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贵妃故装疑惑地说:“北修先生？皇上说的该不会是之前大家都在讨论的那位传说中能主宰天下的北修先生吧？”
“主宰天下？哈哈,这都是听谁说的？后宫的传言也太夸张了吧。”
“臣妾也是听奴婢们偶尔提起的时候听到的,向来能主宰天下未免是夸张了些。不过听闻这般厉害应该也是十分厉害之人,不然他的传闻也不会都传到昭国后宫来了。”
安牧宸点了点头,笑道:“是啊,北修旻是个十分厉害的人,他不仅是军事上的厉害,对天文地理,通晓八字命理啊。所以,朕特地是请他来算一算可儿的命理。”
馨贵妃想了想,说:“皇上是想知道公主到底适不适合到娄国去和亲吗？”
“果然还是馨儿最懂朕的心思了。”安牧宸牵过馨贵妃的手来,满脸的笑意。
“皇上,那公主却是如何的好？”
安牧宸不急着说好与不好,只是说:“北修先生是这么说的,可儿缺少土木之气,性子急躁,做事冲动易怒。朕倒是觉得先生分析的不错,八字却也是这么说的,既然这样馨儿可明白？”
馨贵妃想了一想,笑道:“臣妾知道了皇上,这不正是说公主需要土木来补给吗？那娄国正好就是西南方向,土木多,正好与公主对应。”
“正是！”安牧宸点头说,“朕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选择可儿过去,没想到先生如此分析,也算给朕安了心了。”
馨贵妃忙说:“皇上您就别担心了,臣妾知道皇上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公主了。公主自小没有母妃,全亏了皇上才能平安这么多年,公主知道皇上舍不得的。”
“她要是明白朕的心思,朕也不会这么难办了。”安牧宸有些失望地说。
馨贵妃起身来走到安牧宸面前,勾起一抹笑容来,说:“皇上,公主现在是舍不得皇上也舍不得宫里的一切。公主自小就活着这个皇宫里,但是皇上,公主迟早有一日会离开的。公主如今还不懂得这个道理,但看看那些郡主们不过嫁了个小官的儿子,公主如此尊贵之躯如何能够忍受？”
安牧宸自然懂得这个道理,馨贵妃又接着说:“等公主嫁过去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臣妾之前也为了公主打探过一番,听说那娄国的大王年纪轻轻就为一国之王定也是位世间不可多得之人。再说了皇上,小玖不也还在娄国嘛,虽然小玖跟公主小时候时常斗嘴,但小玖性子温顺,定会帮着公主的。”
“朕就怕可儿那丫头不领情,吃了亏,不过朕想过了。可儿那性子的确得让她吃点亏得,让小玖来给她磨磨也好。”
馨贵妃掩嘴笑了起来,“皇上您真是的,公主的小性子还不是皇上以前给惯的了,这么如今又怪起公主了呢。”
安牧宸愣了愣,大笑起来,“哈哈哈,是吗是吗,那倒也是朕的错了。”
“臣妾可没这么说。”
安牧宸点头说道:“好了,朕与各位大臣也都商议过了,就这么定了。等明儿朕下了诏书就通知娄国。馨儿便开始准备公主的嫁妆吧！”
馨贵妃欠身,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是,臣妾接旨,皇上就放心吧。”
安牧宸欣慰地点头,这桩事情也算暂时定下来了,只是当安牧宸讲赐婚的诏书放在安可儿面前时,安可儿直接将诏书给撕毁了。
这件事情传到安牧宸耳中之后,安牧宸勃然大怒,对安可儿的面圣置之不理,直接让馨贵妃去解决。安可儿跪在乾坤殿门口一直哭一直哭,馨贵妃这么劝都没有用。
乐瑶扶着馨贵妃,馨贵妃口都说干了,安可儿就一直哭也不与她说话。馨贵妃蹲下来拿着手绢给她擦眼泪,说:“可儿你别哭了,难道你想在昭国随便嫁一个大臣的儿子或者将军的儿子吗？”
安可儿拼命地摇头,馨贵妃又说:“你可是我们昭国的公主,与其让你随便嫁人,皇上也想让你成为一国之母,你要明白皇上的一片心意啊！”
“皇,皇兄的心意,我,我明白,”安可儿抽泣着,说,“可,可是,可是我的心意呢,我的心意呢！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嫁这么远！我根本,根本不认识那个娄王！”
“又有多少人嫁人之前认识自己要嫁的人呢？”馨贵妃语重心长地皱起眉头来,说,“想皇上当年还是小王爷的时候,本宫也不知道要嫁的人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性子,会不会对本宫不好。一个女人,丈夫决定了一切,听着可儿。”
馨贵妃凑近她,说:“在昭国,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被皇上赐死,可娄国不同,只要你嫁去娄国,衣食无忧,一国之母,荣华富贵,只要你做好本分,就可以一直享受这些。但在昭国你的心意,永远都得不到回应。”
安可儿愣了愣,呆呆地看着馨贵妃,仿佛从不认识一般,惊讶地听见她在自己的耳边说:“公主最好收起自己的那份心意,肖太后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来处罚公主吧。”
“你,你说什么？”
“公主听不懂本宫的意思吗？”馨贵妃奇怪地笑了笑,她低头,说,“皇上若是知道公主对他存有这样肮脏的心思,你猜,皇上会如何看待公主？”
安可儿忙摇头,拉住馨贵妃的手,说:“别,求求你皇嫂,是我不对,这不关皇兄的事情。是我大逆不道有失伦理,这么多年我一直压抑着,我藏得很好不是吗？我只是不想嫁这么远,不想离开皇兄这么远！求求你皇嫂,千万别让皇兄知道了,他会对我失望的。”
馨贵妃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公主放心吧,本宫不会说的,但是公主撕了皇上的诏书,难道就没想过皇上已经对公主失望了吗？”
安可儿这会儿哭得更厉害了,她哽咽着,说:“不,不会的,皇兄不会怪我的,皇兄不会怪我的！我只想见皇兄一面就好,让我嫁去娄国也行,我只想见皇兄一面！”
“你真的愿意嫁到娄国？”
“嗯。”安可儿点头。
馨贵妃犹豫着走到一边,乐瑶过来凑近她,说:“娘娘,您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啊。要是皇上见到公主哭得这么可怜,万一心软舍不得了,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可是她已经答应去娄国了,不过是见一面,应该没事的。”
“娘娘,万万不能心软啊,更何况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娘娘这个时候进去求情不太好吧。”
馨贵妃想了想,也不必为了一个要走的人得罪皇上。她点头走到安可儿面前,安可儿满脸是泪地望着馨贵妃,馨贵妃为难地说:“既然公主已经答应了,那本宫就为公主进去看一看。若是皇上心情好些了便为公主求这个情,若是皇上不答应,公主可不能怪的本宫。”
安可儿忙点头,“好好,多谢皇嫂！可儿,可儿不会怪皇嫂的,若是皇兄真的不见……”
“他有什么理由不见你？”馨贵妃微愣,回头只见碧柳扶着肖太后走了过来啊,肖太后拿着手杖过来,说,“他都要将自己的亲妹妹嫁到娄国了,他有什么理由不见你？”
“肖太后！”安可儿大哭起来抱住肖太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皇奶奶！我,我不想嫁去娄国,不想！”
肖太后拉着她,脸色微沉,“起来,跟哀家进去。”
安可儿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跟着肖太后一起进去。柳潭站在乾坤殿的门口,见到肖太后进来,忙行礼,说:“太后千岁！”
“起来,皇上人呢？”
“皇上,皇上在书房里。”
肖太后正往书房走,柳潭忙拦住她,说:“太后,微臣得罪了,皇上现在谁都不想见。”
“不想见？哀家可不是他说不想见就能不见的,让开。”
“可是太后……”
“怎么？”
“恭迎肖太后,”夏半萱忙跑过来,行礼,“恭迎太后千岁。”
肖太后冷哼一声,“怎么？你敢拦哀家？”
夏半萱轻笑说:“奴婢不敢,柳潭不懂事,奴婢给太后领路,太后请,公主请。”
柳潭急急忙忙地通报了安牧宸,安牧宸出来给肖太后行礼,他说:“太后怎么来了,孙儿给太后请安,柳潭快,摆座。”
“不必了。”肖太后自己走进书房,安牧宸看着柳潭,低声问,“怎么回事,太后怎么来了。”
“微臣也不知道啊。”
安牧宸跟了进去,肖太后看着乾坤殿书房的一切,不禁说道:“哀家有多少年都没有来过这乾坤殿的书房了,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年轻的样子。”
肖太后转身来,对安可儿说:“还不跪下。”
安可儿吸着鼻子,委屈巴巴地跪了下来,肖太后说:“皇上,你昨儿与哀家说为了平衡朝野,也为了公主的幸福,才决定选公主前去和亲的。哀家也知道公主性子执拗,撕了诏书,但公主毕竟是皇上的亲妹妹,皇上舍得让她跪在乾坤殿门口一早上？”
安牧宸无奈地说:“太后啊,朕就是平日里太宠溺她了,现在可好了,连朕下的诏书也敢撕毁！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再怎么无法无天也倒是皇上的亲妹妹,昭国的大公主,你就这么任着她在乾坤殿门口跪着,传出去外面的人要怎么说你啊皇上。我们自家的事情,还是在自己家里说。”
“是,”安牧宸点头说,“太后教训的是,是朕错了。”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就是了,”肖太后与安可儿说,“你这孩子也是的,从小就没多管束你什么,你皇兄的诏书也敢撕,若换成别人,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砍头的事情。”
安可儿一面哭着,一面说:“是,是孙儿鲁莽了,皇兄是妹妹错了,皇兄别生气了。”
安牧宸无奈地说:“你,你啊,就是给朕惯的了！你说你要做什么,朕前几年给你赐婚你也不要,今儿让你和亲你也不要,你说你要什么？”
“我,我想留在宫里,我不要成婚！”
安牧宸微愣,立刻否定,“不行！堂堂一国公主要永远都在宫里？笑话！你不怕别人笑话,朕和太后还怕人笑话。”
肖太后琴声细语地说:“可儿,你皇兄说的是,笑不笑话都不打紧,你堂堂公主若是一直留在宫里,名声都不好了。”
安牧宸又说:“要不就老老实实让馨贵妃给你选一门亲事,要不就去娄国和亲,你自己选！”
安可儿瘪嘴就又哭了起来,拉着肖太后的袖子,委屈地说:“皇奶奶,皇奶奶,可儿不想的……”
“好了,”肖太后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说,“乖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你就自己选一个吧。”
安可儿知道她总是要离开皇宫的,但没想到是这么突如其来！她抽泣一阵,低着头,要紧了咬牙,馨贵妃说的没错,与其嫁给某个大臣或是将军的儿子倒不如去娄国成为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必看公婆的脸色！
“我,我去和亲。”安可儿说的小声,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你确定？”安牧宸问道。
安可儿点了点头,咬着牙齿说:“我去娄国便是了。”
安牧宸大喜,肖太后笑道:“乖孩子,你去了娄国,娄王定不会亏待你的。哀家修书一封给小玖,让小玖好生照顾你,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有小玖招呼着,哀家也安心了。”
“她？她不针对我都不错了。”
“呵呵,傻孩子,哀家说话还是管用的,小玖不管怎么样都会给哀家这个面子的,只要你不太过分了。”
安可儿又委屈起来,擦了擦眼泪,说:“都去她的地盘了,我能怎么样？不管,皇兄,我要皇兄赐给可儿最强的侍卫保护！”
“好,没问题,没问题！陪嫁都由你选,侍卫也由你挑！”
这会儿安可儿才稍稍安慰一些,忙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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