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不引起鬼魂注意,李尘枫只领着邢参将和翠羽进入冥界,其余人魂剑收入空间手镯之中,需要时再将其唤出。
见再无破绽,三人趁巡弋的冥差飞过,立时便冲了出去,在冥街中穿行,新奇地看着冥界中的一切。
冥街中非常古朴内敛,李尘枫只在古书中才看到过的建筑风格,在这里竟然见到了实物,看来古书也不能全信,许多都是错的,有些错得更是没边。
街上店铺林立,与人间相似,琳琳总总卖什么的都有,飘浮来去的人魂服饰各异,古今都有,样貌也是千差万别,白、黑、棕色的皮肤也有,高额深目,应是外域的亡魂,由于礼节上的差异,有些不招人待见。
一队青面獠牙的冥差,见到不顺眼的人魂便上前盘查路引,路引长三尺,宽两尺,李尘枫没有,所以就悠然地飘到一家店门前,上书“冥人脚店”四字,字体虽古朴,邢参将竟也认识。
“躲也找个好点的地方,修脚干嘛?”
李尘枫没好气道:“脚店是歇脚的地方,吃喝住宿的意思,不是修脚更不是洗脚,净给老子丢人,一会儿少说话,用传音!”
“是,主人!”邢参将很不以为然。
三人飘然而入,一位伙计殷勤地飘了过来。
“哟,三位新死的客官里面请,楼上有雅座!”
李尘枫对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有点腻歪,不过新亡人比旧亡人死得迟,见识自然就高些,想来也是对智者的尊称,也只能将就,向楼上飘去。
楼上虽说是雅座,人魂也不少,三人向靠窗的位置飘去,伙计手上的巾布一甩,那张桌子上的残羹剩肴便消失不见,椅子摆放整齐。
“伙计,你这里生意还不错,我三人刚死不久,不知该吃些什么为好,给我等说道说道!”李尘枫拉着不知所措的翠羽坐下。
伙计道:“这好办,先来套新七宴,讨个好彩头,以后顺风顺水大吉大利!”
邢参将疑惑道:“何为新七宴?上边头七至尾期不都过了吗?”
伙计笑道:“那是家人给做的,这新七宴是自己摆的,魂生刚刚开始,怎么也要庆祝一下!”
李尘枫好奇道:“这些菜式很丰盛,就不知能否消化?”
伙计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三位有所不知,所有菜式都是元宝香烛幻化,却能吃出生前的味道,对魂魄有定惊安神的作用,放心食用就是!”
“好,那就上菜!”李尘枫从善如流。
“掌柜的,新七宴一桌!”伙计高声唱诺。
一位老掌柜点头,手一挥,一桌丰盛的宴席便摆了桌上,色香味俱全,真如人间的菜式一般无二。
李尘枫叹道:“还是冥间好啊,开酒楼都用不着请厨子!”
邻桌的一位枯瘦的中年人接过话茬:“那可不是,早知如此,老夫七岁起就该自尽,白白虚耗了这么些年的魂生!”
掌柜斥道:“王瘫子,又是你那些歪论,别淡了客人的食欲!”
王瘫子悻悻地扭回身去,喝了一口酒,面色依然惨白,明明眼神清澈,却要装得醉意盎然。
李尘枫来了兴趣:“王兄不如过来一叙,教识下我等新亡之人!”
“好好,教识不敢当,经验还是有的,反正你们三人也吃不完……”中年人站起,大刺刺地坐了过来,很是理所当然。
邢参将笑道:“王老弟,怎么会有个瘫子的外号?可是少见得很。”
王瘫子倒了杯酒,喝了一口:“老夫本就是瘫子,又岂是什么外号,七岁时贪玩被兽车撞瘫,卧床到前年才死,你说气人不?”
邢参将肃然:“你腿脚不是挺利索的吗?又怎会是卧床这些年?”
王瘫子笑道:“老夫肉身虽瘫,可魂魄没残,到了冥界才知只要魂魄完好,生前的病痛尽皆不药而愈,所以说七岁时就该死,落得个自在!”
李尘枫恍然:“怪不得掌柜说你是歪论,活着时都怕死,谁又会想到自尽?家人无怨照顾这些年又岂能让其心伤?”
王瘫子叹道:“谁说不是呢?可如今对我来说,却是家人少了拖累,自身得以解脱潇洒,结局还是不错的!”
李尘枫道:“世事难料尽到本份即可,结果如何但凭天意就是,王兄这是常来吃酒吗?”
王瘫子得意道:“也就这些天来得勤了点,这不是家人又烧了纸钱过来,所以来乐呵乐呵!”
“家人烧的纸钱如何收到?”李尘枫好奇问。
王瘫子醒悟:“你们刚来冥界不知也难怪,这烧来的钱就会寄到冥府的寄思大殿,然后由大殿直接分发到各人魂的'往生袋'中,各自取用就是……”
“没有人给烧咋办?还不得穷死?”李尘枫两眼迷茫。
王瘫子瞪眼道:“除非被打得魂飞魄散,否则好好的又怎会再死一回,最多没有了供奉,魂魄定惊安神少点,还能咋样?再说冥府不时有任务榜发布,完成了也能得些好处……”
李尘枫又问:“那任务接不到,就干耗着?”
王瘫子皱眉:“这就没办法了,只能寄望于人间善人送给孤魂的那些,再有就盼着哪家香烛铺失火,无主之物能多些!”
三人一听面面相觑,哀叹自己就属于这种,朋友不少,可都盼着自己回去呢,谁都不会烧纸钱过来,这不是咒人吗?哪个敢烧,能冲上去给人家拍死,谁知竟断了自己财路,要不然古砚秋一人就能让自己成冥府首富,更不用说梅寒雨她们了。
李尘枫突然醒起,邢参将的死讯可是早传出去了,他那些同袍估计没少给,眼睛瞪了过去。
“这顿你请,藏得够深的啊!”
邢参将苦笑揺头:“我可是比你都干净,不信你搜!”
王瘫子一哆嗦,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兄弟,你们这不是害我吗?没钱还拉我过来,私入冥界可是要打入地狱,永不超生的!”
李尘枫眼睛一瞪:“谁说老子私入冥界了,我们三人回家省亲,路遇劫匪给砍死的,家里人知道噩耗起码得半年,所以这段时间没钱罢了!”
王瘫子面色稍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过鬼门关时,摆渡大人没给你们路引呢?”
李尘枫轻松道:“你看我们象有本事飘过冥海的人魂吗?这有人干过?”
“也是,冥海从未有人偷渡成功过,查路引只是抓那些穿越今古的人魂,老夫是想多了!”王瘫子完全放松下来。
李尘枫皱眉道:“过来时摆渡大人说,以前的路引要换新的,不然也要打入地狱。”
王瘫子又一哆嗦:“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冥府也没告示啊……”
李尘枫一脸肃然:“该不会……地狱那帮小鬼儿没事干,找借口拉人魂下去,弄点业绩吧?”
王瘫子抖得更历害:“这事有过,可我真是冤啊,这……这,到哪弄去啊……”
李尘枫宽慰道:“别急,拿来一观,看看和我的有啥区别再说!”
“对,对”王瘫子连忙哆嗦着从怀里掏出路引递上,单手拿不住,只能两手托着。
路引同样是三尺长两尺宽,与冥差查验的不差,黄绢制成,字迹古朴,死因栏中写的是“寿元尽”三字,面相栏中居然还有王瘫子的投射,想仿冒都难。
李尘枫翻过来掉过去看了一遍,递给邢参将。
“老邢,你看下跟咱们的有啥区别?”
邢参将接过来一脸懵,咱们也得有才行啊,老子还是第一次见,还区别,区别是咱没有!
李尘枫怒道:“看仔细喽,这刚死没多久,老花眼的毛病还没好,净耽误事,看把王兄给急的!”
“对对,老兄看仔细了,可不能马虎了!”王瘫子更急。
邢参将无奈,装模作样看了看,又递给翠羽。
“少夫人,您眼神好,老夫看不太清楚!”
翠羽和人族都没多少回打过交道,人魂更是第一次,哪知道如何应对?求助地望向多诡的公子。
李尘枫再次接过,从怀里也拿出一张路引,放在一起比对,竟是一模一样,死因栏中写的是“横死”,面相栏中他的投射也是历历在目。
邢参将惊疑地看着,恍然大悟,他传来传去就是掩饰伸入怀中的那只手,这是在空间手镯里刚炼制出来,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此莫测的手段绝对是天下第一。
王瘫子傻傻问道:“看出区别了吗?”
李尘枫摇头笑道:“该多喝几杯,你没选中,估计平时没少行善事!”
王瘫子向椅背狠狠靠去:“谢天谢地……没说的,这顿我请,日后有了再还我,没有就算!”
翠羽崇拜地望向公子,吓人半死得了路引,吃还不用掏钱,怪不得宫主如此看中。
不和谐的声音总会有的,恰巧一名公子从包间走出,听了王瘫子的话飘了过来。
“我以为谁这么大口气,原来是王瘫子,你欠我的钱不还,在这充大款,信不信我报冥府!”
王瘫子连忙站起作揖:“何公子,千万别……这不家人刚寄来嘛,给您!”说着连忙将一个钱袋递上。
何公子接过看了看,放入袖中,转身时望见翠羽,不由眼中一亮。
“新死的?如此标致的美人,冥府可是少见,不如到我府上一叙,一个人魂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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