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害羞呢,奶奶别介意。”这一字一字的,纪墨然咬得极准。
沈桑听得心慌,何苏杰掩嘴偷笑,笑声愉悦。
周围的人静默一片,只知道主桌的气氛有点奇怪,却不知道主桌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何奶奶圆满了,拍了拍沈桑的手,应一声,“嗯。”
纪墨然一笑,“桑桑,叫爷爷。”
沈桑僵住,只感觉纪墨然放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爷爷。”
何奶奶闹得突然,既然沈桑已经叫出口,何老没有不认的道理。随手在身后的礼物里挑了一个礼物给沈桑,算是应下她这个孙女。
方正的盒子,沈桑在何老的示意下打开盒子,入目的是一只翡翠手镯。
表面圆润色泽通透,而是是市面上越来越少的春带彩;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沈桑再不懂玉石的行情也心知这翡翠镯子价值不菲!何老这礼物太贵重了,本是他的寿宴,她没准备礼物,反而收了礼。
她觉得手中的翡翠沉甸甸的,道谢也格外大声,“谢谢爷爷。”
何老跟何奶奶毕竟年事已高,撑不住下半场就已经离去了。沈桑东张西望,却看不到那个说跟她再熟悉熟悉的何苏杰,心下有些失望。
果然,偶像的话只能听听,不能信。
主家的人不在,纪墨然拉着她往外面走。
沈桑想吐槽纪墨然不打招呼就走很没礼貌,可一想到自家偶像说的那句‘纪墨然分秒千金’之后,又不敢开口。
地下停车场,沈桑很自动自觉地拉开车门拿出自己的包包跟衣服,一副纪大少我们就此别过的模样。
纪墨然偏头看她,目光是她没有见过的冰冷。
“自以为是。”
他要自己离开,何必拉着她一起出来呢?
这沈桑真是最愚蠢的一头猪!猪中极品!
沈桑来不及反应,纪墨然发动路虎嗖一声走了,女子嘴角抽搐,“真是怪人。”脾气反复无常。
龙腾作为C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什么都好,就是占地太广!能来龙腾的几乎都是达官贵人,出入小车代步,因此龙腾除了建地下停车场之外,还把龙腾周围几千米以内的地圈为绿化用地。
沈桑踩着高跟鞋,慢悠悠走在小路上,惨白的月光把她的影子拉长,配着路边各种花草树木的影子,倒生了几分凄凉的味道。许是今晚何家把龙腾给包了下来,何家宴会不散,连小路都格外的安静。
刺耳的刹车声在她身边乍然而止。
男子摇下车窗,清冷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听得人心骨沁凉。
“上车!”
“纪少……”
“我不想同一句话说两次。”
沈桑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纪墨然冷冽的眸柔了一分,看她一眼,把空调调高。
10月的C市已经微微转凉,沈桑身上穿着她自己的衬衫,显得不伦不类。被他这么一看,她觉得自己很狼狈,不自觉地正了正衬衫。
纪墨然扯唇一笑,语气依旧冰冷,“觉得我给你难堪,让你狼狈了?”
沈桑毫不犹豫摇头,哪怕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度测纪墨然的。
不仅是因为纪氏,而是因为纪墨然个人。
可以说,在十年前,C市还没有纪墨然这个人,也没有纪氏。
纪墨然非C市本地人,纪氏却能迅速在C市生根发芽,没有人知道纪氏背后的背景,没有人怀疑纪墨然在商场上的能力。
心狠手辣,作风铁腕。
她还没有蠢到自取灭亡去惹他生厌。
纪墨然嗤笑一声,“也是,你还有什么狼狈的模样我没有见过呢?沈桑。”
沈桑的心闷闷的疼,原来他就是这么看待她的。
看着她狼狈,每次都以她的狼狈为乐。
几年前那时也是,所以他嫌弃她烦,把她塞回叶家,当一个姓沈的叶家三小姐!
看着她被叶佳惜欺负,看着她一次一次被人取笑!
在酒吧那时也是这样的,任由何苏杰缠着于颜思不让她们走。
看着她醉,看着她失态!
今晚也是这样的,故意早早拉着她走。
留下她一个人在路边,在背后看着她走……
“停车。”
“你要做什么?”
双手握拳,沈桑强忍住眼泪,“我要下车,纪墨然我要下车!你停车!”
“你再说一次。”纪墨然一字一顿,甚是冷酷。
“我要下车!”
纪墨然不知她在闹什么别扭,耐心已经被她消磨尽,“下去。”
沈桑,别以为我这次还会回来接你!
修长的手指捏紧方向盘,今夜她跟何奶奶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他还没有计较,她倒是能闹!攀上何家之后就想把他甩开?
想都不要想!
来日方长,沈桑我们走着瞧!
纪墨然按下一个电话,“把她送回去叶家。”
美人在怀的薛二少假装听不见,“喂……老纪,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喂……”
“非洲,缅甸,S市,叶家选一个。”
我靠!纪墨然这是动真格了?薛二少推开美人,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我信号忽然好了,老纪我现在就出门……叶家,啊,我选叶家你听好了……”
“龙腾。”纪墨然挂了电话,开出不到两公里,又掏出电话把沈桑的电话给了薛二少。
开开停停,连路虎都感受到纪墨然的怒气了。
沈桑你还好意思闹!
沈桑从小就不是个爱哭的人,哪怕是在最亲最近的沈言心面前都是极少哭闹的。小时候家境不好,沈言心身体也不好,沈桑几乎是从懂事开始就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不哭闹,听话乖巧。
流言蜚语她从来不怕,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连纪墨然都是拿她来当笑话的,她就觉得难受。
像是有一根刺刺在她的心口,针扎般的疼。
可是沈桑,你希望他怎么看待你?本来就是她自找上门的啊。
想到了最后,连沈桑都忍不住嘲讽自己,边哭边走实在丢人,沈桑索性放开所有,觉得鞋子难受,脱下高跟鞋赤脚走。
于是乎,等薛风楠赶到时,就看到一个及膝裙外面套着衬衫,光脚走在路边满脸泪痕的女人。他理所当然认为这杰作是拜纪墨然所赐,薛风楠一拍方向盘,觉得自己这次真是来对了!
错过这次,他就再也看不到纪墨然这么折磨人的精彩时刻了。
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桑桑,司机哥哥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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