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内心里害怕极了,可王秀梅并没有打算退后,她就想让李守徳看看,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神之说。
于是王秀梅迈开脚步,抢先李守徳一步进入了破庙。
进庙一看,王秀梅顿时放下了心,只见破庙里跪着两男一女三个人,在这三人的面前,还直愣愣躺着一个。
那三个人没有注意到王秀梅,王秀梅之前听见的哭声是其中那个女人发出来的,女人四五十岁的样子,哭得很伤心,她身旁一边跪着一个年轻男人,轻轻搀扶着她。
这个画面,王秀梅一见便猜出来了,这三人是一母两子,躺着的那个,虽然被盖了脸,但也不难猜到,应该就是当家的。
这时,落后一步的李守徳钻了进来,他佝偻着腰,走到女人面前,轻轻说道:
“主家,帮手到了,您看······”
那女人闻言便回头看了王秀梅一眼,颇有些吃惊地问道:
“怎么不是你师父?”
李守徳笑了笑,答道:
“主家,我师父身体有些不适,再说这种活我做过很多次了,您就放心吧!”
女人听完又回头打量了王秀梅一眼,然后掏出一叠钱递给李守徳,说道:
“这是头钱,剩下的到了再给!”
李守徳伸出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钱,然后把三人送出了破庙。
王秀梅不明所以,等那三人离开后,便走进破庙,问道:
“这是要干嘛呀?”
李守徳一笑:
“你不是要见识见识吗?这回我就让你好好地见识一下!”
说完,李守徳便掀开死人的盖脸布,还把那人的衣裳给扒了,随后,王秀梅就看见李守徳掏出一个小匣子,他用手指在匣子里面沾了沾,然后在死人身体上用力按了十多个红点。
点完了身体,李守徳又用匣子里的红色颜料在死人的嘴巴和额头上划了两道,最后,李守徳一边念念有词地掏出一张草纸一边拿出一支笔在草纸上画了起来,画完之后,李守徳将草纸往死人脸上一贴就站了起来。
“完事儿!”李守徳拍了拍双手,满脸骄傲地对王秀梅说道。
王秀梅看着得意洋洋的李守徳,似乎他干了多大一件事儿一样,问道:
“什么就完事儿了?”
李守徳瞪大了眼睛,说:
“我不是说了吗?我可不光会看阴阳算八字,这回我就让你瞧瞧我的拿手绝活儿!”
王秀梅听了半天都不知道李守徳到底在干嘛,便有些不耐烦了,李守徳一见,便赶紧解释道:
“刚才这位主家啊,男人死了,想要把尸体运回去,可他家又太远,没有十天半个月到不了家,所以就找到了我。”
王秀梅惊讶道:
“她运尸体找你干嘛?难不成你能弄到车?”
李守徳神秘一笑:
“我哪儿能啊!你刚才不是瞧见了吗?我封住了那男人的精气,起码一个月,这尸体都烂不了,然后咱们再用牛车把尸体给主家送回去,主家给完剩下的钱,这趟活就完了!”
王秀梅捂嘴惊呼:
“你这是······这是赶尸?”
李守徳得意地摸了摸后脑勺,点头说道:
“算是吧!我问过我爹,可他非不承认,他还不许我跟别人说咱家是干这个的!”
惊讶之后,王秀梅逐渐恢复了理智,她指着死人说道:
“你就这么乱点一通,这尸体就不会腐烂?对了,我听说赶尸都是带着尸体一跳一跳的,你让他跳一个看看!”
李守徳听完苦笑一声,解释道:
“哪儿有那么邪乎?这死人就是死人,谁还能让死人活过来?你听到的那些都是别人编来吓人的。
不过,我倒是听我爹说过,他说这尸体要是处理不好,就有可能会诈尸伤人,但是我跟他干了这么久,从来没见到过,估计呀,也是他编来吓我的。”
“这些都是你爹教你的?”王秀梅似乎还不相信。
“嗯呐!”李守徳点头道,“我爹可比我厉害多了,他手里有本书,上面有好多绝活儿呢,等咱俩成了亲,我就让他把书传给我!”
看着李守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王秀梅有些不高兴了:
“守徳,我可不是因为你有这些本事才跟你好的,现在都提倡新思想,你怎么不跟你家守业学学?”
李守徳憨憨一笑:
“学,当然要学,我两边都学,哪个都不耽误,行了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当晚就在破庙里睡了一夜,第二天,王秀梅回家跟家里人说了声,然后就带着李守徳给的钱雇了辆牛车去了破庙。
两人第一次成行,都觉得很新鲜,虽然带着个死人,但也不耽误他们一路欢声笑语。
这一路上,王秀梅几乎每天都要查看尸体,她发现虽然过了好几天,可这尸体竟然真的一点都没有腐烂,她便开始相信李守徳的话了。
就这样,两人赶着牛车走了十二天,快要到的头天晚上,他俩将牛车赶去了附近的一座废弃村舍。
村舍位于大山深处,看样子废弃了很久,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一股浓浓的腐烂发霉的味道,村舍旁边的官道也是长满杂草,看样子也是很久没人走过了。
将尸体安顿好之后,王秀梅便拿出干粮,打算做晚饭,而李守徳则带着水壶去附近找水。
谁知道王秀梅正要起火,本来还亮堂堂的天空,突然就阴云密布,过了没多久,山里面就起了大风,那风在山间“呜呜”地呼啸着,王秀梅觉得村舍都快被吹跑了。
然而,此时的王秀梅还不怎么在意,毕竟在山里,风云多变那是常有的事。
王秀梅依旧独自做着饭,突然一股强风吹来,将一张什么纸吹在她的脸上,王秀梅一把抓住脸上的纸,拿在眼前一看,顿时就惊呼出来。
敢情这张纸就是李守徳贴在死人脸上的那张符纸,王秀梅拿着符纸愣愣的站在原地,她脑子里竟是她听过的那些赶尸的鬼故事。
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大,王秀梅站在昏暗的屋子里,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觉得需要去看一下尸体,可是她不敢去看,那该死的李守徳也不知道去哪儿打水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等了一会儿,王秀梅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必须去看一下尸体,一来,死者为大,他们还要靠这具尸体挣钱,二来,她根本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于是,王秀梅拿着符纸穿过朽烂的木门,来到村舍堂屋。
王秀梅看见尸体这会儿还安安静静地躺在牛车上,只是他的衣服被大风吹得乱七八糟,尸体旁边的老水牛也在一旁悠然地吃着草。
看见这一幕后,王秀梅的心放了下来。
她走近尸体,把尸体的衣服规整好,然后又打算将符纸重新贴上去。
可谁知道王秀梅理平了符纸后,再看向尸体的脸时,她发现那死男人竟然大大地睁着眼睛。
那眼睛瞳孔散开,而且布满了血丝,在那张惨白惨白的脸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诡异和恐怖。
王秀梅吓得双腿一下子就软了,她捏着符纸跌坐在地上,还一个劲儿地直往后退。
正在王秀梅几乎被吓得失掉了神智的时候,天空突然闪了一下,接着,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就传了过来。
堂屋里的老水牛似乎也被闪电吓到了,这会儿也不安地叫唤起来。
王秀梅吓得大叫,一翻身便朝堂屋门口爬了起来,可是这时雷声已过,老水牛也安静了,王秀梅的耳边却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王秀梅转头一看,正看见那尸体竟然撑着牛车慢慢地坐了起来,尸体的动作很慢,以至于牛车一直在响个不停,再加上尸体那种诡异的慢动作,王秀梅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正在这时,天空又闪过一道闪电,王秀梅猛然看见自己被闪电映射出来的影子旁边,竟然还站着一个人影!
王秀梅大叫着回过头,还没等她看清人影,她就被那个人给抱了起来。
等王秀梅站稳之后,那人便松开了她,王秀梅定睛一看,才发现来者就是李守徳。
此时的王秀梅是又惊又气,她恨不得抱着李守徳咬死他。
可是李守徳没给他机会。
“娘了个批的!”李守徳大骂一声就冲着尸体跑了过去。
这会儿,那尸体已经完全坐了起来,他就像刚起床还没醒过闷的人一样,呆呆地坐在那里,因为是背对着王秀梅,所以王秀梅看不清尸体的脸。
李守徳跑过去之后,伸手就想把尸体按倒,可是他连推了几把,那尸体是纹丝不动,在李守徳推第三次的时候,那尸体竟然抬起手来,一把扣住了李守徳的手腕。
李守徳大惊失色,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王秀梅见着李守徳后,心里的恐惧感稍稍减少了一点,这会儿又看见李守徳遭了殃,她便拿着符纸跑了过去。
王秀梅跑过去一把将符纸贴在尸体脸上,却发现尸体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仅如此,那尸体似乎感受到身边多了个人,竟然把另一只手也抬起来伸向王秀梅。
“快躲开!”李守徳一边挣扎一边朝王秀梅大喊。
那尸体的动作毕竟很慢,王秀梅抽回手就躲掉了。
“去把包拿过来!”李守徳又喊了一句。
王秀梅听罢马上跑去了偏房,他们的行李都放在偏房里,而李守徳装着“施法”用品的包也在其中。
等王秀梅拿着包再赶过来时,她看见尸体的另一只手这会儿已经掐在李守徳的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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