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择允是早上进的宫,到了下午,整个皇宫已经很难找到几个不知道他是玖橙义兄的事情了。
这件事还要从玖橙八岁那年,长华山一战之后说起。
当时昭国大败娄国,娄国小公主古玖橙被送往昭国,路径沧国时,被娄国余党追杀。荼钥当时还小,将玖橙藏在一处,自己诱敌离开,不料伤势严重,被一方农户所救。
而玖橙则被沧国大将军,莫旭带回家中收为义女抚养。谁知玖橙正是娄国送往昭国的人质,莫旭得知后上报沧国大王,沧国为表诚意,送玖橙回到昭国。
期间,玖橙与莫旭的儿子也就是莫择允兄妹相称,同吃同住,感情甚好,莫择允会用暗器还是玖橙手把手教的。说起暗器这东西,真不是玖橙自夸,她自小习得暗器,六岁便能百发百中,之后又带着娄国暗器的秘术而来。入将军府以后,玖橙常常想起阿爹和阿娘,还有疼爱她的阿哥阿姐,便时常一个人研究这秘术。
那时她整日藏在房里半步都不出门,只有莫择允趴在窗户上偷看她。日子久了,玖橙便与他混的很熟,连着自家的暗器都不小心教给了他。
只是莫旭是谁,那可是沧国的大将军,一个大将军这么光明磊落的职业,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学什么暗器呢？自然这个是要偷偷摸摸进行的,无奈当时的玖橙和当时的莫择允还不知道这一层,十分光明正大地在自家院子里耍暗器,还正大光明地给莫旭耍暗器。
于是乎,莫旭收刮了玖橙所有的暗器,当然不包括她偷偷藏起来的。以后,便再也不允许莫择允耍这种东西了,但是,已经晚了。
“但这也不能证明你不是个小废柴,”莫择允说到一半,突然很无奈地朝玖橙摆摆手,又对蓝季枢和安牧宸说,“我家妹妹实在废柴得很,虽然暗器扔的是百发百中,但练武却是个白痴。”
“莫择允,你需要把我说的这么废物吗？”玖橙不乐意地嘟嘴。
她原本是想带着莫择允参观参观皇宫的,没想路上遇到了正在散步的安牧宸和蓝季枢,不知为何便一起坐下聊天了,而且还都是聊的她的八卦。
“这个我明白。”
想想上次跟玖橙交手那个样子,再想想荼钥的武功那样厉害,又教了玖橙这么多年,蓝季枢都不忍摇头了。
玖橙脸上一红,气的一直等着莫择允,“我,我进步很多了！什么嘛,大哥你都不知道不要乱说！”
莫择允不由笑道:“哟,丫头还知道生气了,以前那样好的脾气怎么都不见了？”
“哈哈哈！那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岂不是被你三脚猫的功夫给骗了？”安牧宸大笑起来,挖苦道,“要是柳潭知道你这么废柴说不定会后悔得自刎！”
“”
玖橙憋着脸不理他,他却又说:“皇上,你们不知道这丫头有多笨,荼钥一套剑法,学个三五日也能大致记住了,可这丫头半个月都还不记得。”
“大哥！”玖橙小脸通红,若是私下这么说也就罢了,现在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她可是故意使坏。
玖橙欠了欠身,匆匆道:“皇上,九王爷,玖橙先回去了。”
“哎？怎么好好的要回去了？”安牧宸拦着她。
“在这么待下去,玖橙早晚要被气死了,还请皇上放我回去吧。”
“呵呵,咱们不说这个了。”
“玖橙告退。”
依照莫择允的尿性,一旦说起这个就会没完没了,她还是清楚的。莫择允见她跑了不由大笑,就是忍不住要惹她生气。
一杯清茶入口,蓝季枢若有所思,忽而挽过大风吹起的发丝,眼角瞥见不远处蹲在地上的玖橙。
“玖玖你去哪？”
大步流星地过去,手指尖刚刚碰到玖橙的手臂却又愣住了。她窝着身子,看着怀里的东西发呆。
“小玖？”
玖橙侧头过去正好与他俯身下来撞了个正着,她吃疼地叫了一声,蓝季枢忙捂着她的鼻子,“怎么样了？”
“疼啊,”玖橙甩开他的手,瞪他一眼,“鼻子要被撞掉了！”
“丫头你怎么了！”莫择允急忙赶来。
玖橙轻笑,从怀里抱出一只小鸟来,“你们看,我捡到一只小鸟,不过它好像受伤了,身上都是血。”
“哎呀,”莫择允顺手把鸟接了过来,“身上都弄脏了,我给你抱着,脏死了。”
“我要拿去给肖太医看看。”
“看什么呀,你把它放在旁边,它爹娘回来救它的。”
“不要,万一死了怎么办？”
莫择允抓着小鸟看了一番,奇怪说:“好像也没受伤啊,哪里蹭来的吧。”
安牧宸缓缓走来正好听见莫择允的话,眉宇微颦,低声说:“什么意思？蹭来的？”
蓝季枢接过看了看,朝安牧宸点了点头,“恐怕是人血。”
“人血？”安牧宸吃惊道,“朕最怕看人血”
“季枢,”安牧宸捂着眼睛转身走到桌前,额头不禁满是大汉,“暗中调查,别拿到朕面前来,赶紧拿开。”
蓝季枢冷笑,将小鸟抛入空中。
午后暑气重,玖橙让扶蕊拿了凉席过来,就和着微风睡在琉璃阁的小殿里。趁着玖橙睡着,扶蕊做了些绿豆汤正端来,迎面一个黑影闷头落下,吓得扶蕊一抬手将绿豆汤尽数扔到了面前这个人脸上。
而这个一头大汗匆忙而来的人正是柳谭,柳大人。
“柳,柳,柳大人！”扶蕊惊慌失措地拿出帕子来给柳潭擦脸,柳潭委屈地盯着她,恨不得滴两滴泪！
扶蕊无奈地扯着他的袖子,连连哄着:“柳大人对不起,是奴婢的错,你,你别哭啊,千万别哭。求求你了柳大人,擦擦就干净了,奴婢真的是不小心的”
柳潭委屈级地盯着她,嘴巴瘪了起来。
“不哭不哭,柳大人过来肯定有什么事情对不对,看,擦干净了,擦干净了。”
“你……”
“啊！你是来找郡主的对不对！”
“嗯？”柳潭顿时不瘪嘴了,突然想起来还有要紧的事情,立刻问道,“郡主呢！才想起来有重要的事！”
扶蕊大喜,忙擦了把汗,“在在在,在后面小殿里小憩！奴婢这就去通报。”
玖橙昏昏地醒来,柳潭进来告诉玖橙,在后花园一边假山后面发现了具女尸。因为天气炎热,女尸已经臭了,血水流了一地,引了大片的虫子过去,已经瞧不出个模样来。
玖橙让他喝口扶蕊冰镇过的绿豆汤,柳潭瞧了瞧绿豆汤,刚拿过准备喝的时候看向玖橙,怀疑道:“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你敢怀疑郡主？”
柳潭瘪嘴,“属下不敢。”
玖橙揉着眼睛起来,说:“女尸是什么东西？”
“郡主,你先醒醒。”
玖橙甩了甩头,盯着柳潭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说:“嗯,你是谁来着？”
柳潭一头差点没撞死,玖橙突然想起来,站起身来盯着他转了一圈,点头道:“哦,你就是那个跟我抢兔子的小子！哼,找我做什么,大热天的,没事别来找我。”
“郡主大人,别这样,之前是属下的错,属下是有要事前来的！”
“有什么事情比我睡觉重要了？”
“可是郡主,那女尸是在郡主阁外发现的啊。”
“那又如何？又不是我阁里的丫头死了……你说在我的阁外发现的？”玖橙不开玩笑了,招手让扶蕊过来。
扶蕊欠身,玖橙问:“咱们阁里有那个下人死了吗？”
“没有啊,今早碧柳姑姑才点了宁寿宫里的宫女太监,并无失踪的。”
玖橙这么听便吁了口气,往后靠去,“那便不关我的事了。”
“郡主！”
荼刖急急走了进来,一见玖橙瘫在席子上一副懒懒的样子,本来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又转了个弯,说:“大白天的你做什么呢答女,柳大人在这儿,快起来。”
玖橙懒懒起身,拿了杯水润润嗓子,荼刖才说:“刚才在宁寿宫外面发现一具女尸,正好就在琉璃阁旁边的围墙外面。仵作已经过去瞧了,说是与答,不,郡主你有关。”
玖橙端着绿豆汤的手顿了一下,突然勾起一抹笑来,扶蕊咽了咽口水,不由紧张起来,“郡,郡主,不会的,郡主虽然会武功,但平时练武的时候连小兔子都不会杀的,怎么会杀人？更何况,郡主在宫中这么多年了,除了我们以外根本就不认识其他人,又怎么会杀人呢？”
“就是！谁说的,简直就是冤枉我！”
听玖橙这么说扶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哦,对了郡主,皇上那儿还不知道呢。”
“与我有何关系？”
“倒不是直接有关,只是那宫女正是十一公主身边的侍女,名叫锦儿。”
“哦。”
她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对的,荼刖眼神微沉,忽而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个若有似无的弧度。侧身对柳潭抱拳,道:“有劳柳大人特地跑一趟,还请柳大人回去禀报皇上,就说郡主没事,请皇上不必担心。”
柳潭回道:“若有有事,便来找我。”
“多谢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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