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禅转身过来,看着玖橙的脸甚是高兴,玖橙想来是自己大意了。槐越王虽然有两位妾,但却不是好色之徒,又怎么会因为一个节目就纳妾呢？糊涂,实在是糊涂,却是忘了这位大少爷也在。
莫择允本以为这戏结束后玖橙一定会有什么大的动作,可惜压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想着去找玖橙,但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玖橙的身影,倒是找到了正在亭子里赏月的蓝季枢。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谁都不遇到就遇到你了？我说槐越王还在前面招待宾客,你怎么就跑到他后院来了。”
莫择允走了半天倒是有些累了,过去拿起一个杯子自个倒了酒来一饮而尽,酒水才刚入口就又吐了出来,蓝季枢侧身躲开喷过来的水,“怎么是白水！”
蓝季枢斜眼过去,“谁说是酒？”
“你！你不气我你会死啊！”
“昨日我见过小玖了。”
莫择允狐疑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林少津昨在槐越王府看见一个很面熟的人,不会是你吧！”
蓝季枢默认,莫择允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发现小妹在这里的。”
“昨日不小心…遇见了她,才知道的。”
“这样啊,总之我不会让你带她回去的,哦,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小妹会离开昭国。”
蓝季枢看向一边,这个问题太复杂,他也不愿意跟莫择允解释,但是若是我说个理由,怕是莫择允也不会放过他。于是他便说:“娄国要入昭国,若是她不在昭国,娄国忠于昭国的理由便不复存在。”
“哦,安牧宸的心思可真深。”
蓝季枢沉默,“你找过小玖了？”
“找不到,谁知道她在哪。”
莫择允回头过去,林少津急急过来,见蓝季枢也在,也顾上这么多,说:“阿允,刚才我听说小姐被请入了西厢房。”
“西厢房？槐越王还在前面好好的,她去西厢房做什么？”
林少津急了,“是府里老嬷嬷带她过去的,恐怕是蒋禅……”
“西厢房在哪？”蓝季枢抓住他的肩膀,神情焦急。
玖橙深深思考,将头低得老下,过了一会儿,动了动朝她靠了过去,“过来。”
蒋禅命令道,玖橙心下冷笑却故装羞涩,用微颤的声音低声说:“少有,奴婢害怕。”
这一句话说得可让蒋禅心里喜滋滋的,这声音真是令他陶醉。可不是嘛,玖橙就已经用自己最娇媚的声音了,能不令人陶醉吗？
“别怕,”蒋禅突然搂住她,她垂着眼睛慢慢转过头来,慢慢睁开眼睛,眼珠子却看向另一边,“让本少爷看看你的脸。”
昨日蓝季枢也是这么搂着她,她却半点反感都没有,而此时,她胃中一阵恶心,差点儿要吐出来！若不是太皇太后拿着她的把柄,她一伸手,蒋禅的命只在顷刻之间。
“哎哟小美人,你来当本少爷的二房怎么样？本少爷一定会好生待你,锦衣玉食享尽一生！”
她背脊发凉却耐着性子抬手拉住蒋禅的衣袖,食指和无名指指尖私有银光闪过,她妩媚一笑,蒋禅有些发愣,正要低头,玖橙反笑,蒋禅就直愣愣地倒在了玖橙身上。
玖橙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开蒋禅,收起手上的银针,将长发盘起。
夜上眉梢,王妃的宫里依旧还点着灯,支开了宫女,她一个人坐在靠椅上静静地等待着。旁边无人,心里却是格外的紧张。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夜半,门被人推开,她揪着心,侧脸过去,“你来了。”
脚步沉重,王妃并未起身,肩膀却被人抱住。
她大惊！立刻起身来拜礼,“不知道王爷进来,妾身失礼。”
“还在怪本王？”
王妃惊魂未定,方才她正要开口说什么！
槐越王将她扶起,“寿宴之上,本王见你满脸忧愁,本王记得,你以前也经常在府中抚琴,如今却再也听不到了。”
王妃抽回手背过身子,只道:“妾身服侍王爷歇息吧。”
玖橙转进王妃的院子,一个佩刀的侍卫上前拦住她,她欠身,抬头之时口中的银针就刺入了他的喉咙。倒地之前,她脚下飞跃,轻功飞起,眨眼间,门口两个宫女两个侍卫就被点了穴道。她又迅速过去将倒在地上的侍卫拉了起来,将给银针抽出之时便点下同样的穴道。
或许王妃根本就不想槐越王死,又或许是那封家书逼她。以前蓝季枢说她并不适合用暗器,却未说过为何。如今她稍稍有些明白了,所谓暗器讲究的并不是‘器’,而是一个‘暗’字。
袅袅迷烟入账,吹一阵凉风,她握了握手溜进房中。一颗药丸滑入王妃嘴里,她拍了拍王妃,在她耳边轻声,“王妃可是睡了？”
王妃蓦地缓缓眼睛坐了起来,一阵恍惚,“你总算是来了。”
玖橙已经换上一套黑衣,走了过来,欠了欠身,“遇到些小麻烦,没想到王爷今儿倒是来了王妃这儿。”
“姑娘来去无声,想必在房外等了许久。”
“奴婢等着不要紧,只要王妃肯快写结束这一切。”
王妃握了握手,手心已经渗出汗来。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这就亲手杀了槐越王,或是看着他死去的尸体哭泣或是大笑。如今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却怕了。
王妃起身来,玖橙说:“若是有人发现蒋公子被人打昏,府里一定会热闹起来,所以王妃娘娘我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槐越王安静地躺在床上,王妃想到方才他进来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转进说,或促他是想解释,但自己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是啊,事到如今,那些解释又有何用？千言万语浮现脸上,她颤抖着手捧住槐越王的脸,话还未说,泪水就已经落了下来。
“王爷,对不起,为了昭国,为了天下,此仇我不得不报！”
玖橙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来递给王妃,王妃手指发颤,半晌都未敢接。也是,叫一个深闺贵妇握着一把匕首杀死自己的丈夫这种事情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但这又与她何干？
“王妃。”
她紧紧闭着嘴盯着匕首看了好一会儿,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接过这把小小的匕首,拔出匕首的时候就好像就已经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却再也抬不起来了。
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若不是因为这个长姐的事情,王妃与槐越王的感情也是十分好的。
玖橙实在不喜欢这番真情流露的场景,她害怕自己也会不忍心,微微皱着眉头,催促道:“王妃娘娘若是不会杀人,我可以帮娘娘完成。”
“不！让我自己来,我一定要亲手……”
玖橙估摸着时间,说:“请王妃娘娘动手。”
王妃换了换手,屏住呼吸,几个来回依旧未能刺入槐越王体内。玖橙有些看不过去了,这哪里是要杀人？分明就是切水果嘛,一来二去,连槐越王的身子都未碰到一下！
她往外张望一下,忽觉被子动了动。不料槐越王竟然醒了,王后怔住！
“浣儿？”
王妃大惊！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玖橙就已俯身,手臂按住那只匕首,毫不留情,刺入槐越王的心脏！此刻,槐越王闭上眼睛,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是槐越王的梦话,满心满脸的平静,如同睡着一般。
王妃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地瞪着眼珠盯着手中见血的匕首,整个人都傻了。
“王妃娘娘,请您履行自己的承诺,奴婢,告退。”
“呵,呵呵,”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往后失声大笑起来,“王爷,王爷方才唤我浣儿,他叫我浣儿,哈哈哈哈！”
玖橙微微皱眉,却听王妃侧脸,“梳妆台上有一只发簪,你且拿回去交给太皇太后,便说,浣儿大恩已报。”
嘴角的鲜血流下,玖橙拿起檀木的盒子,拜礼,转身飞上横梁。府里灯火被点亮,侍卫一队队巡逻,玖橙正在奇怪脚尖落地,心下微愣,转身躲进暗处。
“你的胆子越发是大了,既然敢出来了,又何必躲藏？”
他早就知道玖橙会在这落地,意料之中。玖橙听着他的声音却平静如水,深不可测。
她挪动脚步走了出来,蓝季枢站在月光之下,银白色的衣衫泛出微光,朦胧得很。月光勾出他俊美的轮廓,玖橙忽而发现,以前不曾细细看过他的脸,原来他的脸如此精美。
蓝季枢微皱眉头,抬眼看去,玖橙做贼心虚,“月色正好,王爷不会现在要将我押会昭国吧？”
“听说你去了蒋禅的院子,却在这儿遇上,要是迷路了,我可叫人送你回去？”
“你,”他竟然晓得方才玖橙去过蒋禅那儿了,玖橙忙说,“王爷不要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蒋禅也没对我做什么。况且,况且他也做不了什么。”
蒋禅若真对她做什么,蓝季枢也不会此般同她说话了。蓝季枢过去牵她的手,低声说:“什么都别说,你大哥在外等你。”
玖橙收了收手,从一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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