然想到什么,点了点头,又对玖橙说:“小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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