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牧宸此刻正是为了一件大事在与蓝季枢商量。他屏退左右,书房里只留他与蓝季枢二人。手上的信是方才蓝季枢给他的,他的眉宇紧皱,盯着信看了好几遍。
蓝季枢坐在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一只形状奇特的簪子,嘴角满是笑意。安牧宸放下信来,却见他笑得诡异,不禁打了个寒颤。摇头说:“是谁得罪了你,竟让你如此费心思？”
他未回答安牧宸的话,安牧宸说:“你先别笑了,先听朕说。你叔叔,蓝君在都郡的事情你也清楚了,这份报告上面把他的罪行罗列的更是清楚。虽然,虽然太皇太后现在不在宫里,但若是让她知道我们要动蓝君怕是会相当的生气。”
“皇上有何办法？”
安牧宸想了一想,往后靠了靠,“没办法,”他起身来,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兵权是太皇太后亲自给的,要让朕找一个理由将其收回来,还能让三军服气,难！非常难！”
蓝季枢收起簪子,说:“办法总会有的,皇上莫要太操心,叔叔还有十几日回朝,慢慢想。”
“哎,你说朕能不急吗？你看看这信上写的,蓝君除了没领兵造反,其他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喂,”安牧宸下来坐到蓝季枢旁边,瞪着他,“你叔叔不会有造反的心思了吧？”
“有固然是有的,就是没行动。”
“什么！简直大逆不道！朕才登基多久,这些人就虎视眈眈！”
“倒不是从皇上登基开始的。”
安牧宸语塞,危机重重四面楚歌,他该如何保全？
蓝季枢轻声笑道:“皇上请放心,季枢会保护皇上,叔叔的事季枢一定能想道两全之计。”
“真的？那你赶紧想！”
“不急,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外面大雪的天,去哪啊？”
“去……”
蓝季枢顿住,太监东福低头进来,拜礼,“皇上,十一公主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
“是。”
蓝季枢转身坐到一边,安牧宸走了过去。
安可儿一蹦一跳地进来,一见安牧宸忙行大礼,安牧宸上前扶她起来,她甜甜地笑着,“皇上哥哥！你怎么都不来看可儿？可儿这几日整天在房里闷得慌,外面下着雪,哪儿都不能去。”
“你想去哪里同茵杏姑姑说一声,朕派人带你去。”
“我不要别人带我去,皇兄以前不是说过要带可儿去大草原狩猎吗？”
安牧宸微愣,牵起她的手,笑道:“好！朕当然记得,不过现在不行,要等到合适的时候。”
安可儿瘪瘪嘴,抽回手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呵呵,不急,朕刚刚登基不久,等过段时间朕一定带你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
安牧宸点头,安可儿欠身,“谢谢皇兄！”
“好了,小丫头,快回去吧,朕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季枢商量。”
安可儿这会儿才看见坐在一边的蓝季枢,蓝季枢冷冷低着头半点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安可儿最不待见的人就是蓝季枢,小时候觉得他有些内向奇怪也就算了,长大之后怎么变得浑身杀气,见到他就觉得害怕。
“皇兄,可儿在宫里无聊,想养只兔子来玩。”
提起兔子,安牧宸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安可儿接着说:“可儿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抱着个兔子看上去挺好玩的,可儿也要。”
“哪里看见的？”安牧宸顿时激动地问。
安可儿眨了眨眼睛,“就,就在梅园啊,不过已经,已经被人带走了。”
“那你可知道那孩子是谁？”
“是,茵杏姑姑说,说是娄国的答女。”
安牧宸愣了愣,这个名称似乎在哪里听过。听见答女二字,蓝季枢突然抬起眼来,安可儿奇怪了,“皇兄,你,你怎么了？”
“可儿,你要兔子,便让茵杏姑姑给你买两只。”
“嗯！多谢皇兄！那可儿先回去了！”
“好,改日朕再去看你。”
安可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她前脚出去,安牧宸马上对蓝季枢说:“季枢！我找到天山雪兔了！”
这跟蓝季枢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娄国的答女是娄国压在昭国的筹码,但现在娄国君主已换,这位答女便没有了任何价值。如今他发现了娄国的云牙簪,又让这位答女有了一些价值。他本是想找个机会去拜见一下肖太后,顺便也认识一下这位答女的,不料偏偏是她抓了皇上的天山雪兔。
虽说只是一只兔子,但这兔暗子却不是平常的兔子。天山雪兔乃被誉为仙兔,传说雪兔能存活千万年,兔血可治百病,兔肉可解百毒。娄国百年来抓捕的雪兔不过百只,雪兔从天山上下来,大多因为气候的原因身亡,能活着被送到昭国的,这还是头一只。
正是因为此兔,太史特占卜一卦,卦象为大吉,道此兔会为昭国带来百年繁华。
当然这些玖橙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抓着什么都给雪兔喂着吃,雪兔跟了她几日也熟悉了,这会儿不是她喂的东西还不肯吃了。
荼刖敲了敲她的门,她没回应,荼刖却也习惯了,直接推门进去,“答女,听说皇上来了,肖太后让你出来。”
玖橙抱着兔子出来,一身干净的素衣,“皇上来是看肖太后的,与我何干,不去。”
“肖太后说的,你若是不去,自个回去。”
“我,荼刖！”玖橙委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怕。”
荼刖环着手靠在门口,“有我在,无需害怕。”
玖橙咬着下唇,该来的迟早要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一袭浅紫色的纱裙落地,外衣银色绸子雕琢的是白兰花的样子,秀美优雅,清新脱俗,外面一件绒衣装饰,两条装饰的缎带从袖子处落下,随着玖橙的双手微微摆动。
她踏进前厅,垂着头不大敢抬头见人。眼角似乎看见有两个人,她先朝肖太后拜礼,“肖太后万安。”
肖太后见她出来可是高兴,又见她这个样子像是怕得很,忙让碧柳过去扶她,“答女,还不见过皇上,九王爷？”
玖橙动了动身子,接着拜大礼,她的大礼学得不好,平日里做的也少,身子有些摇动,却也完整做了下来。
“娄国答女古玖橙,拜见昭国皇上,拜见昭国九王爷。”
安牧宸附身看她,从她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她右边走到左边呢,“你,把头抬起来。”
玖橙不动,安牧宸又说:“朕叫你把头抬起来。”
玖橙心下紧张,她闭上眼睛,心下一横,“请皇上恕罪,娄国对女子十分忌讳,女子出阁之前不能与男子对视,还请皇上原谅。”
“哈哈,若是对视了,那男子便要娶了这女子是吗？”
“是的皇上。”
“可是朕听说虽然……”
“皇上,”蓝季枢突然打断他的话,笑道,“既然答女这么说了,皇上不想在后宫多添一位娘娘吗？”
安牧宸斜眼过去,蓝季枢不以为然,安牧宸甩手,“罢了,你下去吧。”
玖橙大喜,“是,玖橙告退。”
肖太后吩咐碧柳扶她下去,安牧宸扶着肖太后坐下,说:“太后,朕听说这些年这个答女一直都在您这儿？”
“是啊,答女可怜,从小被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无依无靠,宫中的人大多看不起她,觉得她是人质,便不把她放在眼里,吃了不少苦。”
“那她在宫里却还保留了答女的身份？”
“自然是有的,但娄国的答女对昭国来说,什么都不是,”肖太后感叹说,“当年她只有八岁,本宫也是那一年入的冷宫,她小小的身子抱着本宫,还叫本宫不要害怕,呵呵,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坚强的孩子。”
安牧宸点了点头,还是个胆子特大的孩子,“太后,您的意思朕明白了。如今娄国君主已换,却也效忠昭国,这人质虽没太多价值,但一直陪伴太后,朕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那便谢过皇上了。”
“季枢,你说朕保留答女的身份,再…季枢？”安牧宸回头过去,大殿之上哪里还有蓝季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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