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和步景桓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叶戎突然打电话。
步景桓的手机在茶几上，靠近墨泱这边，她拿过来接通，按了免提。
“……景桓，你听说张总突发脑梗吗？”叶戎开口，就如此问。
步景桓：“哪个张总？”
“阿蕴的姑姑，蓝雨影业的张总。”叶戎说。
墨泱微怔。
她问：“情况怎么样？”
叶戎：“我朋友说，好像是张总发了脾气，说要静静，让秘书都出去了。
等秘书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不知道张总什么时候发病的，耽误了治疗。”
墨泱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她和张总的私交不深，但很喜欢她。
陡闻噩耗，墨泱脸色微微变了变。
“阿蕴呢？他电话打不通。”叶戎又道。
步景桓：“稍等，我来搜搜他的位置。”
他挂了电话。
步景桓拿出平板，随意点了点，发现张召蕴人在一所医院。
再次拨打他的电话时，终于接通了。
张召蕴的声音，很是疲倦。
“蕴哥，张总怎样了？”墨泱凑近话筒问。
“已经脑死亡了。现在上氧气机，只等家属都来看一眼，就可以拉回去拔掉氧气瓶了。”张召蕴道。
墨泱脑子里嗡了下。
她太意外。
好好的人，突然就死了。
步景桓：“你先忙吧。有需要打电话给我。”
“好，再说。”张召蕴道。
墨泱和步景桓依旧坐在沙发里，她有点沉默。
她入行后，几次和蓝雨影业的合作，都很愉快。
张总是个雷厉风行的老板，同时也是个很通透的女性。
她是墨泱的标杆。
不成想，年纪还不老的她，就这样匆匆倒下了。
“让叶哥去打听，看看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被气得发了脑梗。”墨泱说。
步景桓：“行。”
墨泱打电话给叶戎。
叶戎的手机，正在通话中，他估计也在四面八方询问。
【叶哥，看到回电给我。】墨泱上微信喊他。
约莫过了一小时，叶戎才复电。
他说：“我问了好几个人，还去了趟医院，刚从医院出来。”
墨泱：“蕴哥他还好吧？”
“他和他姑姑感情一般，就是普通亲戚，他倒也没多伤心。只是，秦天姐弟俩、他姑父都不在，他是唯一家属，在医院守着。”叶戎说。
秦天在夏威夷参加一个电影节；秦安安出国购物，人还在英国；秦先生去海钓了，手机打不通，估计在公海没信号。
秘书只得联系了张召蕴。
张召蕴又打给其他亲戚，以及他亲爹。
现在，是亲戚们在医院。
张召蕴和他爸爸数年不见面，见了面非常尴尬。
叶戎受不了那个尴尬，没陪张召蕴，自己先走了。
张微微脑死亡是既定事实，只等她丈夫儿女回来看最后一眼。
墨泱倏然心口发凉。
人的一生，总是孤单的。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张总的死，直接凶手是脑梗，间接凶手是乔长桥和秦安安。”叶戎道。
墨泱：“乔长桥？”
她都快要忘记了，去年拍《霜华》的时候，乔长桥跟她说，要买下蓝雨影业给她。
墨泱打了个寒颤。
她好些时候没见到乔长桥了。
上次遇到他，是他来医院看望植物人状态的步景桓。
而上次听人提起他，是《霜华》上映的时候，梁诗说宛然盛辉给了方便，《霜华》的排片才那么优越。
“……这一年多，乔长桥一直在买蓝雨影业的股。他是分开买的，张总没怎么上心。
有个男的是秦安安的现任，他要买蓝雨影业的4%的股，秦安安觉得是小事，就帮忙说动了一位股东。
前几天，这4%到手，乔长桥手里的股有了31%。依照法律，要向蓝雨影业发出要约收购了。”叶戎道。
墨泱听了，手脚有点凉。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张总没把最后这4%的股份放在心上；而秦安安帮忙，股东以为是张总授意的，“心知肚明”没和张总通个气。
这就直接导致，蓝雨影业31%的股份，成了乔长桥的。
超过了30%，乔长桥就需要向蓝雨影业全部股东提出要约收购。
而他，背后最大的利齿，不是什么院线，而是金融公司。
他已经朝蓝雨影业张开了血盆大口。
如果是普通人，还有挣扎的余地。
落到了乔长桥手里，张总知道无力回转，盛怒之下痛骂女儿。
她气得太狠了，平时工作又忙，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
一个干练的女强人，就这样倒下了。
“乔长桥真卑鄙！”墨泱说。
叶戎：“他一直都是个小人。无奈，这小人颇有能力。”
“蓝雨影业后续会怎样？”
“张总一倒，群龙无首，那自然是任人宰割了。”叶戎说。
“联系到秦天了吗？”墨泱又问。
叶戎：“他已经在回程的飞机上了。”
挂了电话，墨泱静静依靠着步景桓，半晌没说话。
她的情绪，很是低落。
步景桓轻轻搂抱她：“没事。”
墨泱：“不要吃醋，我不是因为前男友的妈妈……”
“我知道！”步景桓抱紧她，“我懂，墨泱。张总在你事业起步的时候，帮了忙。”
墨泱点头。
步景桓又问她：“你想去医院看看她吗？”
墨泱：“医生给我们见吗？”
“肯定是可以的。”
墨泱想了想，又摇头：“她一生要强，现在死了躺在那里，肯定不想无关紧要的人去‘参观’她。”
又说，“等秦家办葬礼的时候，我再去烧一炷香。”
他们俩说着话，张召蕴打电话给步景桓。
步景桓也放了免提。
张召蕴在电话里，希望步景桓能出面，派人和蓝雨影业两个大股东接触，先稳住他们。
“用最高的价格，和他们谈判，暂时别让他们把股份卖给乔长桥。”张召蕴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公司还是被乔长桥买走，姑姑死不瞑目。”
步景桓：“我叫宋助去办，你别担心。”
张召蕴道好。
墨泱还以为他会挂断电话，不成想，他在那头深深叹了口气：“我姑父还没联系上。
乔长桥买走的那31%，有13%是我姑父的。我听人说，乔长桥不仅仅给了高价，还用了美人计。”
墨泱心中，猛然火起。
张召蕴语气很悲凉：“婚姻到底给人带来什么呢？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
原本就对婚姻很悲观的张召蕴，更悲观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张召蕴做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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