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王项怀城是继楚岳国厉觉老门主之后,又一位不世出的名将,战功显赫,周边的各国被他打得抬不起头,楚岳国的疆域也由他开拓至最大,“文有李相定国安邦,武有项王开疆拓土”中的项王,说的就是他。
项王因军功登上了人生的顶峰,受到万民的拥戴,他很欣赏厉觉老门主的激流勇退,也准备效仿之,谁知,此时一个天大的危机却突然降临……
项怀城巡视完边境防务,率数千亲军回返,在一处山林中宿营,突然夜空中出现异象,空间似乎撕裂开来,电光闪过之后,一道身影自天而降,强大的威压将数千亲军压伏在地动弹不得。
那人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样貌,如同神祇降临,犀利的眼神扫过,一批批军兵爆体而亡,血雾升腾,项怀城强忍着不适,高声请那人手下留情。
“这里是何地?”
环视了一周,那人的声音如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空明而又飘渺。
项怀城连忙恭敬回答,这里是天玄大陆楚岳国地界。
“这么远吗?”那人呢喃道,叹息了一声,“楚岳国君也该换人了!”
那人抓起项怀城向附近的一座城池飞去,落在了城楼之上,一声清啸,全城数十万百姓便懵懂间跪伏在城楼之下。
“让百姓尊我为国君,一人不从,全城皆灭!”那人幽森道。
在神祇般的武力面前,项怀城不忍百姓残死,只得表明身份,让百姓尊那人为国君,其实尊与不尊只是个形式而已,百姓心中明白,肢体却不受控制,只有主动一拜才能摆脱禁锢。
于是百姓木然地张灯结彩,庆祝新君登位,那人皇袍加身,封项怀城为护国大将军,在县衙内饮宴。
空然空中出现一道道霞光,苍穹再度裂出一个大口,电闪雷鸣间,一只擎天巨手降临,将那人抓在手里,向苍穹外缩了回去。
“给我收好,等老子回来,否则灭了楚岳国!”那人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消失在天外,空间重又弥合如初。
待项怀城反应过来时,一只储物袋已抓在了手上,当众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瓷瓶、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衫和一部古卷,瓷瓶上用灵力书写有三字“元婴丹”,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项怀城思虑再三,招集全城百姓恢复楚岳国辖制,说明受神祇挟持的过程,请百姓互相为证,以免遗害家门,百姓轰然应是。
当日饮宴之人众多,项怀城知道此事难了,有心灭口,终于还是不忍伤及无辜,选择离去,回京城当面向国君请罪。
谁知,在归去的途中就得悉,留在京城的家眷已被打入天牢,项怀城仰天长叹,功高震主才是自己真正的罪过,挂印归田终是晚了一步,谋逆的大罪无论是否属实,自己被杀已是定局,心灰意懒之下,让亲军各自逃生,独自一人回京受死。
他让自己的生死兄弟滕英,将那个储物袋带走,一旦神祇般的那人撕裂空间而回,也能救下楚岳国百姓,这种修仙的神物就算交给国君也不可能留得住,修真界的各大宗派必得之而后快,又哪里会顾及百姓的生死?
滕英交友广阔才识过人,策马而去,寻到一处极隐秘的地方,将储物袋藏好,随即向京城赶去,施救项家。
当他赶到京城时,项怀城已被打入天牢,国君旨意三日后全家问斩,项氏家族在各地的族人也纷纷被捕行刑,要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滕英大怒,潜入王宫,欲挟持国君救出项怀城,谁知国君早有准备,重兵把守戒备森严,滕英只得离去,凭借高超的武艺又潜入天牢,劝说项怀城逃走。
心高气傲的项怀城不愿后半生东躲西藏,寄人篱下,执意不肯,滕英无奈又寻到女监,想要救项夫人脱困。
项夫人此时有孕在身,大腹便便,不愿独自逃生,请滕英给项家保留一脉,竟当即剖腹取出婴儿交给他带走。
滕英震撼落泪,跪拜嫂夫人又潜出天牢,他茫然无措,在城中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个未足日的男婴又哪里能够存活?
忽然想起潜入皇宫时,宫女的忙忙碌碌,说是有一位妃子准备临产,滕英灵机一动,再次潜入王宫,将已经生下的一名女婴换了过来。
生下龙子是妃子一生荣华富贵的凭仗,无论之前是否看错都不重要,于是向国君报喜,国君欢喜而来,见婴儿体弱连忙遣御医调治,终于保下婴儿一命。
腾英本想将那名女婴抛弃,终是不忍,便将她送到一个偏僻的村落,交给一对无儿无女的夫妻抚养。
数日后,项怀城一家在午门外斩首,百官和百姓木讷地看着行刑,竟无一人哭泣落泪,一代名将竟落得如此下场,滕英心灰意冷,隐迹江湖,快意恩仇。
行刑后数日,各大修真宗派得到消息赶来,见项怀城身死,竟将国君好一阵拷问搜魂,见确实没有私藏这才放过,天下因此掀起腥风血雨,直到十年后才恢复了平静,却已是无数人家破人亡。
滕英在子侄中寻到一名有灵根的少年,督促他修炼古卷中的功法,一练就是数年。
他牵挂留在王宫的项家血脉,又一次潜入王宫探视,却见那位婴儿亲切地称国君为父王,怒气勃发,项氏血脉岂能认贼作父?便毁去昔日的容貌,混入王宫当了一名太监,逐渐接近那名婴儿,也就是即墨文翰。
国君被搜魂后,身体每况愈下,却不幸又上演了无数君王都难以避免的戏码——多子夺嫡。
滕英利用在宫中的便利,尽施手段,设计将王子们杀的杀贬的贬,只留下即墨文翰留在国君的身边,五年前国君弥留之际将王位传给(也只能传给)了即墨文翰。
待一切尘埃落定,滕英带着那位修炼功法的青年站在了大殿之上,将所有的秘辛和盘托出。
少年国君即墨文翰冷笑地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让朕不要认贼作父,却教我欺辱即墨祖先,真是其心可诛!”
“老夫知道公子不会相信如此离奇的秘辛,早已将此事的经过从头到尾做了笔录,又有当事人签押作证,还请公子一观!”
滕英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厚厚一撂文书摆在龙案之上,请即墨文翰过目。
“拿些查无实据的东西让朕相信,真当朕是傻子吗?”即墨文翰将书册狠狠砸到滕英的脸上,不屑一顾。
“还请公子一观,个中原由一看便知!”滕英继续肯求。
无奈即墨文翰根本不予理睬,看着他冷笑不停。
最后,滕英长叹一声:“老夫有一策,能让公子当即相信!”
“哦,那就试上一试,倒要看看朕如何能信?”即墨文翰揶揄道。
滕英凝视着公子,眼中含泪:“公子信了之后,还望保重,为项家昭雪,不要记挂老夫!”
说罢,滕英一掌拍向自己的头颅,脑浆迸裂,栽倒在蟠龙柱下,气绝身亡,那位青年泪流满面,却没有阻止,显然知道他早有死志,也没有过去扶起,就这样木木地看着。
一个人既贪图富贵,欺瞒君上,又岂会自尽身亡?即墨文翰终于厌恶地看了一眼倒地的尸体,捡起书册看了起来。
一月后他查实了所有,跌坐在滕叔倒毙的那根蟠龙柱下,悲痛欲绝,正如此时那般。
即墨文翰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地上暗红的印迹,泪水如注。
“滕叔知我不信,只得用惨死换取我一丝的疑惑,让我看上书册一眼,他因我而死,本来我有父亲可叫的,却失去了,没有你那般幸运,也是我咎由自取……”
”我将自己关在大殿,一连数月不理朝政,原本的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消失殆尽,看到奏折,看到百官便厌恶得无法自抑,我身为项家唯一的血脉,却认贼作父十五载,实在是不为人子!”
“从那以后,我便与奸臣为伍,时刻想着败坏楚岳国的国祚,这一去就是六年,从坐稳龙椅至今,徐徐图之却成效不大,方有些起色,却被你搅得一塌糊涂,谁知你竟是李德元的儿子,同样负着血海深仇,却走着不同的道路,或许也是天意!”
李尘枫默默地听着,极度的震撼渐渐被悲凉和凄苦所代替,无情的君王,仗义的滕英,噬血的宗门,哀伤无助的遗孤,将他的心境搅得大乱,与即墨文翰相比自己却有着快乐的童年,生活虽苦,却有朋友倾诉,而他却只有一人。
即墨文翰继续说道:“这根蟠龙柱就是滕叔,一直注视着我,看着我坏即墨家的国祚,或许心里也是安慰的,那个青年,也就是擒你的那个老者,我唤他为木头,他修的那个功法叫做'天魔换日经',应该是邪道所练,滕叔发现时已经晚了,年纪轻轻便口不能言,一日便是他人的十日,苍老至此。”
“木头功法一出,便能吸尽修士的修为,却停不下来,靠偶尔吸取魔月宗修士的修为,如今已是凝元境十三层修为,不,听他比划已是十五层了,这也是你给他的造化,你也别指望能将修为还给你,功法根本没有记载,两个同仇敌忾的人互相残杀,这也是天意,怨不得旁人!”
李尘枫揺头道:“和我说了这些,我也应该成死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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