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太突然了,事先没有半点声息,连遍布各地的探子都没有送来一点消息。如同赵桓从天而来,突然就降落到了济州。
他们是怎么脱离金人控制的?
坐在马车里去接赵桓的宋江脑子里疑问重重,反复思揣这个疑问。
趁金人不备逃出来的?有这种机会,但实际行动起来成功的几率很小。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先不说如何脱离牢笼,单单就几千里的路途,金人的追捕与拦截就不是他们所能应付的。
那就是金人放他们回来的?联想到秦桧南归,这种可能很大。金人放秦桧来搞内乱,也没有掀起什么大浪,但放出赵桓和他儿子,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此举无疑让宋人的目光全部盯在这个曾经的皇帝和太子身上,然后再挑起现在皇位的合法继承者是谁的争论,宫廷争斗愈烈,愈对金寇有益。
金人这是复制了几百年后明朝的故事,土木堡之役后瓦刺释放明英宗,而后宫廷政变,多少忠良人头落地。
随即这种可能又被宋江否定了。
若如此,赵桓应该回到临安去争夺属于他的皇位,他跑到自治区来干什么?他明显知道自治区是什么性质的地方,对于朝廷来说自治区就是洪水猛兽,就是要夺他赵氏天下的蕃镇,怎么会帮他夺取皇位?可他偏偏就来了。
毫无头绪,天外飞仙吗?
宋江苦笑一下,不去想这些费神的事情。
历史上宋钦宗赵桓终生未归,死在金国,不想自己一次时空穿越,却改变了这么多历史。
以后他凭借对历史的熟悉,先知先觉的超能力将慢慢淡下去,许多事情都得从实际出发去揣断。不过不管历史的进程如何,但暂时金国和西夏对自己没有威胁了。
西夏趟了一次浑水,把自己大半军队陪进去,已无力再侵。金国实力大降不说,数年之后,那个耶律大石就会打得他们头破血流。
现在自治区就只剩下和赵构纠缠,还有这个从天而降,神秘的宋钦宗。
路阔车疾,转眼就到济州郊区。见到两边绿油油的麦苗,宋江忍不住下车在路边观望。由于去年受灾的原因,今年农业部早早着手防治虫害和霜冻等问题,如此茁壮的麦苗,定是好收成。一时间,宋江环顾四周,满眼期望。
见父亲下车,宋子昱忙下马走到宋江身边。见宋江悉心麦苗,然眉头微锁,心知父亲必为钦宗突归之事犯疑,便玩笑般道:“麦苗争相吐绿,乃为感恩天地。皇天后土,天公地母,万物受天地恩泽而茁壮,滴水情当涌泉报。父亲,孩儿觉得钦宗此时的心情和这麦苗类似,顺道济州拜望他父亲,毕竟好多年没见了。”
宋江闻言开朗多了,或许钦宗的目的地不是济州,真是顺道也未尝不可。
他看着俊朗挺拔的儿子,心中甚是欣慰。儿子德才兼备,文武俱佳,更兼心细如毫,善于独立思考,遇事不急不躁。刚刚他以物喻人,不经意间拨开了自己的疑惑,避免了直言父亲可能产生的尴尬。
一个年近弱冠少年,心思慎密老成,未来必成大器。宋江望着儿子笑眯眯道:“既如此,我们速速赶路,不能让一颗思念的心等得太久!”
“臣,宋江叩见陛下!”
“使不得!使不得!”
宋江还未跪下,赵桓健步上前搀住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公明如此,实乃陷桓遭人猜忌。九弟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使风雨中的宋朝坚如磐石,外败夷族,内修明政,实乃圣君。桓乃亡国之 君,愧于祖先,羞于百姓,如若一个不慎,造成兄弟反目,于国于民都是灾难。桓给大宋带来的灾难已经够多的了,不想再引起任何纷争。而且你们左一个陛下,右一个陛下,让桓忆起往日峥嵘岁月,心中免不得产生你们在嘲讽我的错觉。再说了,父亲收子昱为义子,静心为义女,公明就是桓叔父,世间哪有叔父叩拜侄儿的道理。公明这一拜一呼实乃陷赵桓于不忠不义不孝之中,桓惴惴,实难承受!”
赵桓表情大发,时而义正言辞,忧国忧民,时而慷慨悲悯,面带惭色,宛如夏夜的月亮,阴晴圆缺跃然面上。
包括宋江在内,大伙瞬间僵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作答,尤其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不知道是起身合适,还是跪着稳当。
就在此时跪地的宋子昱起身向前,躬身揖道:“愚弟宋子昱拜见兄长!”
其实赵桓也觉得表演太过,正在思考如何衔接话语来结束这尴尬局面,突见宋子昱揖拜,面部立刻变出邂逅的惊喜,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子昱?”
说着忙过去握住宋子昱的手兴冲冲道:“子昱贤弟,想煞为兄了!一晃数年,都变成大小伙子了。如此俊朗洒脱,魁梧健壮的倜傥男子,不知是哪家人上辈子修的福气,把女儿嫁给你了?”
宋子昱千不怕万不怕,就怕别人在他面前拿女孩挤兑,他腾地脸红心跳面露羞色,而后涩涩道:“兄长谬赞,愚弟顽劣,至今尚未婚配!”
宋子昱的表情逗得赵桓呵呵直笑,他转头看着大伙笑着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古来有之,子昱贤弟竟和女子一样害羞,等有机会为兄给你介绍一个女孩!”
气氛瞬间活跃,其余人也起身嬉笑。知府牛奋道:“府上略备薄酒,为陛??????赵公子、宋区长及各位大人接风,诸位里面请!”
大伙鱼贯而入,宋子昱早拉着赵谌问长问短,一同去外堂入席。
宋江、赵桓、孙傅、牛奋四人坐在内堂,谦让再三赵桓方肯上座,宋江左座,孙傅右座,牛奋下座陪席。气氛融洽,心旷神怡,觥筹交错间已是微酣。
突然,脸色微红的赵桓放下酒盏对宋江道:“闻听家父住在梁山泊,不知家父身体可好?”
宋江起身道:“金寇冒犯天威,掳掠神器,大宋境内人神共愤。下官奋力破敌,救出太上皇及嫔妃、帝姬许多,唯独不见陛??????您和其余皇子。而今太上皇福寿康宁,精神饱满,在梁山泊过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太上皇笔墨丹青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已成为大宋书画界屈指可数的大师,这与他快乐自在的心情有关。嫔妃和帝姬过江的过江,不过江的都在自治区安家,日子过得很是舒适惬意。哦??????您刚刚看到我身边的护卫花尘,便是柔福帝姬的丈夫。”
赵桓叹一口气道:“公明破敌时,金寇已将桓与诸亲王先行带走??????不提了,只要父亲和妹妹们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顿了顿,赵桓端杯起身,躬身道:“桓拜谢公明照顾父亲及妹妹,这一樽表我心意,大恩以后再谢。”
宋江忙端起酒杯道:“臣子护君,天经地义,宋江怎敢居功!”
赵桓没有言语,举杯一饮而尽,宋江亦饮尽。而后赵桓再次叹息道:“从北归来,甚是想念父亲及家人,故而来济州叨扰公明,不到之处请海涵!”
宋江道:“陛??????您客气了!下官此来,就为接您回去,一家团聚,享天伦之乐!”
赵桓大喜,起身离桌,深深一揖,而后入座道:“桓思亲心切,归心似箭,公明速速安排,圆桓梦想!”
宋江道:“下官早已安排妥帖,不日您一家必可相见。”赵桓欣喜浮于面上,连连饮下数杯。
四人又饮少许,赵桓问道:“当初在太学中,静心和子昱可帮了桓大忙。刚刚见到子昱,甚是欣喜,静心现在也二十好几了,应嫁为人妻,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宋江道:“静心今年二十又一,在报社任职,是个很敬业的丫头??????只是她还未婚嫁。”
“还未婚嫁!?”
赵桓突然目光呆滞,思想早飞到云端,悠悠荡荡地在回忆中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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