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着他:“约瑟翰。”
他散漫回应,邪里邪气,尾音上扬:“嗯?”
“在认识我之前,你有过多少女人?”
约瑟翰一怔,明显没想到冉倩影会在这种时候,还能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他眸光微闪,明显有心虚。
紧绷哑哑的嗓音低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敢回答?”
“你在意?”
冉倩影轻笑:“这就是在意了?”
又是一声嗤笑:“到底是你胆肥了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我的表达方式不清楚,让你有所误会?”
约瑟翰抿紧唇角,难得的,他竟知道她在想什么。
无非是他们愚蠢,可笑,荒诞不羁,荒唐萎靡的第一次见面。
也是第一次,约瑟翰懊恼那场意外,无比懊恼。
以前他放荡惯了,从没想过自己会折在哪个女人手里。
有句俗语不是这样说吗?
人不风流枉少年。
他是代表。
对爱情这种东西,他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
也不知道怎么了,猛然就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在心里踌躇了好一会言辞,约瑟翰才轻启薄唇:“问曰:世间为何多苦恼?佛曰:只因不识自我。禅语梵音间,前尘旧事中,灯下思量着,我觉得心里似轻似重,这一生际遇似真似假。若是血肉相连的爱,一个人的离开,会让另一个人随之萎谢。你离开,我衰败,心花零落,落地成灰。”
“呵!”
连佛说都搬出来了。
冉倩影失笑:“你信佛?”
如果她没记错,那人也是颇通晓佛语的。
书房里有一整套宗教知识读物图书。
约瑟翰拧眉:“我不信佛,但敬佛,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去信。”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错事,而是错心,事情错了可以改正,心错了,还会继续做错事。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这是什么意思?
约瑟翰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女人的眉眼,试图窥探着讯息。
可显然,除了能证明这女人掩盖自己情绪的程度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外。
还能证明是他傻,一无所获。
约瑟翰心下懊恼,刚才的佛曰已经挖空了他所有言辞。
他从小就对佛啊神啊什么不感冒,对什么佛经之类的更是能离多远有多远。
这样看来,他以前的日子过的是挺渣的。
刚才那段话,还是他在想她沉迷时,他姐姐说给他听的。
当时听了是什么心情呢?
就觉得太精准了,言辞精辟,一下就道出了他的心境。
所以他很是欣慰的记住了这段话。
刚才她问他,他是心慌的。
要问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自己以前太作!
那是因为他从没想过会遇到一个她而已。
他不是神,没办法提前得知窥探他以后得人生脉络。
如果能,他肯定会洁身自好,不去招惹是非女人。
他没有处男处女情节,但如果可以,他愿意把最好的自己全然保留给一个她。
一生无悔。
让他贬低自己的话语和否定自己的言辞,他说不出口。
不是说怕承认自己的过错。
而是他很清楚,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了,她就更有理由死守门关,对他拒之门外。
所以就灵光一闪的想到了这段话。
他在吐出口的那一刻,心底很是庆幸自己脑袋灵光。
可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他只想翻一顿白眼。
竟是无语问苍天啊!
约瑟翰的蓝眸无神的暗了下去,就连俊美的脸都有些阴沉。
他没接话,而是朝着前座踹了一脚,开口的语气要多冲就有多冲:“开车。”
冉倩影没问去哪,她的沉默让约瑟翰眉梢微挑。
“不问问我会带你去哪里?”
公寓远离视线,冉倩影垂眸,只唇角的力度,泄露了她的落寞。
她的心情不好。
这是约瑟翰最直观的只觉。
心底有些讽刺的笑意,也是,离开那个人,她应该比谁都难过吧?
“哪天如果我突然遇难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像她对那个人的依恋,就连房子都是满尽的不舍。
“不会!”
“……”
这次冉倩影倒是开口了,几乎在约瑟翰问出声话落的瞬间。
答案让问话者咬牙切齿,拳头重重的攥起。
恶狠狠的瞪着某个没良心的小女人,唇齿间一字一顿道:“所以啊,要么你死在我后面,要么……和我一起死。”
“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成为你的人。”
冉倩影面无表情的跟了这么一句话。
约瑟翰怒了,乍看上去仍旧温淡绅士。
可眼睛里却分明藏了极深的情绪,浓稠,暗不见天日。
呼吸微堵,他无意识的扯了扯领口有些发紧的衬衣扣子,仿佛这样能让呼吸更顺畅。
薄唇勾起,弧度冷漠。
他的嗓音格外的低,甚至引的胸腔微微震动,又好似沾染了暗色的邪气。
随即他低沉霸道的语调在她耳边化开:“什么叫不可能成为我的人?是不是就因为我没和你做,所以才没办法让你成为我的人?那按照这种逻辑,如果我现在就上了你,你是不是就会成为我的人?你现在就坐在我车上,坐在我身边,我随便想做什么,只要我想,不是我的人,又能是谁的人?”
他被气急了才会这样口不择言。
打她一上车,她话里话外无不在和他划清界限,提醒着他们没关系。
没关系吗?
恰恰相反:“你本来就是我的,冉倩影,不管你承不承认,打你一出生,在你身上刻有的标签,就是我约瑟翰的女人。”
她对他的态度,连冷漠都不如。
他不要求她对他乍然生出感情来,至少不应该是连陌生人都不如的视若无睹。
冉倩影冷笑,自骨子里发出排斥和蛮夷:“你是没断奶的婴儿吗?不仅幼稚还无知。”
约瑟翰深眯着眼睛,气息透着危险:“你非要和我吵,故意惹我不痛快?”
“吵?”
这个字眼让冉倩影淡笑出声,反问:“你觉得我这是在和你吵?”
他心情不好,他凭什么认定她的心情会好?
她看上去像是没事的人吗?
他把她逼进了死胡同,毁了她一心想要的生活。
把她害成这样,他凭什么认为她还能和他好好相处?
她睨着他,慢慢道:“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吵这个定义用来评断我和你,是非常非常的不准确,但是有句话你说的很对,至少此刻,我是真的想让你不痛快,但是……”
约瑟翰被她盯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心方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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