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其中的另外一些话就值得玩味了。
首先,话里面有提到“邪法”,我估计这里的邪法就是“邪恶仪式”,那么这个邪法究竟是什么?起什么用?为什么陈友谅使用邪法之后会性情大变?
我记得邱妍提到过灵魂转世,可是我始终无法把灵魂转世和陈友谅的性情大变结合起来。
其次便是废除邪法、分龟甲为九、九人分持,这段话很好理解,意思就是黄宗满发现陈友谅性情大变后就后悔了,于是他一气之下就废除了邪法,然后把原本为一体的龟甲分成了九块,由九个人分别拿着。
由此可以看出,所谓的邪法应该跟龟甲有很大的关系,或者说跟龟甲上的符文有很大的关系。
这样看来,这九片龟甲应该是黄宗满分发出去的,他自己拿了一块,就是从我外公传到我手中的那一块,然后我们在林峰农场发现一块,这一块应该属于彭世雄,所以大战之后,彭世雄跟黄宗满还有过接触。
另外,凤舞寨的月红妹也有一块,这块龟甲后来被陈方圆夺走,到了这个地方,我就不明白了,凤舞寨的苗族人,或者说弑魂人跟黄宗满有什么关联?为什么黄宗满会分一块龟甲给他们?
还有陈方圆,他这么不择手段的寻找龟甲,难道也是跟这个邪法有关?
“子木,你没事吧?”邱妍冷不丁地问道,将我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
“嗨,没事,我就是被这段话给吓到了,你说要是朱元璋当年知道是黄宗满替他杀死的陈友谅,而黄宗满又没有绝食而亡的话,我们家是不是就变成达官贵族了?”
“切,你说这话也好意思?他自己都写了,愧对天下,人家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我就奇怪了,奶奶家满门英雄豪杰,怎么会出你这么个不肖子孙?”黄悦翎满脸不屑地怼道。
曾大哥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愣愣地站在一旁,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个黄宗满跟你们家有关系吗?”
“曾大哥,你还不知道呢,这个黄宗满其实是我的祖先。”
“哦,那他跟陈友谅又是什么关系呢?这上面写着汉王汉王的,这个汉王莫不就是陈友谅?”
我点点头,“没错,我们现在猜测黄宗满是陈友谅从湘西找来的民间义士,他也曾参与过朱元璋和陈友谅之间的鄱阳湖大战。”
曾大哥恍然大悟,说道:“难怪你们会找来这里,原来有这么层关系呢!”
“呵呵,什么关系不关系的,都几百上千年了,我们主要还是想在这个黄宗满身上找到点儿线索。哦,对了,曾大哥,我希望你不要把这里面的事说出去,好歹他也是我的祖先,我不想他死了都不得安宁,行吗?”
“看你这话说的,别说他是你祖先了,就算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不会随便乱说的,你放心吧,既然你都交待了,我就当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感激地拍了拍曾大哥的肩膀,随后对大家吩咐道:“你们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找完了咱们就出去。”
说完之后,我便带头在各个柜子里翻起来。
十多分钟之后,我们重新聚在一起,大家都摇了摇头,看来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我估计最有价值的就是那段遗言了,其他的都是一些古书,可能对考古的有价值,但对咱们没什么用。”邱妍总结道。
“那就这样吧,咱们出去。”
“那他呢?”黄悦翎指着黄宗满的尸骨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他选择在这里绝食,就是把这里当作坟墓了,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动他,让他安静地留在这里吧!”
众人见我这么说,都点了点头,便朝门外走去。
我把三人让在前面,在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具骷髅,可能是我眼花了,我觉得他似乎看了我一眼。
我心想这好歹是我的祖先,按我们家的规矩,在祖宗坟上是得磕头的,既然现在不方便磕头,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于是,我原地立正,对着骷髅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
回到地面后,我跟曾大哥一商量,就找来工具,用土和石头把岩石上的门给堵了,事后,我们又沿途把砍过去的痕迹遮掩了一下,直到我用肉眼看不出这里有人走过才罢休。
回到渔船上,我们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开船去了大岛。
大岛上跟我想象的一样,大部分已经被人为开发出来,现在已经找不到什么遗迹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们找了一家小餐馆坐下来。
“咱们明天去哪里啊?”一坐下,曾大哥便给我们一人倒了杯茶,然后问道。
曾大哥跟随我们出来也有十多天了,这期间他从没提起要回家过,甚至打电话也才两三天一次,看来男人们都一样,不管有钱没钱,对这种惊险刺激的生活还是打心底里向往的。
听见曾大哥的问题后,我突然愣住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明天该去哪里。
一直以来,我和邱妍都在跟着线索走,似乎不管走到哪里,总会有线索领着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可是今天,似乎事情已经到了头,这诺大的鄱阳湖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了。
我扭头看了下邱妍,只见她和黄悦翎也在眼巴巴地看着我,似乎也想从我这里知道下一步的方向。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好像咱们没地儿可去了!”
说完,我就看见邱妍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是啊,咱们来这里就是查陈友谅和黄宗满的,现在了解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我细细考虑了一会儿,最后点头道:“嗯,也好,我正好有些事想问问祖姑婆,那明天咱们就回去吧!”
这时,我发现原本兴致冲冲的曾大哥突然垮起了脸,似乎他还不想回家一样,不仅是他,就连平时老念叨回家的黄悦翎似乎也有些不悦。
“邱妍,咱们麻烦曾大哥这么久,好歹也去他家里坐坐吧,咱们也去尝尝曾大哥家嫂子的手艺,怎么样?”我边说边对邱妍使眼神。
其实曾大哥此时的心情我很了解,这种朋友散场之后的落寞的确让人很难受,我实在不忍心让他独自一人开着船回去,就想着陪他走一遭,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而且,这一趟曾大哥的确帮了很多忙,我们确实应该表示表示。
邱妍会意,点着头连声说好,曾大哥这才换回了笑脸,黄悦翎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就这样,我们在鄱阳湖口歇了一夜,第二天便跟着他的船朝南京驶去。
在鄱阳湖走了这么一遭,再回去时,虽然两岸是同样的风景,可是我此时看风景的心情却不一样了。
如果说我来之前还对那些神鬼之说半信半疑的话,那么现在我已经是深信不疑了,湖底下的遭遇、昨晚上的梦,以及黄宗满的遗言,无一不证明死人世界的存在,我甚至怀疑以前看见的那些土司、活死人、骨架子都是鬼魂作怪,而不是邱妍说的什么细菌使然。
不过,最让我担心的并不是死人世界,从我一系列的遭遇来看,死人世界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主动来找你的。
我所担心的,是陈方圆以及陈方圆背后的力量。
现在看来,当初在湘西峡谷的洞窟底下留下刻文的,应该就是我的祖先黄宗满,邱妍翻译的刻文里有“邪恶仪式”四个字,而在黄宗满亲自所书的遗言里也有“邪法”两个字,我几乎可疑肯定这个邪法跟龟甲有关,也就是说陈方圆寻找龟甲就是为了重现这个“邪法”。
在我和邱妍的调查里,第一次接触到“邪法”或者“邪恶仪式”的时候,是彭大虫可宜和彭勇烈两兄弟大战期间,据我们的调查,彭勇烈想对自己的儿子使用“邪法”,后被彭大虫可宜发现,从而直接导致两位土司兵戎相见,最后的结果,是彭勇烈父子身亡,彭大虫可宜被抓入狱,最后死在大狱里,为了此事,彭大虫可宜还不惜杀死撮箕岭那一大家,甚至连累到自己的红颜知己月红妹,看来,他也是想极力隐藏,不想这件事过于宣扬。
第二次接触则是在峡谷的洞窟里,在那里,黄宗满对陈友谅使用了邪法,可是后来的结果则是陈友谅性情大变,而黄宗满却不得已弑主。
虽然这两件事看上去只是结局很悲惨的旧事,可是在这背后隐藏的东西却让我深深的不安,不管是彭勇烈还是陈友谅,他们施用邪法的目的都是想让自己在战局中占据上风,是想借用邪法翻盘,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个邪法就是某种战争利器,彭勇烈和陈友谅都相信得到了邪法就可以让自己从败势中翻盘。
如果事情真如我的猜想,再结合我在湖底下看见的画面,那么陈方圆的目的就值得警惕了。
“子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邱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旁,轻轻问了一句。
“我在想咱们下一步是不是去查查陈方圆。”我回答道。
邱妍点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他拿走了湖底的东西,我们就应该去查查到底是什么,再说查陈方圆的话,还能有龙全帮忙,我们就多了个帮手。”
“呵呵,你说得没错,有龙全帮忙,我们应该会轻松不少。”我揶揄道。
邱妍还是一心想着她的虎骨矛头,其他的事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当然,我能理解她迫切的心情,可是我又想提醒她龙全并不完全是站在我们一边的。
我看着邱妍满脸期待的笑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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