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慕容如雪观察,大部分的剑客都是大剑士,唯有华胥政尧、华胥宸川和夜无心三人高出一筹,是剑师等级。
而华胥政尧却在小组赛中败给了华胥宸川,最后只剩下华胥宸川和夜无心从所有选手中脱颖而出,站到了决斗场上。
慕容如雪方才一直在很认真的观察他们的剑式,她发现华胥宸川的剑术其实要稍稍略胜一筹,他之所以略胜一筹是因为有些招式正好与夜无心的招式相克,压制着对方无法发挥出全部威力,而夜无心一直都是硬拼,并没有找到真正的症结之处。
这令慕容如雪内心暗暗焦急,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对,她可以用幽冥心音告诉夜无心,让他改变招数,以柔克刚,以四两拨千斤之势,便可轻巧取胜。
幽冥心音是一种很邪门的玄术,可以通过冥想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传达给对方,慕容桦不知从哪里得到的这本秘籍,只是他一直没有办法悟透,所以这本珍贵的秘籍便一直躺在藏经阁的角落里,却没想到让如雪翻到了,并且很快便悟透了心法。
正与华胥宸川苦斗的夜无心,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内力,一想到自己若是输了,如雪便要沦为华胥宸川的婢女,他说什么也不能输。
而正在此时,熟悉的清冷声音突然传入耳底:“夜无心,不要拼耗内力,以柔克刚,这才是化解三皇子招数的唯一办法,四两拨千斤,我的意思你听懂了吗?”
夜无心惊诧的眸光扫向台下的慕容如雪,她坐在乌檀木雕花椅上,气定神闲的对视上夜无心的眸子,唇角微勾,浅笑颔首,对他眼底的疑惑视若无睹。
华胥宸川低沉戏谑的嗓音,透着森寒阴冷之气:“怎么?夜少庄主的魂儿是让慕容大小姐给勾走了吗?竞技场上失神的人,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下一刻,凌厉的红色剑气劈波斩浪般的朝夜无心扑来,他迅速的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正欲运气之时,耳边突然再度响起熟悉的清冷嗓音——
“以柔克刚,夜少庄主,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你的资质真是让如雪无语……”
夜无心刚刚提起的丹田之气瞬间便乌化而散,虽然他不知道慕容如雪用的什么玄法之术,不过他却清楚的知道,她不是个平凡女子,所以他愿意信她。
下一瞬,夜无心所有的招式都发生了变化,之前的刚劲瞬间化为一滩柔水,红色的剑气犹如灵蛇,又似流水,柔中带刚,将华胥宸川咄咄逼来的红色剑气层层包裹。
华胥宸川的宝剑在那股柔软的力量下无力可施,无论怎样也摆脱不了,他惊诧的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夜无心会突然之间找到破解他剑术的方法。
不可能!绝不可能!
华胥宸川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方才还愚钝的快要败下阵来的夜少庄主,怎么突然之间开了窍?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可惜的是,华胥宸川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却思考了,夜无心以柔克刚的招式,令他应接不暇,所有的力量都释放不出来,一时陷入了步步为营的难堪局面。
慕容如雪一脸惬意的淡然,神态自若,一边观赏着眼前闪电般疾驰的剑影,一边淡淡的轻啜一口茗茶。
她很有兴趣知道,一会儿败下阵来的华胥宸川再见她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接下来,夜无心便明显的占了上风,可是他依然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马虎,每一招都很好的控制住华胥宸川的剑气,让他没有机会反攻,华胥宸川勉强支撑了近一百招,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竞技台下,几乎所有的王公大臣都捏了一把冷汗,一向心高气傲的三皇子今日竟然输了比赛,确实出乎大家的意外之外。
在这个时候,飞鹰堡堡主夜飞傲的眸底却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凭他的眼力自然是知道儿子的剑术较华胥宸川稍逊一筹,万万没料到最后关头,夜无心竟能智取得胜,就连他这个剑道的行家也未能看中其中的端倪,不由望向儿子的目光多了几分欣慰,好歹他今日也算是为飞鹰堡争了脸面。
青玉龙椅上,华胥承锐面无表情,深邃的鹰眸只是淡淡的睨了一眼华胥宸川,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却在无形中对华胥宸川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华胥宸川的脸色此刻是冰至了极点,像他这样尊贵身份的皇子,何曾受过今日的挫败,这种感觉简直令他想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颜面失尽。
特别是当他感觉到华胥承锐淡然的目光时,高大的身体顿时一僵,父皇的态度愈是平淡,他的内心就愈是百感交集,身为三皇子的他,从小就非常的努力,希望成为父皇众多子嗣中最为优秀的,他确实也做到了。
华胥宸川是华胥承锐众多子嗣中最最优秀的一个,他任何事情都力求完美,只是希望博得父皇的赞赏,可是他知道,今日自己让父皇失望了。
慕容如雪戏谑的美眸,淡淡的扫向华胥宸川,当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华胥宸川脸上的复杂表情让她忍不住红唇微勾,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此刻她的笑容,对于华胥宸川而言,无疑就像一番嘲弄,令他俊美绝伦的俏脸,顿时一阵青一阵黑,忍不住一甩衣袖,便长扬而去。
望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慕容如雪唇角的笑意漾散,无限扩大。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肆震耳欲聋的笑声传来,充斥着慕容如雪的整个耳膜:“哈哈哈,华胥宸川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今日竟是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那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同陈酿的美酒般醇香,一字一句的冰寒气息,就像千万条虫子钻进了慕容如雪的毛孔似的,令她心里一惊。
慕容如雪佯装镇定,美眸流转,淡淡环视四周,可是周边的每个人都并无异样,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到他的话,其他人完全不知道此刻在这竞技场内,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又藏在哪里?方圆十里都是空旷一片,根本无法藏身,他是怎么做到的?从他浑厚低沉的嗓音里,如雪不难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气场。
最重要的是,从他方才的话里不难听出,他知道是如雪用幽冥心音指点夜无心。
据慕容如雪对幽冥心音的了解,只有在玄法内力的造诣是都达到巅峰之人,才有可能洞穿这一切,而这个人竟然能够做到,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慕容如雪心里敢断言,这个未露脸的神秘人,绝对是一个内力非常深厚的高人。
“阁下是谁?既然来了,为何又不敢露面,像个缩头乌龟似的缩头藏尾,非君子所为。”慕容如雪同样用幽冥心音应了他,她很好奇,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哈哈哈……果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想用激将法?可惜这一招对本王不灵,不过……本王倒是很欣赏你这种聪慧的女子。”
“你是皇子?或者……是王爷?既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为何不现身一展身手?今日的剑术竞技可是云璟国举足轻重的赛试。”
慕容如雪风轻云淡的语气里,藏着淡淡的试探味道,从此人对自己的称谓不难听出,他是个身份显赫的男人。
“在云璟国,能勾起本王兴趣的只有这万里河山,哈哈哈……”狂妄的笑声肆无忌惮,这个男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的语气越是嚣张狂妄,反倒勾起了慕容如雪的好奇心,她很惊诧竟然有人如此不避讳的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他就不怕会招来横祸吗?
慕容如雪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你的野心倒是不小,据我所知,皇上虽然如今还未立太子,但是在众多皇子中,还是属三皇子最为出色,恐怕这太子之位迟早是他的,至于阁下……恐怕也只能做做白日梦了。”
“就凭他华胥宸川?他也配?哼!”
低沉沙嘎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屑,似乎于他而言,根本就没有把堂堂的三皇子放在眼底。
竟然直呼三皇子的名讳,而且还出言不逊,听起来他们之间好像有过节似的,这不免就让慕容如雪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你说他不配?那小女子倒想听听,那到底谁配做这云璟国的太子?难不成是……你!?”
“哼!本王会稀罕区区一个云璟国的太子之位?”
慕容如雪听他这么一答,心底再度一惊,难道他不是云璟国的皇子吗?她正欲再问下去,却看见夜无心摆脱了众人的纠缠,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还以为云璟国三年一度的剑术大赛会很精彩,没想到都是些入不了眼的水准,真是扫了本王的兴致……”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音之际,那低沉醇厚的嗓音越来越虚无飘渺,可见那人已经远去。
慕容如雪心底不由升起一抹失落,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强大的气场,令她真的很好奇,可惜的是没能一睹庐山真面目。
就在她沉思之际,夜无心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如鹰隼般犀利的深邃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慕容如雪的盈盈水眸,面色凝重,却是半句话也不说。
慕容如雪回过神来,侧过头来对着他莞尔一笑,带着淡淡的戏谑味道:“怎么?夜少庄主,本小姐帮你赢了比赛,你不但一句谢的话都没有,反倒板着个脸,未免太有些不识好歹了吧?”
夜无心蹙了蹙眉,深邃晦暗的眸光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令他越来越陌生的女子。
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袭洁白的罗裙轻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整个人说不出的空灵轻逸。
慕容如雪就像是一个谜,让他捉摸不透,每一次见到她,她都会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感官冲击,无形中也给夜无心带来了压迫感,像她这样一个聪慧灵动的女子,真的是他能够驾驭的了的吗?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的感觉。
在他肃然目光的凝视下,慕容如雪依旧神情自若,悠然的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丝毫未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森阴冷气势吓倒,一阵沉寂过后,夜无心终于开口了:“你刚才用的可是幽冥心音?”
这幽冥心音已经失传很久了,夜无心曾经听父亲提起过,听说它有些邪门,只有有缘之人才能够悟透其心法,或许这才是它失传的真正原因,无缘的人就算得到秘籍也无法洞悉。
“应该是吧。”
慕容如雪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应道,盈盈水眸似笑非笑,就像说着一件极其轻巧的小事儿。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夜无心脱口而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问出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来。
“慕容如雪,慕容将军的大女儿,曾经拒绝夜少庄主托媒的慕容大小姐,夜少庄主不会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吧?”
慕容如雪清冷透彻,却又带着几分俏皮的眸光,不疾不缓的对视上夜无心晦暗如墨的瞳仁,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开玩笑似的。
夜无心怔愣了一刻,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如此的明亮,如此的慑人!
闪烁着人性的璀璨光彩,坚韧不屈,那么骄傲,却又让人捉摸不透她内心最深处的情绪。
夜无心的心情变得复杂而深邃,就像暗夜中的星辰,沉思了片刻以后,突然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原本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就像是卸下警备的野兽,原本僵硬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柔软,清冷的薄唇微抿,低沉道:“看来本少确实是自寻烦恼……”
就在此时,桂公公尖锐的嗓音再度响起:“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
原本凌乱的竞技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只见华胥承锐神态庄严,迈着稳重的步伐踏着铺着红毯青石台阶,在宫人、御前侍卫的左右拥簇下,夕阳的金色光环笼罩着他的周身,镶金边的明黄龙袍衬出他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
华胥承锐摆驾回宫后,竞技场内拥簇的场面也就零星散去,过来找女儿的慕容桦正巧和宁王华胥政尧碰了个正着,华胥政尧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自从上次去慕容府退婚以后,他和慕容桦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慕容桦也没好脸色给他,鼻尖一声冷哼:“卫凌风,我们走!”
如此近的距离,正在说话的慕容如雪和夜无心同时听见了慕容桦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
“爹!”
慕容如雪冲着他莞尔一笑,继而眉头却又不自然的蹙紧,因为她发现慕容桦的脸色很难看,而且嘴唇的颜色较昨日相比,更加暗深了几分。
“如雪,我们该回府了。”
慕容桦的视线落在女儿脸上时,面上的表情顿时舒缓开来,之前对华胥政尧的冷面相对,与此刻的笑意盈盈,实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对比。
在看见夜无心的那一瞬间,慕容桦面上划过一抹复杂神色,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倏地晦深幽邃,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二人,似乎想看出点端倪来。
可是,未等他看出什么端倪,夜无心倒是先开口了:“慕容将军近日身体可否欠安?练功运气之时可曾有受阻的感觉?”
慕容如雪心底暗暗一惊,这个夜无心难不成懂医术么?竟然一眼便看出了父亲的结症所在,着实令她有些意外。
“夜少庄主懂医术?”
慕容如雪忍不住脱口问道,可当看见夜无心一脸凝重的神色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脑门,将她重重包裹。
“略懂皮毛。”
夜无心紧蹙眉心,只是淡淡的应了句,而他的视线却一直停落在慕容桦的脸上,未曾移动分毫,细微的风扬起他额边一缕墨丝,轻拂过他的面庞,很轻很轻的一下,似是唯恐惊扰到他宁静的思绪。
慕容桦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可是却故装轻松的莞尔一笑,低沉道:“夜少庄主过谦了,谁不知道飞鹰堡的夜姨娘就是当年名誉江湖的‘赛华佗’,老夫早闻夜少庄主尽得母亲真传,医术更是青出于蓝。”
慕容如雪瞬间似乎明白了,可是心里的担忧却也在这一刻加深,她忍不住问道:“依夜少庄主看来,我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太医说是风寒,可是为何一连吃了好几副方子却也不见好转?”
“依慕容将军的面色看来,是中了奇毒,而且非一日之寒,至少也有一年以上的时间。”
夜无心如鹰隼般犀利的深邃眸光,这才缓缓的迎视上慕容如雪的水眸。
“啊?”
虽然心里早已有了疑惑,可是当真的听到这样的答案时,慕容如雪还是惊诧张大嘴巴,显得有些不能置信。
同样惊诧的还有慕容桦,以及他的贴身随从卫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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