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津脸色微沉,“是相国突然带人围了大将军府,后来我奉命和老爷夫人一起离开,半路上我奉了老爷的意思去找你,没想到我在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了？我爹娘不会有事的,他们的武功都很厉害,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阿允,夫人,夫人已经不在了。”
如晴天霹雳,这是他听过最可笑的事情,他那鬼主意最多的娘,会被人杀害？还是这么的突然？他不能接受,不能！
“阿允你做什么去！”林少津死死拉住莫择允。
莫择允的声音颤抖,但他极力掩饰,他的心跳加速到他的血液发烫,但他却一字一句地说:“去相国府,我要见相国。”
“不可能的,”林少津万分担心,他刚才就不应该说这件事,“相国已经下了死令,只要在上临城见到你,格杀勿论。”
莫择允起得两眼通红,青筋暴起,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他一把推开林少津,大喊起来,“韩耀师那个不要脸的,我爹帮他掩盖了多少丑事,竟然反咬我爹一口！忘恩负义的东西,竟同着那个小皇上对付我们莫家！我一定韩耀师偿命！”
林少津急忙看了看旁边,压低声音,说:“闭嘴！怕是非要让人听了去！这里到处都是相国的人,你现在可是莫家唯一的血脉,你想死吗！”
莫择允傻了眼,急忙问道:“我,我爹呢？我爹呢！还有我妹妹了,小妹怎么样了？”
“被抓了,”林少津低头悔恨,“如果不是我提前去找你,你老爷也不会被相国派来的人抓走。颖儿和你二娘不知所踪,可能没有被抓。”
“颖儿才八岁,她不能有事。”
“阿允,你得先躲起来。”
莫择允沉思一阵,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一瞬间他没有了家也没有了母亲,现在二娘和小妹还下落不明,父亲又被抓,他的脑袋一片混乱。他喃喃道:“林少你说得对,说得对,我不该这么冲动去相国府。”
听莫择允这么说他突然放心了一些,但莫择允转身却又说:“我现在应该先去救我爹！”
林少津差点没被他吓死,手脚并用地抓住他,“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你知道你爹在哪吗你就去救？你这张脸整个上临城没人不认识,你要回去还没进城就会被抓起来！你准备用什么救？”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我爹出来！”
本来林少津不想说这件事,但瞒着他也不是件好事。他叹了口气,紧紧皱眉,低声说:“阿允,你听我说,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我答应了你爹和你娘一定会保护好你。如果你一定要去救老爷,那我陪你去。”
“够意思！”
“不过我们要抓紧时间,”林少津顿了顿,看向莫择允,说,“因为你爹明日午时就会被处死。”
六月初五这一天发生了两件对玖橙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这两件事都出自同一个人之口,她是被告知的人,而不是商量或是发生事情的人。
荼刖前几日经常跟蓝季枢混在一起,玖橙为了养伤有一段时间未出过门,除了每日与肖太后一起下下棋学学女红以外,都在自己的琉璃阁里,就没有什么事情好叫荼刖的。平时问起来扶蕊也说是出去了,或是不在。蓝季枢来过两次,除了顺便看一下她的伤势以外便是来找荼刖的。
这日倒是稀奇了,她没叫就出来了,还在她面前待了许久。自从上次被打以后,荼刖对她似乎很有歉意,也不会同以前那样成日睡觉了。
玖橙的伤恢复的不错,倒是没有留下什么伤痕,这两日她琢磨着是不是应该主动跟荼刖说要练习练习武功了。这日起得早,却也没瞧见荼刖,这让玖橙觉得荼刖跟以前不一样了,可能是不想带在她身边也说不定。
“想什么呢？”荼刖打断她的思路。
玖橙回过神来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没,没有啊,你方才说什么了？”
荼刖轻轻叹气,说:“属下方才说,大王派了使节前来,准备接郡主回家了,郡主可是知道？”
“嗯,我知道啊,皇上与我说了。”
“皇上跟你说的？什么时候,我如何不知道？”
玖橙翻了个白眼,抱怨着:“最近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整日都不在,还好意思问我皇上何时来同我说的。我还未问你,最近这几日都做什么去了？”
荼刖语塞,其实也是没做什么。他想就在玖橙被打伤后的几天,蓝季枢突然来琉璃阁,他本以为蓝季枢是来看玖橙的伤势,没想却是来找他的。
“你说让我去剿匪？”
蓝季枢靠把玩着面前玖橙之前种下的桔梗花,若有似无地说:“皇上登基不久,虽现已出去心腹大患,但朝中各势力还未统一,如今身边可用之人极少。荼刖身手不凡,在朝中也不为任何一党一派,由你前去再合适不过了。”
“九王爷说笑了,”荼刖轻笑,说,“荼刖这一生只为保护郡主而生,从郡主出生以来,便一直待在她身边保护。荼刖只是郡主的人,并不受命于昭国的皇上。”
“正因如此,”蓝季枢侧身看向他,“若是派一个极有可能是朝中某位大人手下的人前去,还不如派你前去,至少,郡主在宫中,你绝不会有二心。”
“你想用郡主来要挟我？”
蓝季枢摇头,“不是要挟,难道你不想在这个宫里名正言顺地保护郡主吗？”
荼刖微愣,蓝季枢接着说:“小玖虽被封为郡主,但她总归还是个质子,而你武功要强早已人尽皆知。你可知道有多少大臣们想拉拢你？况且,郡主是娄国的答女,若你在昭国一直都没有半分的官衔,很快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了。”
“九王爷多虑了,郡主很快就要回娄国了。”
“如果郡主很快又会嫁来昭国呢？”
荼刖怔住,蓝季枢接着说:“到时候郡主就是妃子,后宫妃子身边只有三品以上带刀侍卫可以近身。就算你是小玖从娄国带来的侍卫也只能待在外宫,若你自己不做点什么,等她嫁来昭国,就晚了。”
“嗨！荼刖！”玖橙大力地拍了拍荼刖的肩膀,他吃疼地缩了缩身子,就见玖橙皱眉小小的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同你说话呢,莫不是喜欢哪家的姑娘了,成天的心不在焉？”
荼刖清了清嗓子,说:“郡主说什么？”
“我说,你最近都做什么去了？”
“郡主准备嫁来昭国？”
玖橙没想到这件事荼刖竟然知道了,她倒是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有些恼了,摇头说:“你先别问我,先回答我的话！”
荼刖想了想,说:“没做什么。”
玖橙瘪嘴,闷死了,什么事情都不说。
“郡主。”
“嗯？”难道想说了？
“属下有件事要同郡主说。”
“何时这么扭捏了,说嘛。”
“属下受九王爷所托,要去西面。”
玖橙在小脑袋里想了想这个所谓的‘西面’,不过经过一番努力以后宣告失败,只得傻笑道:“西面？远吗？”
荼刖自然知道玖橙不晓得西面是哪,便是昭国西方的一座山,名叫椰贝山。这座大山连绵起伏,山的另一面便是大海,山上资源十分丰富,其中一座山上还有一汪天池。昭国有几个小城依山而建,但山上山贼也是众多。
“不远,”荼刖顿了顿,“不远,我去剿匪,很快就能回来。”
玖橙嘟着嘴抱怨道:“可是为什么要让你去啊,你不是我的侍卫吗？做什么要替他做事？”
荼刖不语,他无法反驳玖橙的话。玖橙又说:“再说了,荼刖,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回娄国了,你不同我一起回去吗？我大哥肯定也很想你。”
“郡主放心,属下一定会追随郡主的。剿匪的时间不会很久,三四个月也就够了。郡主是半年后回去,那时,属下一定回来了。”
“这样啊,那你不在了,谁来保护我呢？”
“九王爷会派人保护郡主,郡主都待在宫里,不会有事的。”
玖橙想了想,也没有其他理由拒绝的,只得答应下来,“那好,那你去吧,不过你可得告诉九王爷,一定不能让你回来晚了。”
“是,多谢郡主。”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但玖橙这么快就答应了,荼刖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他本是以为,玖橙也要生气个半日,不过这样也好,长大了,总是要成熟一点的。
荼刖下午就开始准备行礼,皇上的令很快就要下来,到那时再收拾怕是来不及了。他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也不能忘记去提醒提醒玖橙。
他出去太医院拿一些药材,正巧碰上柳潭,这才听说柳潭说起另一件事情来。还未听柳潭说完,他便急急忙忙地回了琉璃阁。
玖橙翻箱倒柜地找着东西,荼刖进来的时候她一半身子还在柜子里面。
“郡主。”
“啊？哦,是荼刖啊,你不是去太医院给我取凝肤膏了嘛,这么快就回来了？”
“郡主不好了。”
玖橙蹭蹭地从柜子里钻了出来,头发散了一半,微微皱着小脸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荼刖。她现在受不得惊吓,一受惊吓她就害怕,一害怕她就委屈,一委屈她就不知道自己又要闯什么祸了。
扶蕊急赤白脸地匆匆走了进来,来不及等玖橙出来,便说:“郡主,不好了！”
玖橙皱着眉头坐到床上,“近来我一直待在琉璃阁未曾到处跑过,不会闯祸吧！”
“郡主说什么呢,奴婢是说莫大人,就是郡主的兄长。”
玖橙不曾想过,这件始料未及的事情会伴随着莫择允一生的命运,又何曾想过,这伴随莫择允一生的命运也影响着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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