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卡娅咽了咽喉咙,自高奋勇的留下来帮手,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懂医术的,若是遇到大出血什么的,她也能及时的应对。
原本不太愿意离开的夜无心,见扎木卡娅留了下来,他也就放心的退出了房间,正看见面色凝重迎面而来的慕容桦。
“怎么了?是要生了吗?”
慕容桦远远的看见夜无心就开口问。
“应该是。”
夜无心点点头,一颗心同样是七上八下,不经意侧眸,竟然发现那只小毒怪趴在树上,紫色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盯着产房的窗口。
它聚精会神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着生气,竟然连女人生孩子它也要看?真是只不要脸的小毒怪。
碍于慕容桦在跟前,夜无心强忍了下来,这只小色胚,过后再找它算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容桦在门口来回的踱着步子,青鸢进进出出的送水端水,白花花的水盆进去,红通通的水盆出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至始至终,就没有听见慕容如雪吭一声,当然,也没有孩子的哭声,产婆的声音是一声还比一声高,卡娅也时不时着急的叫两声,唯有这起事件的两个主角儿,没一个吱声的,还真是一对母子。
又过一会儿,产婆的声音没有了,卡娅的声音也没有了,那对母子依然无声无息,倒是一直在树上憩息的小毒怪灵儿,”嗖”的一声窜了下来,一道紫光闪过,它娇小的身子已经从窗口窜入房中。
“啊--”产婆惊慌失措的从房里跑了出来,她是被灵儿吓得清醒了过来,接生这么多回,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生的孩子古怪暂且不提,又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这么个毛绒绒的小怪物。
慕容桦一见产婆,赶紧的迎上前来,产婆见了慕容将军,也稍稍镇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开口道:“慕容老爷,大小姐生……生了!”
慕容桦一脸紧张的模样,最终还是开口问:“是男是女?”
“是个小少爷。”产婆如实回答,神情却有些些怯怯地。
慕容桦听到这个答案,总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紧接着面露欣喜之色:“好,好,我慕容家终于生出了个带把的。”,慕容家有后了,慕容家的香火没有断在他手里,这让年过半百的慕容桦怎能不激动!
“可是……慕容老爷,这孩子他……他长得有点奇怪。”产婆吱吱唔唔的道,接生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见过紫瞳的孩子,而且还有更古怪离奇的事儿……
“只要是带把的就行,我慕容家总算有后了。”慕容桦依然沉浸在欣喜中,可以说产婆后面所说的话,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慕容桦此时是春风满面,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孙子,让大病初愈的他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他冲着丫环挥了挥手:“颦儿,带产婆去帐房领赏钱。”
原来还一脸郁闷的产婆,一听到赏钱这两个字,顿时眉开眼笑,跟着颦儿的身后,乐癫乐癫的离开了别苑,那走路的速度与来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若她来的时候走路也有这个速度,青鸢和卡娅也不用一路架着她进来了。
汗!这就是银子的魔力,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银子也能让产婆压惊,这个时候恐怕她早就。
一旁的夜无心蹙了蹙眉头,产婆的话他可是一个字也没漏听,从产婆的语气和神情看来,如雪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应该有点问题,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母子平安,慕容如雪并没有因此而危及到性命。
“老爷,夜少庄主,小姐请……你们进去看孩子。”青鸢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看起来很不自然,慕容桦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听说能够进去看孩子了,他箭步如飞朝房门走去。
夜无心若有所思的瞥了青鸢一眼,看这丫头惊慌的神色,想必这房间里面定有蹊巧,他越来越好奇,如雪生个来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一撩衣摆,夜无心大步流星的跟在慕容桦的身后,走进了房间。
床榻上已经收拾干净了,慕容如雪躺在床上,眼睛盯着襁褓之中闭眼熟睡的婴孩,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相较于她的风轻云淡,一旁的扎木卡娅,神情就显得局促多了,小毒怪灵儿安静的趴在襁褓边,这一刻也非常的乖,似乎不想打扰到小主人休息。
踏进房间给夜无心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切无恙,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一位母亲温柔的望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而襁褓中的孩子,看上去似乎睡得很香。
相较于其他刚出生的婴孩,如雪的这个孩子长得……漂亮得有些不真实,粉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嫩的几乎能滴出水,长而密的浓郁睫毛,是深紫的颜色,衬在他如凝脂的肌肤上,显得些的妖魅,虽然这妖魅这个词用在一个婴孩身上,或许有些不合适,但是事实确是如此。
“我的小孙子,长得真漂亮……”慕容桦微颤的苍劲大手,想摸一摸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可是还未待他的手触及到熙儿,一旁的灵儿凶神恶煞的竖起爪子,冲着慕容桦龇牙咧嘴。
慕容桦的大手顿在空中僵住,他这才注意到床榻上还有这么个毛绒绒的小东西,一旁的慕容如雪淡淡的喝斥道:“灵儿,不得无礼,他可是我爹,是熙儿的爷爷。”
灵儿听慕容如雪这么一说,顿时耷拉着脑袋蔫蔫地再度趴了下来。
可是这一说话,却也惊醒了襁褓中的小人儿,卷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对灵动的紫色瞳仁突显在众人面前,与他的深紫色睫毛颇为般配。
慕容桦惊诧的瞪大眼睛,一旁的夜无心也怔了怔,紫色瞳仁?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传说中,拥有紫色瞳仁的乃为不祥之人。
襁褓中的熙儿灵动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一旁的灵儿顿时也来了精神,既然主子醒了,那它应该就不算是打扰他休息吧。
灵儿咿咿呀呀的欢愉声,让襁褓中的熙儿手舞足蹈,他三两下便踹掉了包裹身体的花布小袄,光溜溜的小身子灵动的在床上爬动,和灵儿疯赶着,如玫瑰花瓣般娇艳的樱红小嘴,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还时不时发出咯咯的欢愉笑声。
这一下,就真的让慕容桦和夜无心都傻了眼,这是刚出生的孩子吗?除了体型像以外,恐怕就没一处像了。
慕容桦怔愣了好一会儿,一脸愕然的望向床榻上的女儿,看着慕容如雪面色平静淡然,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浅笑,落在熙儿身上的视线就未曾移开过。
“如雪,这……这……”慕容桦已年过半百,活了几十年,就连听都不有听说过,刚出生的婴儿能爬会笑的,普通的婴孩最起码也得到半岁,才能如此灵活的爬行。
“爹,咱们熙儿一直就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似乎什么事儿都比别的孩子心急,四个月就急着从肚子里出来,这一出来就会爬,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慕容如雪云淡风轻的笑着打趣道,轻轻摸了摸熙儿光溜溜的后背,眸底竟是宠溺之意。
慕容桦不由蹙了蹙眉头,可只是短短一瞬,他似乎也想明白了,紫瞳就紫瞳吧,会爬就会爬吧,只要这孩子健健康康的,他也就知足了!
“熙儿,让爷爷摸摸……”慕容桦温柔的望着可爱的小人儿,苍老的声音带着微颤,粗粝的大手一点点的靠近,显得有些激动。
熙儿鬼灵精怪的小脸,顽皮的冲着慕容桦挤眉弄眼,机灵的躲开了他的大手,这一刻,慕容桦也被逗笑了,多么机灵可爱的小孙子,其它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去,熙儿,让爷爷摸摸抱抱……”慕容如雪拍拍熙儿的屁股蛋儿,温柔的轻言。
可爱的熙儿倒是听话,紫色瞳仁骨碌碌的转动着,身体灵活的像猴子似的,连滚带爬的,没一会儿就钻进了慕容桦的怀里。
这么小的人儿,柔软的跟个小肉团似的,慕容桦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几乎都忘记自己多少年没有抱过这么大的婴孩了,这种感觉勾起了内心深处的某段记忆。
“他真……真可爱!”慕容桦颤颤的道,脸上的肌肉也因为激动的心情而微微抖动。
慕容如雪看着父亲激动的说话也不利索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斜睨向一旁怔愣的夜无心,半开玩笑的打趣道:“夜少庄主,你看我家熙儿像不像天才?常言道,有其母必有其子,本小姐都如此聪明伶俐,生下的儿子自然也是天才。”
夜无心的俊脸显得有些抽搐,好一会儿才低沉淡淡的道:“他……是紫瞳。”
抱着熙儿的慕容桦,听到这两个字时,身体也僵了一僵,紫瞳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明白,只是怀中的小家伙是那么漂亮可人,就算现在有人说他是个妖孽,他慕容桦也要定了。
“不管他是紫瞳,还是蓝瞳,他都是我慕容桦的孙子。”慕容桦低沉沙嘎的嗓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这也算是他这个当家人表明了态度。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是颦儿的声音:“老爷,三小姐的婢女秋杏在门外求见,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马上见您。”
慕容桦蹙了蹙眉头,不知道慕容紫璃这个丫头又怎么了?她给她娘送毒药的事情,他也没有深究,不是他念及与蓝筱蝶夫妻一场的情份,而是看在两个女儿的份上,这事情就此作罢,毕竟那女人是慕容紫璃的亲娘,他能够理解女儿的行为。
“让她进来吧。”慕容桦蹙了蹙眉头,把手中的熙儿还回到慕容如雪的怀里,慕容如雪将熙儿包裹好,耐心的哄他睡觉。
秋杏从门口进来,显得一脸的局促不安,战战兢兢的模样,看到慕容桦便”扑嗵”一声跪倒在地:“老爷,三小姐她……她不见了,奴婢整个府里都找遍了,可也没见到三小姐的人。”
“什么?门卫怎么说?”慕容桦深邃犀利的眸光,犹如两柄利刃。
秋杏害怕的浑身发抖,吞吞吐吐的道:“门卫说三小姐早上确实在大门口出现过,可是她并没有出去。”
“那早上她可曾说过什么特殊的话,或许有特殊的举动。”慕容桦蹙了蹙眉头,难道是离家出走?可是她为什么要出走呢?对于女儿慕容紫璃的作法,他感到很困惑。
“没有啊,今日小姐还是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异样,奴婢一开始还以为三小姐在花园里转悠,可是找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影,后来奴婢进小姐房间一看,发现小姐的衣物还有首饰,全都不见了,这时候奴婢才知道……这是出大事了。”秋杏战战兢兢的道,这个才是她慌张的原因,可想而知,连衣物和首饰都一并消失了,那也就意味着三小姐……离家出走了!
“浑帐东西!”慕容桦一声低吼,突然意识到这房间里还有人需要休息,声音嘎然而止,大掌紧握成拳,瞪了一眼秋杏,低沉道:“你跟老夫出来……”
这时,夜无心看着满脸倦容的慕容如雪,分娩的过程里,从头到尾她连吭都没吭一声,真是个倔强的女子,倔强的令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卡娅,我们也出去,让他们母子俩好好休息。”夜无心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冷睨扎木卡娅一眼。
卡娅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女人生孩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离奇的婴孩,忍不住再多看了一眼床榻上粉嫩的紫瞳熙儿,才跌跌撞撞的跟在表哥后面离去。
室内又恢复了宁静,灵儿乖乖的趴在床头,就像是这对母子的守护神,青鸢也悄悄地退了出去,疲倦的慕容如雪将熙儿搂在怀中,沉沉睡去。
翌日,一袭乌青色的锦袍,腰系翡翠带,手持一柄宝剑,宝剑的柄把上镶嵌着一颗价值不扉的祖母绿,一脸高傲淡漠的姿态出现在慕容府的大门前。
“飞鹰堡的夜少庄主可是住在贵府?”那年轻俊美的男子,如墨的瞳仁像钻石般的明亮,闪着睥睨万物的神采,眼底透出高贵不可一世的傲气,性感优美的薄唇,淡薄的微微上扬,带了点嚣张傲慢的味道。
门卫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感觉此人应该身份不凡,赶紧恭敬的应道:“请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容小的先进去通传一声。”
“扎木格拉。”那男子淡淡道,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耐,从鲁照国马不停蹄的来到云璟国,结果去飞鹰堡扑了个空,又辗转来到慕容府,这般折腾已经快将他的耐性磨光。
“公子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传。”
没一会儿功夫,一袭藏青色锦袍的夜无心迎上门口,看见门口的那抹熟悉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走上前去狠狠的拍了一下扎木格拉的肩膀:“好小子,半年不见,你又壮实了不少。”
“表哥。”扎木格拉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只是这笑容在他的俊脸上,也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眉心紧蹙:“卡娅呢?她也住在这儿吗?”
“还是先进去再说吧。”夜无心点了点头,接着便走在前头,扎木格拉跟在他身后,进入了慕容府。
“表哥,这慕容府可是慕容大将军的府邸?”扎木格拉疑惑的问道。
“正是。”夜无心笑着点了点头:“你一定觉得奇怪,怎么我和卡娅都住进了慕容府?”
扎木格拉笑了笑,虽然没有说话,却也算是默认了,只是夜无心却并没有接着往下说,反倒是指着不远处的别苑道:“前面就是慕容大小姐的别苑,卡娅和我都住在那儿。”
“慕容大小姐?表哥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会住在未出阁小姐的别苑里,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坏了慕容大小姐的名声?若是依格拉之言,表哥应该将这位慕容大小姐娶了回去才是。”扎木格拉蹙了蹙眉头,他的个性虽然高傲了些,但也算是个君子。
“咳咳……”夜无心不自然的轻咳两声,似乎有意的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他何尝不想娶回这位慕容大小姐,可是烦心的事却令他接应不暇,人常说怪事年年有,可是今年却特别多,一想到慕容如雪的生下的那个紫瞳儿子,他心里就堵得慌。
扎木格拉似乎也看出了夜无心的异样,只是他并不了解夜无心的心思,以为表哥并不愿意娶那位慕容大小姐,所以言辞闪烁,显得有些吱吱唔唔。
扎木格拉随着夜无心身侧,前脚刚跨进别苑的拱形石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个初生婴儿般大小的孩子,竟然爬到了院内的一棵大树中央,这简直是太离谱了,可接下来的一慕就更是让他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看清楚了那个孩子竟然拥有一双紫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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