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枫只能腹诽一下,不敢犟嘴,怕她又出啥幺蛾子,只能又找“大爷”借了点“经费”,在城边买了个小院,算是应付了过去。
当他深呼口气,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看到了柳媚儿自力更生的成果,那叫一个惨烈凄凉,于是他决定再待些天,好好教教她女红。
瞿大娘教给他的女红此时派上了用场,看得柳媚儿是目瞪口呆,直想扒他衣服看看性别,第一次认真审视着李尘枫,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李尘枫出品很受大姑娘小媳妇儿喜爱,供不应求,柳媚儿的绣品基本在小摊上当抹布用,赵六子每天收工回来,还得眛着良心好一阵夸赞。
正当李尘枫害怕皇宫里选绣娘,能把自己拉去的时候,一个惊天的喜讯传来——柳媚儿出师了!
可是柳媚儿对师父仍是疾言厉色,趁李尘枫告辞的时候,扔给他几十万两的银票。
“这东西太脏,给我扔了!”
李尘枫觉得这钱虽说是赵玉收刮来的,是有点脏,不过洗洗还能用,决定再待些天,把钱好好洗洗……
龙蜴国有位大儒叫文卿,是国内文人墨客眼中的圣人,声誉极隆,国君待其都是恭敬有加,生怕自己乱了礼法。
一个夜晚,李尘枫闯入他的书房,欲倾诉人生,文卿拍案而起,你要干啥?
李尘枫将赵玉的供状和几十万两银票拍在桌案,文卿看后,勃然大怒,再问,你要干啥?
李尘枫将受害人子女名姓和详细地址,对了,还有柳媚儿的地址都给了他,请他将这些孩子教育成人,顺便能照顾下柳媚儿。
文卿问他是谁,李尘枫直言是杀赵玉之人,大儒肃然起敬之,应下此事,命人摆上酒席以敬英雄……
席间问起诛贼过程,李尘枫坦然相告,大儒惊呼此乃受圣人教诲之义举也,执意收为弟子,李尘枫不从,遁之,大儒遂醉之……
当他将洗干净钱的过程,告知了柳媚儿,她看着李尘枫,挺着大肚子深深地一拜,吓得李尘枫差点跪下。
当李尘枫心惊肉跳地,请示离去时,柳媚儿没有再出幺蛾子,取出一支莹绿的玉箫,双手递给了他。
“这是我出嫁时父亲送给我的陪嫁,可能是赵家唯一干净的东西,我曾吹给他听,此生也不会再用,拿去作个纪念吧!”
“我知道,你就是杀我夫君的人,可又救了我们母子性命,恩怨自此一笔勾销!”
“从此你就是我孩儿的义父,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也,闲暇时要常来督导他的功课,一年四五回总是要的,以免孩儿再入歧途,切记!!”
李尘枫整个人都不好了,觉得赵玉夫妻就该是夫妻,讹人都是天经地义的,熟练至极,这回干脆一辈子都没跑了,咱不就杀了你夫君嘛,至于吗?
李尘枫点头应是,告辞而去,却听柳媚儿幽幽道:“也别等明日了,今夜就走!别耽误我卖东西……”
李尘枫一个踉跄差点扑倒之……
修罗女听到这里早已笑得岔了气,眼泪都顺着碳灰往下淌,冲出两道沟壑……
李尘枫不乐意了:“我被人讹上了,你是不是特别开心,换成你会咋样?总不能揍她吧?真是的……”
修罗女笑得断断续续:“我更不行了……起码女红就没法比,你个大男人……居然差点被……选入宫当绣娘……你是头一个!”
李尘枫这回嘚瑟上了,道:“你还别说,宫里的人拿着我的……绣品,满世界的找人,小媳妇儿在前跳着带路,要不是柳媚儿,这回拿得出手了,我还真得跑路了!”
修罗女又是好一阵的憋笑道“你就不怕人笑话?亏你还大言不惭,要被人知道还以为……你是那种人……”
李尘枫不屑道:“那有啥?我还看不起他们呢,我和你说,我小时候一个是学文,一个是学……裁缝,那叫一个快,还带举一反三的,练武还算最次的……”
“特别是……裁缝,简直就叫个天纵奇才,我估摸着自己前世就是个裁缝,还是专门给国君绣龙袍的那种,我爹就没这天份,恨不得拿匕首往上捅……”
修罗女见他越说越嘚瑟,笑得只剩下出气了,使劲揺着头,让他别再说下去,是真受不了了……
李尘枫眼睛一瞪道:“夜叉姐,你还别不信,学裁缝对我练武帮助特别大,练武要耐心吧?要恒心不?要细致不?还有坚毅不拔、万般变化,练裁缝可一样都少不了……”
“我练武遇到点难处,只要拿起剪刀和针线,专心干上个半天,再舞刀弄枪那真叫个势不可挡,变化莫测,我估计用在修炼上也能事半功倍!”
“真的假的?这也能行?”修罗女一怔,这回不笑了。
李尘枫豪气干云,侃侃而谈。
“那还有假!你想啊,一根细如发丝的丝线,要将它分成十余股,往布上绣……不,往上缝,是种啥样的感觉?”
“一股彩线要从淡淡到渐淡、淡、稍浓、浓、浓浓、深浓能弄出上百种深浅色彩出来,一根丝线就是上千种色,不带重样的!这还没说将这些色彩交织在一起,又有多少色?无论哪种颜色你还都叫不出名字来,这需要何种修行才能达到?”
“你想过没有,这和修心有什么区别?如此细到极致的修行,心、眼、手、定力、精神要配合到极致才能达到,不能错一步……”
“就象我查赵玉的案子一样,有一丝的错,就要推倒重来,否则人没逮到不说,连命都没了……”
“我有时就觉得瞿大娘是我最重要的师尊,没有之一,她教给我的,一辈子都享用不完,真是人间至高无上的绝学……”
“一法通则万法皆通!别人笑我太疯癫,却不知我早已走到他们的前面,其中的奥妙变化,又岂是他们可以领悟得到的!”
“我也就是没有灵根,否则哪怕是最垃圾的灵根,我的成就都不会比你和赵玉来得差,你信不信?绣者眼中就没有绣不了的布,只有绣不了的人,其中之义谁能知晓?”
“别人以武打下若大的江山,我以一针“绣”出万水千山岂不是殊途同归?更何况治理江山又何尝不要裁缝般的细致入微,你说说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修罗女再次被深深的震撼,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领悟?先不说领悟是对是错,单是这种悟性就是天下无人能及……
如果潜心修炼,也绝对会是宗师级别的存在,而且是那种能创造功法的,先师级别的大才。
她忽然有种此人能创造天下所有奇迹的感觉,其中就包括无灵根能闯入修真界的奇迹,这个颠扑不破的法则,说不定也能在他手里打破。
这种感觉让她越加的深刻,对一个初次谋面的少年,这种莫名其妙的信赖,却让她感到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再说回女红这个只有女子才做的事,实在是太小了,从古至今就没有被人重视过,可每个人却从未离开过,自出生那一刻起,那袭衣衫不是一直伴随着自己的躯体,直到老去……
文人大儒、修真之士、凡人百姓却对女红嗤之以鼻,以为羞耻,可是这个少年却从中悟出大道,这是种何等的领悟与气魄!
一针一线蕴含着万般变化,一法在手万法皆通,就是一个“变”字,所谓祖宗之法不可变,可是在这个少年眼中,根本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
率性而为的后面却隐藏着对法则的通透明悟,小小年纪就智慧超绝,令众多高手束手无策的惊天大案,在他如抽丝剥茧般的手法下,土崩瓦解。
只凭那细腻如绣花般的心思,连赵玉那样的高手都屡次败在他的手下,居然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看似随意而为,可背后隐藏的就是他的机变百出,把握住那一丝变化,那一丝的机会,从而奠定了胜势,出手之快,下手之准狠,令人胆寒心丧。
就连自己此时都成了他的待宰羔羊,明目张胆地给自己下迷香,却心静如水,不知不觉间攻守易势,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自己是那般的无奈,就算是师尊都没有给过自已这种感觉!
更重要的是,对手居然对他生不出恨意,赵玉如此,柳媚儿如此,自己更是如此,他能将对手从心理到战意都完全瓦解。
修罗女此时蓦然惊觉,天啊!这是个什么样的对手,我竟不知不觉间对其生出了信赖之感,会为他喜,会为他笑,会为他心伤,我这是怎么了?
李尘枫仍在说着自己的感悟,修罗女却是再没有听进一句,冷汗淋漓,润湿重衫,两眼发直。
李尘枫见修罗女发愣,洋洋得意道:“夜叉姐,怎么样?是不是能让你再突破一次,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活宝,可比你那些灵丹妙药还强?你再感悟下!”
修罗女惊醒,其实这家伙挺招人恨的,自己怎么会有那种感觉,真是莫名其妙,心理上一定要压过他,再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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